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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审问 ...

  •   唐拾笙被蒙上眼带到了所谓的“仙梯”处。

      确定了要成为“仙侍”的人选,唐拾笙和其他五个“花神”就被带到了篝火广场旁的一间小屋里被要求蒙上眼睛,被蒙上眼前唐拾笙曾问过那个要带她们过来的婆子:“为什么要蒙上眼?”

      婆子讥笑道:“花神娘娘特意给我们镇子建造的仙梯,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在哪,那不乱了套了嘛!”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唐拾笙对这几个婆子刻薄的性子早已习惯,被讥笑也不恼,装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问:“可你不是说我们之后要成为仙侍吗?我都成仙了,不能再跟凡人沟通,还怕我告诉别人仙梯在什么地方,不是自相矛盾吗?”

      婆子噎了一下,脸色一青,伸手就在唐拾笙胳膊上狠狠一掐,尖酸刻薄的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哼,燕家的臭丫头,你就闹吧,我看你还能闹多久!”

      唐拾笙吃痛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自己胳膊肯定被掐出淤青了。

      婆子也不再理她,用一块看上去又脏又臭分不清是青色还是灰色的布条蒙上她们的眼睛,然后她们六人被带上了一辆马车,坐着马车颠簸了一路,一直到听到鸡叫声马车才停下。

      她们六人就像待宰的猪崽一样又被赶下了马车,带着她们过来的婆子摘下她们眼前的布条,指着面前的山洞冷声道:“进去之后不要大喊大叫,安静地等待其他‘仙侍’来迎接你们到仙界成仙。”

      这里四周都是山,往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往后是断崖,只有左侧有一条崎岖的山道,宽窄刚好能容纳一辆马车同行,想来她们刚刚就是从这条山道上来的。

      婆子和车夫坐在马车上守着那条山道,看样子她们不进去,他们也不会离开。

      另外五个花神都是女孩,她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恐惧。这份恐惧是面对未知山洞的恐惧,是被迫离家的恐惧,更是无力与婆子和车夫抗衡的恐惧。

      唐拾笙站在最后面,右手偷偷背到身后将寻踪符放了出去,然后带头走进了山洞。

      唐拾笙虽然是第一次下山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并不傻,无论是之前婆子说的话还是她跟车夫守在山道上没有马上离开之举都在反应一个事实——镇上有不少人知道花神祭背后的真相,而他们是助纣为虐的那群人。

      那个主持花神祭的老者,协助举办花神祭的婆子和管事,燕员外夫妇,甚至是镇上那些麻木冷漠的百姓,他们肯定都知道些什么,并且心照不宣地支持着花神祭的举办,其中的变故只有燕员外夫妇,他们没想到这次会落到他们的独女身上,所以才改变了主意。

      在婆子和车夫的驱赶下,另外五个“花神”也只能哭着不情不愿地走进山洞里。

      看见那五个孩子进来,唐拾笙藏身于山洞内的黑暗之中,将自己的发带取下编成一个拇指大小蝴蝶的模样置于掌心,那发带编成的蝴蝶通体闪着蓝色的流光忽然活了过来,费力地扑棱翅膀追着那五个孩子而去。

      婆子和车夫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洞口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车夫道:“行了,他们差不多要启动阵法了,咱俩快走吧。”

      婆子点点头,二人刚转身准备离开,唐拾笙瞬身闪到他们身后,一个手刀劈晕了那个婆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小臂长的短剑架在车夫的脖子上。

      唐拾笙冷声道:“我有些问题需要人解答,你如果老实回答,我不会伤害你。”

      车夫面露惊恐,颤声道:“燕、燕家的丫头?不不不……你不是燕家的……”

      说着神色陡然一变,目露凶光,竟然想徒手夺剑,唐拾笙手腕翻转间在他胳膊上划了一剑,车夫没想到这个还没自己胸口高的少女竟然反应如此迅速,捂着伤口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撞到了洞口的墙上。

      “虽然我在师门里修为最低,但剑法可是有两位师长亲授,”唐拾笙边说边取下身上的幻形符露出本来面貌,明眸皓齿,出水芙蓉,语气温柔却又不容拒绝,“这位叔叔,我只是有很多问题没弄清楚想请你解答——谁?!”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唐拾笙空着的那只手上夹着一张定身符,随时可以掷出。

      “出来!”唐拾笙瞬间锁定了声音的来源,是从马车后的树丛传来的。

      唐拾笙微微侧身,心中突然有些懊恼,明明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看他们是否还有同伙,竟然没注意到这山上还有其他人。

