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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共谋事 ...

  •   艳娘回过神,拉住秦烟:“你斗不过她们的,哪怕有秦之行,他不过是区区一个清平县县令,整个渝州都在刘牧的势力之下,关系错综复杂,不要白费力气了。”

      秦烟当暗卫时,见过的流血牺牲太多,她深知以如今她们的力量,莫说扳道刘牧,找到他的罪证,哪怕是一个小小县令,也并不容易,但她既然已经答应艳娘,当然不能露怯,总得全力以赴,她笑着看向她:“行不行,总得试了才知。”

      她粲然一笑,仿佛春光洒满整个屋子,艳娘拉住她的手:“等等。”

      当初她并不了解秦烟,有所警觉,而今见过几次秦烟涉险入刘府,甚至发现书房的事,而且对自己毫无保留,她愿意相信她。

      艳娘把所有门窗都关好,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盒,木盒之上挂了三道锁,她把分放在3个不同位置的钥匙找出,把锁一把把打开,里面一沓沓纸叠了厚厚一层:“这是我这几年收集到他贪污受贿的一些证据,还有一些人的证词,都在里面了。”

      她知道报官这条路走不通,握着木盒的手紧了紧,提醒道:“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信任,不要把它们随意交给官府的人。”经过一番挣扎,她把木盒往前一递,交给秦烟。

      秦烟看着木盒中的东西,心里沉甸甸的,艳娘已彻底信任她,这里的东西是春桃姐姐还有其他被刘牧所害之人用生命换回的。

      她入左司学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莫轻信她人,身边的人随时都可能背叛,都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捅她一刀,当然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们能正式出任务的前一夜,会过“死门”,所有一同训练的人会一起被关进地牢,能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留下。

      她从不相信他人,当然也并不认为她能得到别人的信任,直到她实实在在端住手里木盒,看到艳娘看她的目光。

      她轻笑调侃道:“你把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我,你为何如此信我,若我拿着它送给刘牧,谋个好前程呢?”

      艳娘风轻云淡:“给了便给了,我交于你是信你,若你负了这份信任,我只当自己瞎了眼,大不了拼我所有杀了你,”她稍作犹豫,一字一顿,“但我相信,你不会。”

      秦烟把木盒重新锁好,交到艳娘手中:“不要相信任何人,眼下还是放在你这里更妥当,春桃、她姐姐还有其他受害者的冤屈,会由你亲手为她们洗清。”

      她紧紧握着艳娘的手,她自身前路不明,这份信任太贵重,她若轻率接下,她的身体还不一定撑得到那时候,她只能专注眼下,同她们一起努力到她最后一刻。

      秦烟和艳娘交换了彼此知道的消息,约定好若刘府再派人请去府中宴席,艳娘会让人赶紧告诉秦烟,她们也好提早做谋划。

      秦烟和她计划着,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回家时,秦安已经睡下。

      姐姐秦卿坐在屋里等她回来,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精致香盒放在她手中,她今日出门时,正巧碰见上都一家胭脂铺子在招人,她去上前一问,老板见她为人实在干活麻利,当即就决定用她了,每月有二两银子,比之前在衙门还要高。

      秦卿虽然不能言语,依旧开心地用自己方式告诉秦烟。

      秦烟珍惜地收下,放入怀中,看着秦卿像个孩子一般开心地转圈,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好像一只刚刚飞出笼子的蝴蝶,奔向属于她的明天。

      她这一遭不算白走,秦卿自由了。

      七日后,是永和二十年的最后一天。

      刘牧在刘府大摆宴席,邀请上都所有贵客,秦之行也在受邀之列。

      届时人多眼杂,是动手的最好机会,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这几日顾一和其他衙役去周边打听,最后在一黑市打听到:此锁名为鸳鸯锁,由前人所造,失传已久,从未有人见过,那人也只是照古籍记录猜测,若要打开此锁,需要两把阴阳锁同时插入,向反方向旋转,共同打开。若没有一同插入钥匙,或没有同时转动,均打不开,而且还会把锁眼封死,因此就算他们拿到钥匙,想要打开也需及其谨慎小心,不容有失。

