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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

  •   青棠跟着玄钦来到松林中的一处院落,里面干净如新,屋舍有三,东侧不远便是一个小湖,正结着冰。

      “这里以前是我师尊阇夜的院子,一直空着,你就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就与我说。”

      青棠点头,“是。”

      “今日之内安顿好,明日辰时来檀院找我。”

      “师祖慢走。”

      丹顼峰那边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但青棠还是回去一趟向陈焕道谢,告诉他自己去了内门。

      陈焕神色复杂,“没想到你真的去了,运气真好。”

      “哪有运气,都是歪打正着。”

      -

      翌日,青棠按时来到檀院门口,重明鸟站在专门为他打造的架子上,鸟羽火红,尾翎长长地拖在身后。

      青棠看了重明鸟一眼,重鸣鸟也正带着敌意、试探用重瞳仔细注视他。

      玄钦从禅房走出来,手中捻着翡色念珠,看到青棠一袭白衣,头上的红绸带随风飘摆,和重明鸟对视着,似乎不敢进来。

      “进来吧。”

      青棠走进来,重明鸟盯着他走了一路,飞到地上啄碎了一块骨头,咔嚓。

      玄钦说:“有时我会写一些经文批注,你负责侍墨,打香篆即可,其余的事不用做。简单吗?”

      此时晨曦映人,能看到青棠脸上白色的细小绒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落到玄钦身上,倒映了他的影子。

      青棠说:“我会做好的,师祖放心。”

      玄钦微微颔首,“你的名字怎么写?”

      “青是青云的青,棠是海棠的棠。”

      玄钦拿出一块玉牌,凌空在玉牌上刻下“青棠”二字,“这是内门仙侍的玉牌,背后有我的名字,这个可以让你在净元宗任何地方畅通无阻,行事方便,但是你不能迈出净元宗一步。”

      青棠收了玉牌,“知道了,师祖。”

      “先去找何朝意拿一些绿檀木过来。”

      “是。”

      玄钦转身进了禅房,继续修炼。

      青棠面向那只虎视眈眈的重明鸟,绕的远远地走出院门,重明鸟飞上宅门,看着青棠一路走向山下。

      “师祖多年都不曾收仙侍,怎么突然间转性了?”

      来到珈岚峰山下,青棠看到何朝意正在与陈焕说话,便快步走了过去。

      何朝意发现青棠从山上走下来,傲慢地问道:“你怎么上山去了?”

      青棠笑着说:“师祖收我为仙侍了,我是奉师祖之命来拿绿檀的,自然是从上面下来。”

      何朝意嘲讽:“你前些日子还连识心都不知何意,师祖怎会突然收你为仙侍?少在这里胡扯。”

      何朝意侍奉元珪长老百年,通识净元宗的所有典籍,做事毫无差池,他多次请长老引荐,想做玄钦的仙侍,可是玄钦都拒绝了。

      宗门曾询问何朝意愿不愿到宗主府,但是何朝意依旧留在珈岚峰,就是为了平日帮玄钦做点事,自己再攒一点修为,久而久之变成仙侍,那就离鸡犬升天不远了。

      如果这个新来的青棠都能做玄钦的仙侍,那他何朝意岂不是在净元宗白混这么些年?

      青棠从腰间摘下玄钦刻的玉牌,递给何朝意,“这是师祖给我的玉牌。”

      何朝意看着玉牌上的“青棠”和背面的“净元-玄钦”四字,双眼逐渐睁大,“这,这怎么可能?!”

      青棠知道何朝意为了做仙侍肯定费了不少功夫,不打算激他,抽走玉牌,“或许是师祖见我的心性需要导正,给我一次机会吧,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何朝意又嫉妒又觉得莫名其妙,不知玄钦怎么会想到,竟然收下这个初来乍到的青棠做仙侍,他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

      转而,他又想,玄钦已经开了这个口子,若青棠犯了错或者因故离开,以后不愁没有他何朝意的位置…

      何朝意收走檀木,往峰中其他长老的住处去了。

      陈焕说:“青棠,师祖的造诣放眼天下是佛修之首,你多在师祖身边耳濡目染,对修行有好处。”

      青棠笑着点头:“嗯。”

      净元宗的水也深,青棠只想赶紧攻略玄钦,赶在截止时间内完成合欢宗的考核,其他的后面再说。

      他拿了几根成色好的绿檀,往另一边的小道上了山。

      -

      回到檀院,青棠推开门静悄悄的,玄钦的禅房依旧关着门,重明鸟不见了。

      青棠抱着绿檀木,往禅房走,突然重明鸟从左侧飞来,伸出双爪。

      “啊!”

      绿檀木掉落到地上,青棠倒退两步,竟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玄钦听到青棠的声音出了禅房,正和青棠撞上,他的红绸带拂过玄钦的唇角,乌发蹭着脖颈传来一阵痒意。

      青棠抬眸正和玄钦四目相对,“师祖。”

      玄钦抓住青棠的手,将人拉到身后。

      挥手之间,重明鸟被无形的威压重重压在地上,翅膀都拔不起来。

      “可知错?”

      重明鸟眨了眨眼睛,“知错,师祖。”

      青棠惊讶地问:“原来你会说话?”

      重明鸟冷哼,没有应答。

      玄钦挥手将重明鸟身上的威压收了,重明鸟乖乖飞回架子上,幽怨地看着青棠。

      玄钦说:“也该是时候剪一下你的爪子了。”

      重明鸟用火红翅膀捂住双爪,“不行,我不抓他了!”

      玄钦对青棠说:“此鸟野性未除,我训了他,以后不会再抓你了。”

      青棠点点头,将地上散落的绿檀木捡起,“师祖,这些绿檀放到哪里?”