      双方对峙了一会,车夫十分不老实的往旁边挪了两步,唐拾笙余光瞥到车夫的小动作,反手将定身符贴在车夫头上,车夫瞬间动弹不得,自己则持剑向树丛中走去。

      距离树丛越来越近,唐拾笙屏息凝神,举剑护在身前,短剑瞬间化作正常长剑大小。

      这把剑是苍珩特意为唐拾笙打造的武器。唐拾笙刚开始练剑时因为个子太矮,而在剑法学习上唐随风和十八又是十分严厉,用木剑练剑没两天就要断一把,而正常的剑又太长,唐拾笙用起来太费力还容易伤到自己。苍珩心疼小师妹,从唐随风的仓库里翻出一块似玉非玉,通体有流光的石头,经过唐随风和十八的指点,苍珩用了几种名贵的材料给唐拾笙造出这么一把能随她心意变动长短的剑,名唤和光。

      约莫还有四五步的距离时,躲在树丛中的人终于按捺不住,扔出几颗拳头大小的石子,被唐拾笙轻身闪过,长剑一挥,剑气将对方藏身的树丛劈成两半。

      ——竟是昨日花神祭上突然冲出来扑倒她,晚上篝火会上又趴在屋地上的那人!

      对方喘着粗气,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模样看上去十分戒备。

      唐拾笙收了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头歪了一下,好像在确认什么,过了一会才伸手指了一下那辆送她们上山的马车。

      唐拾笙神色一滞:“你跟着马车上来的?”

      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石块比划了一下,唐拾笙连猜带蒙才知道原来这人是扒着马车底上来的。

      “你为什么要跟着上来?”唐拾笙又问。

      那人又胡乱比划了一同,但是大概因为想要表达的意思太过复杂,普通的动作比划根本无法完整表达他的意思,唐拾笙蹙眉道:“你想说什么我猜不出来,你不会说话吗?”

      那人又发出“嗬、嗬、嗬”的粗重喘气声,唐拾笙看着头疼,看对方不像是车夫和婆子的同伙,心里又担心进了山洞的那五个孩子的安全,于是开口道:“我还有事,这里不太安全,你赶紧下山吧。”

      那人:“……”

      修士为了修炼资源,除了闭关和授业基本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行走江湖时为了方便都会购买炼器师炼制的储物空间。储物空间为了方便携带都会制成方便携带的随身饰品,唐拾笙的储物空间是唐随风用鸡血藤做成手镯模样的鸡血藤手镯,从外形上看平平无奇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唐拾笙从自己的储物镯中翻找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条麻绳,这条麻绳是她跟褚观岚去摘草药时随手放进去的,没想到这时候刚好用得上。

      因为没干过绑人这种事,唐拾笙十分生疏地将婆子和车夫反手绑在一起,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道:“叔叔,我问,你答,明白吗?”

      车夫刚刚虽然被定身咒定住了身体,但人是清醒的,他看见了唐拾笙敏捷灵动的身影和精湛的剑法,不敢再有其他想法,只能听话的点点头。

      “花神祭选出来的孩子为什么要送到这里?”

      车夫脸色一僵,缓缓道:“……不知道。”

      唐拾笙又将剑架到车夫脖子上,“我不想伤人,但你这样我们可没得聊了。”

      车夫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负责跟王婆子把人送到这里,看着他们进山洞就行!”

      见车夫的神情不像说假话,唐拾笙沉思片刻,又问道:“你们是不是都知道花神祭选仙侍就是一个骗局?”

      车夫苦笑道:“岂止是我们,镇上一半的人都能猜出来……”

      “哦?详细说说。”

      从车夫口中唐拾笙总算勉强拼凑出了一个真实的花神祭:花神祭根据寿安镇的镇史虽然有一百五十年左右的历史,可要送花神选仙侍不过是这二三十年间的事。

      “原本镇上的十二花神演完了就过了,长得好的可能会被有钱有权的人看上……”车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这次的梅花花神怕不是就被镇长看上了。”

      听车夫这么一说,唐拾笙也想起昨夜那老者那句突兀的话语,一时不知道是该先担心自家师姐会不会吃亏还是该担心那老者皮厚不厚实,耐不耐打。

      ——应该是不耐打的。

      鞭子狠狠抽下,本就干巴起皱的皮肤乍地皮开肉绽,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哀嚎,苍珩假装不忍的用手捂住了眼睛,从指缝中看见镇长和他的儿子趴在地上拼命求饶,又看见易连桑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满是寒意,心道自家师妹真是越来越凶悍了。

      “所以,从你上任寿安镇镇长开始,就一直以权谋私戕害百姓,所谓的花神祭选六弃六都是你搞的鬼?”

