《无界救赎》鲸落予生

11、二重身

　　【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里，姜无语瘫软无力地趴在床边，他双脚的脚腕处血肉模糊，伤口四周的皮肤也在不正常的泛红。
　　没错，那两道环绕在姜无语脚腕上的伤口已经发炎了。
　　这是那根粗糙铁链的杰作，换句话说，也是姜无语身边那个男人的杰作。
　　其实除了脚腕，在陆铭星一次又一次的凌辱和伤害下，姜无语已经遍体鳞伤，只是脚腕上的伤格外严重罢了。
　　“何时，放我？”姜无语有气无力地问。
　　经过几天的“愉快”相处，陆铭星已经习惯了姜无语的说话方式，他知道姜无语这是在询问他，什么时候能解开铁链，还他自由。
　　陆铭星的腿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他靠着床沿坐着，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为什么想走，我对你不好吗？再说了，你还没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说完这些，陆铭星随手拿过一根香烟，点燃，吸入，再吐出。
　　“老烟鬼，臭。”
　　躺在枕头上的姜无语有些嫌弃的侧过头。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很痛，一闻到烟味，那种难忍的不适感就更强烈了。
　　“呵。你和他一样不喜欢烟味。可是，我偏要让你闻闻。”
　　说话间，陆铭星将口中的烟气吐向姜无语。
　　姜无语无力躲避，只能任由刺鼻的烟雾通过自己的鼻腔，进入肺部。
　　“咳咳……”姜无语忍不住咳了两声。
　　陆铭星见状，不但没有心生怜悯，反而觉得有趣。
　　他勾起嘴角，再次重重地吸入一口香烟，粗暴地扭过姜无语的头，嘴对嘴地将白烟度进了姜无语口中。
　　“咳咳咳……”姜无语咳得更厉害了。
　　“怎么样，喜欢吗？”
　　“老，咳咳……老烟鬼……咳咳咳……”
　　“老烟鬼？”
　　陆铭星耸动鼻尖想了想，似乎在认真评估这个称呼和自己的适配度。
　　“老烟鬼……嗯，这个名字不错，比那个什么陆无心好听多了。我喜欢。”
　　姜无语无声的叹笑了一下。
　　“对了，差点儿忘了跟你说，我一会儿要出趟远门，估计有一段时间不能来陪你玩儿了。当然，你别想趁机逃跑，否则你会后悔的。”
　　姜无语没有说话，陆铭星又吸了口烟说：“不过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给你送吃喝的，你在这儿死不了。”
　　“慢走，不送，咳咳……”
　　其实就算陆铭星不威胁姜无语，姜无语也没想过要逃。被折磨了这么久，他几乎就剩半条命了，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逃走，大概是眼下最不明智的选择。
　　——也许留在这儿，还有一线希望去弄清楚那封信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着急赶我走啊。”
　　陆铭星的话打断了姜无语的思绪，他虚弱的抬起眼眸，瞪着陆铭星。
　　“刚刚你不是送了我一个新名字吗，我就当它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既然收了礼当然要回礼咯！礼物送了，再走不迟。”
　　“你，不要，别……”
　　陆铭星可没心情听别人拒绝他，扔掉手中的烟头，他便用力地捏住了姜无语的下巴。
　　“我知道你是喜欢的，欲拒还迎，何必呢。”
　　尽管姜无语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除了咬牙忍痛，他还能做什么呢？