      “把它们放到杂物房后来禅房,香炉已经燃尽,帮我再添一炉香。”

      青棠将绿檀放了,走进禅房,玄钦闭眼盘坐,像是已经入定了,若不睁开那双眼真的如一尊菩萨像。

      香炉内积攒了一些香灰,每日焚香打坐,才能有那一股馥郁又清幽的檀香在身上。

      青棠用刮刀刮取檀木粉,将粉盛上后,看着香炉犯了难,他没做过。

      玄钦已经入定了,能不能打扰他?

      玄钦修炼需要进入空性灵境,但是周围的动静他一直都能听到。

      从青棠进门开始,零碎声响就勾勒出他的行动轨迹。

      这会安静了,恐怕是遇到难事了。

      玄钦睁开眼,看到青棠正站在香炉面前,拿着莲花纹香篆印端详,“怎么了?”

      青棠说:“师祖,我不知道该怎么放这个。”

      玄钦将翡色念珠放在桌上,走到青棠身旁,“先将檀木粉放到香炉中。”

      青棠按照玄钦的指示一步步地做,香押将香粉压印成莲花纹。

      玄钦看着青棠低眉顺目捣弄香篆,又嗅到了那股暖香。

      心间有种蠢蠢欲动的痒意,就像蓬松狐尾扫过鼻尖。

      玄钦问:“你身上的味道是什么?”

      青棠抬眸看向玄钦,眼神无辜澄净,“什么味道?”

      他抬手嗅了嗅,“我怎么没闻到?”

      玄钦心忖,或许自己对妖气太敏感的缘故,便不再问。

      “你压得太散,后面烧起来会断。”

      青棠用香押又仔仔细细压了一遍,然后扫掉多余的香粉,揭开莲花纹香篆印,“师祖,可以了吗?”

      玄钦说:“可以了。”

      青棠点燃香篆的末端,一缕沉静的檀香飘散开来,然后将香炉盖扣上。

      玄钦对青棠打的香篆不太满意,但这次只当是教授他如何做,“万事万物皆可明法识心,打香篆亦可。如何填充香粉,如何压成饱满的形状,控制力度让香粉充分燃烧,皆有讲究。下次你就自己来做。”

      “是。”青棠抬眸看向他,“师祖还有何事?”
      ?
      “无事了,你去书案上抄写经文,若香燃尽就再添一炉香。”

      “好。”

      青棠到一旁的书案,拿起笔开始抄写经文。

      玄钦也回到榻上继续打坐修炼。

      两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偶尔玄钦会从灵境脱离,睁眼看看青棠是否在做正事。

      青棠依然在写经文,修长白皙的手握着笔,双眸平静注视着经文。

      玄钦再次闭上眼,进入灵境修炼。

      傍晚,青棠看到香炉燃尽,再次将刮下的绿檀木粉添入香炉中。用香押细细压实,然后将多余的粉末扫除,点燃,盖上香炉盖。

      青棠转身时和玄钦四目相对,“师祖,你修炼结束了?”

      “嗯,把你抄的经书给我看看。”

      青棠将抄写的经书递给玄钦。

      玄钦看了一眼,着实愣了一下。

      青棠问:“师祖,怎么了?”

      青棠的字迹如扭曲的小虫,涂抹的痕迹频频出现,一个下午只写了三张纸。

      虽然玄钦之前也看到一些弟子抄写的经文,但从没见过写得如此惨不忍睹的字,“你的字是谁教的?”

      青棠看了眼自己的字,“娘亲教的,但是平时不常用笔,生疏了。”

      玄钦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递给青棠。

      青棠打开书,上面的字迹遒劲飘逸,整本书没有一字涂抹,完美得像施法拓印的。

      “这是我写的《真如经译本》,回去照着我的字临摹。”

      “是,师祖。”

      青棠拿着《真如经译本》离开禅房,重明鸟下眼皮翻上来半眯眼,谨慎提防着青棠。

      青棠快速走过,乌发带着红绸带飘摆,转身将门带上。

      翌日,青棠照旧辰时去檀院和重明鸟眼神过招,然后走进禅房。

      玄钦在打坐修炼,位置还是昨天的位置,仿佛一夜都没动过。

      青棠看香炉的香即将燃尽,开始打香篆。

      这次刮少了,香篆的形很散,青棠又刮了一点填上,多了。

      青棠悄悄看玄钦,丝毫没有受自己的动静影响,还是那般高不可攀,疏冷薄凉的神色。

      他轻缓地走到书案旁,提笔抄写经文。

      如此往复多日,玄钦竟没有睁眼过,青棠也就没法再继续进行撩拨。

      直到玄钦睁开眼,吐息静气,然后用那双铮然凛冽的眼睛投向青棠,“把抄写的经文给我看看。”

      青棠将抄写经文再次交到玄钦的手中,手指无意间和玄钦相触,玄钦收了手,目光落在字迹上。

      “师祖,怎么样?”

      玄钦看着青棠,“要我说真话吗?”

      “嗯。”

      “一塌糊涂,简直是鬼画符。”

      青棠低着头,握住右手,“师祖,我已经很认真在写了。”

      这几日抄经文手上都起了薄茧,他有用功的,不知道玄钦在挑剔什么。

      玄钦将几张纸放到桌上,手拿念珠看着青棠。

      步六孤氏一直都是散修,想必青棠也是散修,没有受过什么正规的训诫,步六孤聿修也没有怎么尽父亲的责吧。

      玄钦起身离开了禅房,宽大的白袍随步伐飘起来,“跟我来。”

      青棠跟着玄钦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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