      易连桑声如寒冰,仿佛只要对方回答一个“是”,她手中的鞭子就会再次落到对方身上。

      这镇长昨夜将易连桑带到自己房中欲行不轨,先是被强行跟上来的褚观岚揍了一顿,现在又被易连桑拿着鞭子抽,早已是心力交瘁,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嗫喏半晌,道:“我,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刚到任时上任镇长就已经在做这件事了,我只是没顶住诱惑……”

      易连桑一鞭子打在他旁边的地上,“噼啪”的声响吓得老者感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出,昏死了过去。

      苍珩见状蹲下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语气十分嫌弃道:“晕了,要弄醒吗?”

      易连桑不置可否,视线落到了一旁的中年男子身上,语气不容拒绝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中年男子瑟缩了一下,视线在晕死过去的镇长和易连桑身上逡巡,最后落在苍珩身上,他猛得扑到苍珩脚边保住苍珩的大腿,哭叫道:“少侠,少侠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易连桑冷笑了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大师兄一直没出手就是个软柿子好拿捏吧?”

      男子当然是这么想的,他不过是色欲熏心跟着镇长想喝点汤,结果先是被那个假扮石榴花神的少年痛揍了一顿晕了过去,再醒来那个揍他的少年不见了,换成了这个嘴角一直挂着笑的文弱少年,结果又被这个扮演梅花花神的少女拿鞭子抽了好几鞭,自然将求救的希望放在这个文弱少年身上。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那少年看上去文弱一直不曾出手,结果一出手就掐着他的脖子,嘴角的笑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般骇人。

      眼见中年男子脸已经涨红成猪肝色,易连桑出声阻止道:“大师兄。”

      易连桑很清楚,她跟苍珩是一类人,他们骨子里生来就带着冷漠的血脉,所以在严刑逼供方面生来就自带天赋,二人一唱一和的配合总算是撬开了这人的嘴。

      易连桑微微一笑,眼神冷得像在看将死之人,“你想好该怎么说了吗?”

      中年男子咽了口口水,颤声道:“……我是十七年前来到寿安镇的,因为干事麻利,嘴巴严,被镇长当做心腹培养。

      “因为寿安镇主要产业就是香料,所以每年花朝节都会有庆典,只是每五年才会有一次花神祭,我第一次参与花神祭时原以为跟往年花朝庆典没什么不同,将各个商户上交的花种列好名册要交给镇长,却意外、意外撞见镇长跟一个身着红衣长袍,头戴恶鬼面具的人在商讨着什么,他们,镇长说,‘上一批那六个已经玩死了五个,还剩一个拖家带口跑了,万一告到上面我可没办法’……

      “那个红衣人说,‘被选为花神的身上都有标记,跑不了的,杀了便是’,听到这里我吓坏了,惊动了那人,是镇长替我求情,我才逃过一劫……”

      苍珩嘲讽道:“所以你就顺理成章的加入了他们,跟他们狼狈为奸。”

      “看你们的样子年纪不大,又有我们普通人难得的机缘,一家老小的生计都在我身上,易地而处,你们能保证自己会做出跟我不一样的选择吗?”

      易连桑厉声道:“我一向认为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你若是选择袖手旁观我尚能理解你的无奈,但你选择了助纣为虐,这便是错,那些被选走的人去哪了?!”

      男子嘴唇颤抖,片刻后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被选中的六个人会被送上山,而被留下来的六个人,只能留在镇上成为权贵的玩物至死。”

      易连桑再也忍不了,一脚踹翻了男子,苍珩赶紧出手阻拦,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冷静点桑桑,这里不是千机城……”

      *

      山洞这头,在唐拾笙的逼问下,车夫不得不交代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把人送到这个山洞后,只要他们进去了,到一定时辰就只能进,不能出,所以我跟王婆子只要将人赶进山洞就行。”

      唐拾笙道:“你们不曾进去过?”

      车夫道:“不怕跟你直说,我曾经第一次送人上来时在外多守了两个时辰,山洞里传来可怖的哀嚎声,比过年杀猪的叫声还要凄厉,我胆小,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对山洞里有任何好奇。”

      唐拾笙不置可否,衣袖传来被人轻轻扯动,唐拾笙看见那一头鸟窝头的人双手局促地在自己那身又破又烂的衣服上搓了又搓,唐拾笙不解道:“你怎么还没走?”

      被唐拾笙这么一问,那人挠挠头,半晌,艰难地开口道:“洞、人……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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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本文会继续写的,但是在另一本写完之前缘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