　　【车上】
　　自打车子从加油站加满油出来后，陆铭星就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姜梵语偶尔也会回应一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陆铭星在讲单口相声。
　　终于，陆铭星讲累了开始中场休息，姜梵语的耳根总算可以清净一会儿了。
　　陆铭星拿起扶手架上的矿泉水猛地喝了一大口，“唉，你怎么不说话啊，自驾游不聊天，一路上多无趣啊！”
　　接着，他拧上瓶盖，砸吧了一下嘴唇。
　　“你想听什么？”
　　“……”陆铭星一记白眼，这不典型渣男语录吗。
　　“要不，你再跟我说说你们这边的那些奇葩规则吧，万一我不小心触碰了什么禁忌，也好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你问吧，我回答你。”
　　姜梵语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按下了车载音响的启动按钮。
　　一段嘈杂的电流声后，优美舒缓的钢琴曲缓缓从车门上的喇叭里传来。
　　“品味还挺好。”陆铭星喃喃道。
　　他没有着急提问，而是转头看向了窗外。刚刚那个提议本来就他在没话找话，他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看着外面渐渐变少的高楼，陆铭星若有所思。他们似乎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可是他们的目的地在哪儿、他们要去做什么，陆铭星一无所知。
　　“话说，你们这儿房价贵吗？”
　　“不要钱。”姜梵语淡然地答道。
　　“不要钱！”
　　“嗯，我们住的房子都是安置厅分配的，等我们消失后，安置厅会把空置的房子收回去，分配给新出现的人。”
　　“你们真是太绝了！除了要工作，好像什么都是现成的。”
　　煞是羡慕的瘪瘪嘴，陆铭星又有了新的问题，“既然你们是在原生点直接出现的，那你们就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了？”
　　“没有。”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那边的事的？”
　　“通过学习。”
　　陆铭星不懂，“什么意思？”
　　“我们出现后会在悟能院学习五年，除了读书识字，我们还要学习关于你们那边的生存规则。”
　　“我靠！你们这算是知己知彼了，如果我们打起仗来，那你们赢定了！”
　　此话一出，姜梵语不自觉地点了下刹车。车子一顿，吓得陆铭星赶紧拉住了车门把手。
　　“你开车认真点儿，吓我一跳。”
　　缓了缓神，陆铭星说：“不过这种事也不会发生，毕竟你们在那边待不久不是吗？那你们学习我们的生存法则干什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哎哟！”
　　话还没说完，车子一个急刹，陆铭星险些撞到前挡风玻璃上。好在有安全带的保护，他才有惊无险地被反拉了回来。
　　“姜梵语，你干什么？！”
　　姜梵语没有答话，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瞬间青筋爆起。他两眼怒视前方，就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般。
　　“你，你看到什么了？”
　　陆铭星顺着姜梵语的目光朝车前看去。
　　由于车子已经行驶到了没有路灯的郊区，所以车灯所照的地方显得格外明亮。
　　不过正因为车灯太亮了，因此，即使陆铭星虚眯起眼睛，也只能隐隐看到车灯的光束里站着一个人，具体长相完全看不清。
　　“我靠，谁啊，这是不要命了吗？”
　　陆铭星刚想打开车门下去大骂一通，姜梵语却一把拉住了他。
　　“别动。”
　　陆铭星有些不服气，“干嘛？”
　　姜梵语没有解释，只是定定的盯着车前那个人。
　　陆铭星愤愤的收回手，透过挡风玻璃，再次看向车头。
　　站在车灯光柱里的那个人先是一动不动，随后便潇洒地朝着姜梵语的车走了过来。
　　当对方走到车子引擎盖的一侧时，陆铭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没错，车外的人看上去就是陆铭星，可是除了脸，那人身上的任何一处都和副驾驶上的陆铭星不一样。
　　车外的陆铭星将自己的双手撑在引擎盖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梵语。
　　“那是……我的a？我的二重身？”
　　坐在姜梵语身边的陆铭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姜梵语要如此慌张地离家出走，看来他真是在逃命。准确的说，是带陆铭星逃命。
　　“你待在车上别动，我下去看看。”
　　姜梵语刚推开车门，陆铭星就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你们认识？”
　　姜梵语没有说话。
　　“那……你下去安全吗？”
　　“安全，记得锁门，千万别下车。”
　　姜梵语挣脱陆铭星的手，跨步下车，走到了车头处。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梵语语气冰冷，用力地攥着拳头。
　　陆铭星面向姜梵语，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这个问题不应该由我来问你吗？”
　　姜梵语看一眼车里的陆铭星，“一个朋友。”
　　“朋友？和我长的一样的朋友？要是我没想岔的话，他也叫陆铭星吧？”
　　姜梵语不答。
　　“没想打啊没想到，你居然帮我找到他了，还把他弄来了这边。”
　　说着，陆铭星踱步走到姜梵语面前。
　　“我可没那本事。不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铭星带着一双黑色半指皮手套，漫不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下一秒，他猛地将手一伸，死死地掐住了姜梵语的脖子！
　　陆铭星恶狠狠地凑到姜梵语眼前说：“你一直说你和那边没有任何关系，就差那么一点儿，差那么一点儿我就信了，可结果呢？！”
　　看到这一幕，车上的陆铭星顾不得姜梵语的忠告，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你干嘛，放开他！”
　　“别过来！”眼看陆铭星就要冲向自己，姜梵语赶紧抬手阻止到,“别过来，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掐着姜梵语脖子的陆铭星反手一扔，将姜梵语重重的砸到引擎盖上。
　　“姜梵语，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藏着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姜梵语揉着脖子站起来，又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能有什么目的？藏起来，好好疼爱。”
　　姜梵语这话说的很轻，但立刻在两个陆铭星头上炸开一道响雷。
　　“姜梵语！”
　　站在车前的陆铭星怒不可遏，如果不是被规则制约着，他现在一定会亲手杀了姜梵语。
　　得不到即毁掉，这是这个陆铭星的一贯作风。
　　“你究竟想怎样，直说。”
　　姜梵语不想和他浪费时间，这一百年来他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戴着手套的陆铭星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还要去出任务，和姜梵语一起，这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机会带姜梵语出门。
　　“呼……呼……”陆铭星连做了几个深呼吸。
　　沉默半晌后，他微抬眼皮，瞥了一眼站在车边的那个人。
　　随即，他对姜梵语摇了摇头说：“我不想怎样，为了我自己能好好的活着，我也不敢对你怎样。
　　“不过我说了，我这次出门有任务在身，要去找一个配方。只要你答应和我一起去，关于他，我可以暂时帮你保密。
　　“你应该也知道，组织那边早就注意到他了。”
　　姜梵语捏紧的拳头微微颤抖起来，他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更不愿意被人威胁，但偏偏这个人总是在威胁自己。
　　“原来你早就想好了一切，所以才会在这里等我们吧。”
　　“怎么样，成交吗？”
　　姜梵语气得咬紧了牙根，他脸颊的肌肉因为牙齿用力过猛不停的抽.动着。
　　如果没有身后那个陆铭星，姜梵语不介意和眼前这个人硬刚，可是……没有如果。
　　无奈之下，姜梵语只得妥协一步，“我还有个条件。”
　　戴着手套的陆铭星冷哼一声，“你先说说，再看我有没有答应你的心情。”
　　姜梵语向前逼近一步，一字一顿的对眼前人说：“你，绝对不可以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