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联邦二公子又美又蠢》惊玉剑

16、虫化人

　　异能大摸查就跟体检一样，学生们排队，依次进入独立的小屋里，接受经过专业培训的老师和相关仪器的检查。
　　祁觉找到了一处排队人不是很多的队伍，算好排进去检查的时间会不到半小时，便领着宋芬恩去最近的一个厕所喝了试剂，然后去排队。

　　宋芬恩感觉这次检查做得丝滑无比，最近不安一直的心也好了很多。

　　等放学和祁觉道别后，他去了家附近的健身房狠狠地练了一把，连今天陪他练的机器人都夸他变积极很多。
　　想必这两天他跟着祁觉后面，在学院食堂点的那些垃圾食品，有被消化很多。

　　洗了个澡，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边，他看向桌子角落那还没有半根食指长、闪着寒冷银光的小刀。

　　从半年前，发现自己长出第一根不属于人类的细长绒毛、第一片不属于人类的半白鳞片后，他就用这把小刀，陆陆续续割掉了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八百根绒毛、三百六十四片鳞片。
　　这些绒毛和鳞片的尸体，至今躺在他那上锁的抽屉里。

　　他是后来到处搜刮消息，才得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虫化了。

　　虫化人是异类，是从远古时期就被人人喊打的对象，经过了这么多历史时期之后，虫化人几近灭绝，只会偶尔出现在都市传说里。

　　可，可自己怎么会虫化呢？
　　自己没有觉醒异能，已经是这个家族的耻辱，安稳过完这一生已是不易，难道还要变成虫化人，让自己的族人，让自己家族的后人，永远地歧视自己、怨恨自己、甚至说把自己从家族中除名……

　　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虫化影响的不仅仅是他的外表，还有他的日常生活。

　　他每天醒来都要检查一遍自己身上有没有长出新的东西，每天出门前都要再检查一次。
　　随时随地都要记得带把小刀，及时清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长出来的东西。

　　甚至因此没有陪死党祁觉参加今年开学典礼上的魂枪射击比赛——
　　因为他刚要出门，就感觉自己肩肘痒痒的，回厕所脱下衣服一看，肩肘处长满了一边白一边透明的细碎鳞片。
　　等割完这些鳞片，魂枪射击比赛早就结束了。

　　虽然绒毛和鳞片暂时都长在不显眼的地方，但谁能保证，以后它们不会往自己身体显眼的地方长呢？

　　所以像今天这样，喝一瓶试剂，就能获得半小时的宁静，真的太好了。
　　如果一直就这样，不会长出新东西的话……

　　“啊！”宋芬恩想到深处，目光触及自己掌心，发现了一撮新的绒毛时，不免惊叫出声。
　　而自己下意识的甩手行为，也让手边的水杯顺利掉落在地，碎成无法挽回的状态。

　　“怎么了——”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没事！”宋芬恩握紧自己的拳头，“只是水杯掉地了而已！”

　　“需要我喊个家务机器人上去吗——”母亲的声音又从楼下传来。

　　“不用！”宋芬恩努力让自己语调放松下来，“这点事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妈妈你知道的，我对高科技产品不是很感冒，当初和健身房的陪练机器人练，还磨合了好长时间呢！哈，哈……”

　　见母亲没有再说话，宋芬恩赶紧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一下，然后忍着疼痛迅速把手心新长出来的那撮毛给割了。

　　当他转头望向穿衣镜、望向穿衣镜里的那个惊慌又丧失了所有美好希冀的少年，和半年前的自己表情完全不一样的那个人，他都开始怀疑那究竟是不是自己了。

　　紧接着，穿衣镜里的自己，两眼开始往下滴起血来。
　　很快，镜子里的地面上，便出现了一滩又一滩鲜红的血。

　　宋芬恩一脸惊恐地往自己的脸摸去，却没有摸到自己想象中的粘稠温热的血。
　　而他低头往下看，地板也是好好的，一点也没有被其它东西弄脏的样子。

　　他再次看向穿衣镜，镜子里的自己又是正常的模样了。

　　难道是自己太过紧张，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还是说……

　　还是说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听到普通人听不到的东西，是虫化人必定要经过的过程？

　　宋芬恩转过头，猝不及防看到面前的墙壁上有一个长满整张墙壁的灰色人类眼睛，这个巨大无比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宋芬恩惊得捂住了嘴巴，忍住不让自己的惊叫声再次引来母亲的注意。

