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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破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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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信?”贝筝一把夺过信纸,可任凭她怎么看,上面的字迹还是毫无变化。
谢淡月突如其来的辞职信,着实在贝筝意料之外。她有些懊恼地扯了扯头发,第一反应是,应该回想一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恼了谢淡月。
“我看是纪颂今叫她辞职的吧。”看出了贝筝的纠结,沈云泽说道:“淡月不是会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人,我猜她是迫不得已——说不定,连着封信都是纪颂今替她写的。”
什么!沈云泽的话让贝筝拍案而起。这还了得?她怎么能容忍一个渣男欺负自己的朋友呢?
既然知道了,就没有不去帮忙的道理。想到这里,贝筝定定地看向沈云泽,说出的话不容他拒绝:“沈云泽,我要去找纪颂今!”
喉咙微微滚动,沈云泽看着她澄澈的眼睛,轻声说:“好。”
贝筝站在启颂珠宝大门口,昂起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连连惊叹:“老天,启颂的办公楼这么气派的吗?”
启颂集团的办公楼足足有六十五层。贴着玻璃幕的大楼直插云霄,一眼看不到顶端。公司大门上“启颂集团”的烫金大字在阳光下晃人得刺眼。
贝筝锤了锤沈云泽的胳膊,冲他努了努嘴:“小沈啊,你可得努力了。想不到启颂居然是这么大的公司。”
沈云泽微笑着看向她:“我努力。”嗯,他的确应该更努力一些,不能被启颂比了下去。
启颂集团主业并不在珠宝,启颂珠宝只是启颂集团旗下的一个很小的子公司。但至于为什么纪颂今会对这么一块毫不起眼的业务如此上心,其实完全是他的个人爱好。
大厅里铺满了亮晶晶的珠宝,这些珠宝在灯光照耀下把大厅照得亮如白昼。贝筝扫视着金碧辉煌的大厅,愈发觉得纪颂今这个人实在是浮夸得很。
“您好,请问二位有预约吗?”前台小姐询问道。
“没有。我找纪颂今。”贝筝直截了当。
前台小姐遗憾地说道:“真不巧,纪总今天不在。不过您可以提前预约时间。”
纪颂今居然没来上班。贝筝垂头丧气地看向沈云泽,第一次对这种不认真工作的人嗤之以鼻:“小沈,他怎么一点也不敬业啊?”不上班也不请假,让他们白白跑了一趟。
沈云泽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就这样,懒得很。不像我,每天勤勤恳恳工作。”
什么嘛,一副绿茶样。贝筝回以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纪颂今不在公司,二人只好打道回府。
“要是能知道他住哪儿就好了。”贝筝一脚踢向路边的小石子,遗憾地说。
沈云泽挠了挠头发:“我知道啊。”
贝筝惊呆了:“???”你怎么会知道纪颂今住在哪里?
沈云泽一脸认真:“我调查过他,连他家的猫有几根白胡子都知道。”
于是,沈云泽再次被贝筝拍了一掌:“知道为什么不早说!”白让她着急了许久。
眼前的公寓怎么看都是那种人傻钱多的人用来摆谱的,连门口的石狮子都镶着金边。当站在纪颂今公寓楼下时,贝筝又给他打上了奢侈的标签。
纪颂今住在顶楼,电梯摇摇晃晃,许久才停在了他的家门前。
门过了许久才打开,开门的不是纪颂今,却是谢淡月穿着一身血红的睡袍,神色恹恹地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见他们到来,谢淡月很明显地愣住了。
疑惑的看向拎着水果的二人,谢淡月皱眉道:“你们来找......纪颂今?”这是纪颂今的房子,任她怎么想,这两个人也只能是来找他。
贝筝一把抱住谢淡月,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肩头,声音哽咽:“淡月,你请假怎么不告诉我呢?你是生病了吗?”
贝筝力道太大,谢淡月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脚步。勉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谢淡月摸着贝筝的头发,示意沈云泽进屋:“进来坐吧。”
这间公寓一共上下两层,地面铺着深棕色的哑光木质地板,挂着珠串的吊灯星光闪耀,豪华程度让贝筝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如此惊人的场景。
谢淡月从冰箱中拿出果切摆在茶几上,俯身坐在一旁:“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找你呀。”贝筝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掌上一点肉都没有,比之前还要再清瘦几分。关切地看向谢淡月,贝筝忍不住怪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既然休息就要好好养病呀。”
谢淡月摇了摇头,淡淡道:“治不好的。”这是心病,哪里有药可以医?