      那人依着古籍记载,自制了两把阴阳锁,但是也只能一试,他没有完全把握。

      宴席前三日,秦烟与艳娘、秦之行聚在一起,商议计划:宴席当日,她们共同进刘府,顾一武功高强,行动方便,由他拿着备好的钥匙去书房试锁;艳娘则在台前负责观察刘牧的动向,她让青杏当日负责伺候刘牧,若有机会能从他身上得到钥匙,就由她们的人交给秦之行;秦烟提前换好刘府家丁的衣服,混入刘府,跟在李大厨身旁,负责接应,若顾一得手,就带人撤离刘府;秦之行主要在宴席上负责牵制住刘牧,为顾一和秦烟争取时间。

      街上一派喜气祥和,树上、街边已经挂好了街灯,每一盏灯笼下都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吉祥装饰,红绸、福字、桃花枝...寓意着新的一年里幸福安康、平安喜乐。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商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售卖着各式各样的年货,从精致的糕点、鲜艳的年画、到火红的鞭炮,应有尽有;人群熙熙攘攘,男女老少皆着新衣,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孩童们手持糖葫芦、风车,在人群中穿梭嬉戏,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青年男女则或结伴而行,或驻足于摊位前挑选心仪的物件,互诉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老人们则手挽手,缓缓而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团圆与温馨。

      刘府内同样一派热闹景象,家丁们忙进忙出,有的在门口贴着春联,有的正踩着高凳挂着大红灯笼,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上也挂着彩绸,威风凛凛。

      管家指挥着仆从们打扫屋子、更换桌凳、刘府的人进进出出,脸上也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刘牧丧妻之后一直未娶,家里少了人操持内务,都是管家张罗,刘牧平日不在意,甚至平日多不在府上,但他每个节日都会提前安排管家布置,让上上下下热闹起来。

      刘府前院人进进出出,但内宅却异常安静,刘牧独自一人在寝室,站在一副画前,喃喃自语。

      画中是个气质脱俗的美人,柳叶弯眉,眉宇之间带着一股飒爽的英气,美人周围是一片花丛,花朵娇艳,在她的相衬下,也失了半片春光。

      “芳儿,又是一年除夕,你走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热闹的日子,前些日子,我在春风楼见到一个女子,很像你,可惜我醒来她却不见了,等我再寻她的时候也找不到了,”刘牧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每一个像你的人都会离开我,若是能让我再见你一次,见一个会哭会笑的你,见一个会舞剑弄枪的你,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为什么,我辛苦走到现在,却连你都留不住,以前你总怨我不在府上,到处应酬,惹你不快,但等我想明白时,已来不及,纵使当了那天下之主又能如何呢,人生之重,不过生死。”

      他已经泣不成声,宽厚的肩膀好似纸糊般,一戳就碎。

      刘牧独自在屋里呆了很久,每逢节日他总会独自呆一会,自从一个小厮无意间打扰,被他乱棍打死后,府中的人都知道这个规矩。

      管家在门口已经等了他很久,刘牧心情渐渐平复,他隐藏起情绪,开门见到管家。

      管家开口:“老爷,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刘牧招招手,让他退下,隔着窗户回望着画中人:“芳儿,我知你最喜热闹,再等两天就会有人更多的人来陪你了。”

      明日就是刘府家宴了。

      秦烟把自己所有银子清点好,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件,带好匕首,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初来此处一无所有,最后也是孑然一身,但能认识秦家人还有艳娘他们,她很开心,也第一次去试着相信别人和被他们相信。

      刘府一行虽然人多、计划周全,本该势在必得,有人接应有人拖延,如何看都是天衣无缝的安排,但她心里总有不安。

      若此次他们出意外,若她不能回来,她得提前和秦卿交代好之后的事。

      她把秦卿拉到屋里,把钱交给她,怕她担心只故意扯谎:“我实在存不住钱,这些银子放在我手里,只怕不出两个月就让我花完了,你先帮我存着,等我需要的时候我随时找你,好嘛。”

      见她还是有所犹豫,她故意生气,嗔怪道:“你还算不算我秦姐姐啦,这点小忙都不帮我,那我可生气了。”

      秦卿的手抚上她的背,安慰着她,把钱接过来,郑重地放到匣子里,又翻开另一个木匣,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秦烟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按下去,只当是姐姐勤俭持家才积攒如此。

      她俩在屋里说着话,门外敲门声响起,是秦之行带来的一个衙役,他慌张地说道:“秦二姑娘,大人让您过来一趟,顾一发热了,现在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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