　　一个眨眼过后，墙壁上的巨大人眼消失了。

　　宋芬恩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并没有平静下来。
　　因为他耳边的声音并没有消失，且越来越大声。

　　快来下城区23号废弃种子油工厂。

　　快来下城区23号废弃种子油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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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芬恩捂住耳朵，即使这样并不能阻止一道又一道的声音以更大的音量传来过来。

　　两行泪从宋芬恩的脸上无声滑下。

　　也许，属于他的平静的日子，真的要结束了。

　　趁意识尚且还有一丝清醒，宋芬恩点亮通讯器屏幕，点开那个熟悉的名字，用颤抖的手发过去一句话。

　　“祁觉，这辈子和你做朋友真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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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觉，这辈子和你做朋友真的很开心。”

　　祁觉看着通讯器上方飘来的这条消息，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信息发送者显示是“死党宋芬恩”的时候。

　　从祁觉看小说的经验来看，一般来说，有人跟别人说这种话，意味着这个人快要死了。

　　可是宋芬恩今天无论是上课还是吃饭还是做检查，基本都很正常，据他观察没有什么健康受损的不良体征。
　　而且就算是跟虫化人有关系的话，会有关系得这么突然吗？宋芬恩与虫化人看似关联已久，但一直都没发生什么事，或者有发生什么事的迹象。

　　祁觉抬起头，努力从近日和宋芬恩的相处细节里，寻找异于寻常的地方。

　　突然间，他瞳孔轻轻震了一下。
　　——有新的影像传入了他的大脑。

　　是他储存在大哥盖尔·阿诺德房间里的冰柜里的意识分身，察觉到了房门的动静。

　　祁觉很快调整意识分身的视角，以能看到房间更多地方为导向，尽力捕捉来者的外表信息和来者的动作。

　　穿着红色吊带长裙的女人先进了房间，随后穿深蓝色风衣的褐发男子走了进来，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比较忙，你是知道的，玛丽。”盖尔·阿诺德对随意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说道，“T先生一直联络我，向我汇报新的情况，然后我会给他提供一些资金或者资源上的帮助。”
　　“尤其是T先生昨天说，提供体/液的原生虫化人快不行了，而那四百个实验品目前没有一个成功的，得尽快再找一个原生虫化人。”

　　“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吗，盖尔。”红裙女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轻车熟路地来到冰柜旁边，打开冰柜门拿出一瓶酒，又在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两个高脚杯，倒酒进去。

　　祁觉凭借着原身的记忆，认出了这个女人。

　　她叫玛丽·万斯，是盖尔的青梅竹马，也是盖尔的现任女友。
　　她同样来自联邦的四大家族之一，也就是除开阿诺德家族、祁氏家族、宋氏家族之外的，万斯家族。

　　“没办法，我现在压力很大。”盖尔无奈地笑了笑，接过女友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酒，继续解释道，“先不说我那没用的二弟了。我那三弟奎林，不仅有异能，而且还很年轻，不知道未来会成长成什么样。而且他经常闹事，父亲母亲只是照规定处理，并没有很严格地去教育什么的，我看啊，他们也是溺爱得紧。”

　　“再说外面的状况，咱们学院里的那个泽尔塔你是知道的，天赋异禀又勤奋，小小年纪比明星还受欢迎，父亲母亲也很看好他。魂枪射击比赛半路还杀出个神秘高手，保不齐和我们家有点关系，我能不慌嘛。”

　　在盖尔说到魂枪射击比赛半路杀出的神秘高手时，玛丽托着脑袋想了想，发现确实对当天最后出现的人有点印象，于是点了点头。

　　盖尔一边示意玛丽不用光听也可以喝点酒，一边打开通讯器给她看：“多个选择就多条出路。自从搭上了T先生，有了虫化人的资源，我心里就没那么慌了。况且T先生也很好，你看他给我发的备用再造虫化人的地点，都标得很清晰。”

　　祁觉懒得去管为什么他大哥要趟虫化人这滩浑水。
　　他只是迅速调整意识分身的视角，顺便最大程度放大画面，力图看到盖尔通讯器上的所有画面。

　　25号废弃动物油工厂、34号废弃动物油工厂、23号废弃种子油工厂、87号废弃种子油工厂、106号废弃混合油工厂。
　　这五个坐标被标了出来，且都显示在下城区。

　　所以……
　　坐在自己房间里的祁觉开始深思。

　　此刻的宋芬恩在哪个废弃工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