突然想到了什么,谢淡月看向二人:“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贝筝会知道她住在这里。
“我们去了你家,邻居说你跟一个男人走了。”贝筝朝她解释:“于是我们就想,你一定跟纪颂今在一起。”
呵,原来是这样。谢淡月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又迅速放了下来。
贝筝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咬了咬牙,还是把心底的话问出了口:“淡月,你真的要辞职吗?可是我们舍不得你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谢淡月辞职的原因。
谢淡月是一个很好的工作伙伴,之前两人的相处明明很愉快,她一点都没有要离职的迹象。虽然之前因为立场不同有过误会,但现在已经全部解开,况且她还是贝筝来到江城后的第一个朋友。
于公于私,贝筝都不希望她离开云梦。
谢淡月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努力抑制着剧烈的头痛。从贝筝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谢淡月神色淡淡:“贝筝,沈总,我结婚了。”
结婚?谢淡月突然的话让二人不敢相信。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桌上摆着一本红彤彤的结婚证书,领取日期是在两天前。
沈云泽心下一沉。他的第一反应是,之前与谢淡月商量好的事情,全部付之东流了。谢淡月与纪颂今领了结婚证,她要加入云梦背叛启颂,几乎没有可能。
眼神中的厉色加深几分,沈云泽质疑的目光瞥向谢淡月:“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沈云泽自觉语气还算温和,可没想到的是,谢淡月在听到他询问的一刹那,骤然猛烈地抽泣了起来。
清瘦的肩膀一颤一颤,谢淡月的脸完全埋进了手掌中。泪水顺着掌心留下,在地面上滴出一个个圆圆的水渍。
你做什么!贝筝冲沈云泽投去一个责怪的眼神,赶忙抱住谢淡月的肩膀安慰她:“淡月,不要哭了哦,都怪沈云泽乱讲话。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们说说哦。”
木已成舟,再多的责问毫无意义,倒不如尽量安慰这个曾经的朋友。
谢淡月过了许久才勉强止住了抽泣。抬头看向二人,她笑得勉强:“我怀孕了。”
“啊......”贝筝与沈云泽的大脑再次当机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短短三天,居然发生了如此翻天地覆的事情。
抹了把眼泪,谢淡月的眼睛红通通的。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咬牙看下沈云泽,直接跪在了他脚边:“沈总,我求您帮帮我。”
贝筝赶忙把她搀扶到座位上,责怪道:“你做什么!我们是朋友啊,你有什么尽管说,怎么可以跪在地上呢。”
今天谢淡月的种种行为实在异常,更何况她现在还怀孕了,贝筝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谢淡月微微眯眼,沉声道:“沈总,我准备去英国。希望你帮我抹掉出国的痕迹。”
出国?贝筝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有些不敢相信她说出的话:“淡月,你真的要出去?可是孩子怎么办?”
谢淡月轻声说:“英国有我的同学在,我会去找她。”
“可是......”贝筝哭丧着脸看着谢淡月,怎么都舍不得她离开。
谢淡月摸着她的头发,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小贝,你放心。等我想通了,立刻回国找你们。”
贝筝用袖子摸了摸眼泪,胡乱点了点头。谢淡月一向有主见,她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沈云泽看着谢淡月坚定的脸,终于点头应下:“好,我来帮你。”
具体的启程时间,谢淡月还没有想好。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贝筝,沈总,你们再最后利用我一次吧。”谢淡月看着二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可以假装不知情,把假消息告诉纪颂今。这样的话,也算是弥补了之前伤害你们的事情。”
贝筝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淡月。在她的印象中,谢淡月一直都是温婉柔和的模样,她完全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装的啦!你知道吗,装淑女超累的!”谢淡月饶有兴致地看着贝筝惊讶的小脸,伸手掐了一把,嗯,还挺水灵:“实话告诉你们,我忍纪颂今很久了。但我现在不想再忍下去了。”
嗯,事到如今,她的确不想再忍下去了。
她为了所谓的爱情隐忍多年,又在他一次次的作恶中不断刷新了心理的底线,可却只换来了他的得寸进尺。
如果说十年前纪颂今给她结婚证她会喜上眉梢,那么现在,她感到的只有恶心与恐惧。多年积累的爱情已然消耗殆尽,她现在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将他抽筋拔骨。
这个男人以爱为枷锁将她牢牢绑在身边,于是她便偏不要叫他如意。
“他对我完全信任,那我们就利用这份信任。我现在怀孕了,他更不可能怀疑我。”谢淡月看向贝筝与沈云泽,唇角慢慢勾起一个阴冷的弧度:“他不是诬陷过你们抄袭吗?那这次我们就反过来。”
“我会把错误策划告诉他,你们再去准备一份正确的。”
“我很期待你们的新品在时装周展示的那天,纪颂今脸上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眸光如水一般扫向贝筝与沈云泽,然后逐渐飘向了远处,谢淡月仿佛透过了他们的身体看到了另一个人。
她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