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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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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演结束,日子又一天天忙碌了起来。
当贝筝告诉谢淡月,打算采用她的建议时,谢淡月脸上露出了很是意外的表情。
贝筝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
坦白讲,按照谢淡月提供的思路去发展品牌,沈云泽是有些不情愿的。虽然很多话已经说开,但谢淡月毕竟还是跟纪颂今关系暧昧。沈云泽作为云梦的老板,不可能对此不有所顾忌。
但贝筝却觉得,就算纪颂今知道又能怎样呢?古风饰品这一赛道竞争者很少,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十个纪颂今来又能怎样呢?
她完全有这个自信。
看着还是不情不愿的沈云泽,贝筝终于命令道:“我才是贝雕工作室的负责人!小沈,你必须听我的!”
沈云泽只好勉强同意。
贝筝扯了扯他的衣角,把声音放软了些:“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只是,任何赛道都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而且设计行业靠的是创意,纪颂今偷的走草稿,却偷不走我这颗机智的脑袋。”说着,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沈云泽笑出了声:“你倒是自信得很。”
贝筝很是骄傲:“那当然。”
她当然自信,毕竟,她可是初出茅庐就获得了设计大赛第一名的艺术家耶。
展示会大受好评,贝筝决定把“贝臻”品牌第一次推出的产品,定为与沉水的设计师合作系列。
谢淡月对贝筝的选择并没有干涉,但她却还是觉得有些惋惜:“小贝,合作系列,其实并不惊艳。”
她说的贝筝全都知道,但她却并没有打算改变。思考了片刻,贝筝郑重其事地看向二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决定让品牌走轻奢路线。”
展示会时,贝筝展示的合作系列虽说用了贝雕,但说到底还是珠宝打底的高档首饰。这样的设计虽然可以让品牌走向更高端的道路,但却阻止了大众了解它的可能性。
但如果将珠宝替换成价格较为低廉的人工合成钻石,则可以大大降低产品价格。
贝筝知道这个想法可能会遭到反对,毕竟产品要为公司的利益着想,但她却还是想去做。
说到底,她一开始选择来到江城,唯一的目标就是把贝雕发扬光大。而只有贝雕走入大众视野,才能被更多人知道吧。
沈云泽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只好答应了下来。
新产品的发布定在一个月后,离现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于是展示会后的日子,突然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临近年末,沈云泽早已将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于是经常来找贝筝聊天。贝筝本来还担忧他会不会耽误工作,但见他实在闲得很,也就随他去了。
与谢淡月的畅谈并没有很艰难。晴朗的晚上,三人坐在一家苍蝇小馆里把酒言欢。
“其实,我也蛮愧疚的,毕竟你们真的把我当朋友。”不需要再伪装下去,谢淡月也恢复了潇洒的模样。她满眼歉意地看着两人,很是无可奈何:“但是他让我去做,我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贝筝将水果放到谢淡月面前,安静地听她倾诉着。
谢淡月看向天空,声音悠悠然:“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其实之前给姜意知的项链就是我捣乱的。”
沈云泽瞥了她一眼:“我知道。”
“你知道?”谢淡月有些惊讶,然后又自嘲地笑了:“也是,这种事情想查出来并不难。只是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呢?”
“从胶水出问题开始。”沈云泽浅呷着茶水,清冷的声音在屋内环绕:“公司到处都有监控,包括贝筝的工作室。但你曾任启颂的集团秘书,不可能猜不到。”
眼神转向谢淡月,沈云泽大胆给出了他的推断:“所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贝筝惊讶地看向沈云泽,又转眼看向谢淡月。
眼神在二人之间扫来扫去,贝筝看到他们均是一副淡然却又什么都明白的表情,有些懊恼:“你们不要再打哑谜啦!就不能说得明白点。”
她一向直言直语,脑子又没有这些弯弯绕绕,最受不了这些故意不把话说明白的人。
谢淡月冲贝筝露出一个微笑,从进入餐馆开始就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沈总果然高明。不过,我这样做并不是向你们投诚。我只是想尽快回到启颂而已——没想到你们居然按兵不动,留我在云梦呆了这么久。”
贝筝喝着果汁,眨巴着眼睛看向两人,越看越觉得他们真是神秘。
轻轻摸了摸贝筝的头发,谢淡月笑得肆意:“小贝,我真的蛮对不住你。你这么真诚,我居然去骗你,真是太过分了。”
贝筝投给她一个不满的眼神。
真诚?贝筝心想,是说我傻吧。
谢淡月看着贝筝抗议的眼神,有些惋惜:“小贝,我做错了事,很对不起你们。我明天会递交辞职申请,不会再妨碍到公司了。”
贝筝手中的蛋糕骤然掉落在地上,可她却完全顾不到了。伸手抓住谢淡月的胳膊,她满脸着急:“淡月,你在乱讲些什么啊!我们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谢淡月突然说要辞职,着实吓了她一跳。
谢淡月本质不坏,又能力出众,虽然做过错事,贝筝却只想着让她弥补就好,从来都没想过要赶她走。
谢淡月的笑容有些苦涩,投给沈云泽一个“你快劝劝她的眼神。”
“淡月,其实今天跟你聊天,是希望你留下来,并没有要逼你走的意思。”沈云泽看向谢淡月,冲她抛出了橄榄枝:“不过,你要假装听纪颂今的。”
沈云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她站到他们那一边,为他们做事。可是这样,就是背叛纪颂今了。
谢淡月的眼神暗了暗。
真的要这样做吗?脑海中想起纪颂今俯身在耳畔时的温暖,但又很快被他嘲讽的眼神和手掌捏住脖颈时的痛感所取代。
犹疑转瞬即逝,谢淡月抬眼看向沈云泽,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好。”
贝筝举着手大喊:“一定要打败启颂!”
三人相视一笑,终于愉快碰杯。
贝筝酒量很差,属于又菜又爱喝的那种。
傻笑着看向沈云泽,贝筝气呼呼地说道:“我不管嘛,你输了就要被罚!”
是的,在三轮行酒之后,沈云泽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里成功输掉。
“我喝酒行了吧。”沈云泽拿起酒杯,抬手就要喝。
“不要!”贝筝冲上去,一把夺走酒杯,哼哼唧唧地冲他耍赖:“你输了,要说实话嘛。”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早就策划这个游戏很久了,才不想他轻易逃脱。
沈云泽无奈地把她扶到座位上,生怕贝筝摔个大马趴:“我跟你玩行了吧。你想问什么?”
他怎么想,都觉得贝筝肯定会问一下稀奇古怪,难以启齿的问题,但又没办法跟一个酒鬼过不去。
算了,由她吧。反正,明天酒醒了,她也就忘掉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沉水啊。”贝筝脸颊红红的,嘟着嘴看向沈云泽:“你是不是故意骗我,想看我笑话。”
谢淡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好的机会,贝筝居然会问沈云泽工作问题。
沈云泽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宠溺:“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怕你演技太差,露馅儿了。”
“什么嘛。”贝筝更困了,趴在桌上艰难地眨着眼睛,但还不忘她的问题:“那我换一个问题!唔,算了,我先攒着,明天再问吧。”说着,便缓缓合上了眼皮。
“喂,醒醒。真睡过去啦?”沈云泽拍了拍贝筝的脸颊,但贝筝却毫无反应,只好无奈地看向谢淡月:“她也酒量太差了。”
谢淡月耸了耸肩。她也很无奈。
三个人里已经醉倒了一个,剩下的二人只好打道回府。
谢淡月还跟纪颂今住在一起,不方便带贝筝回去,于是只好把贝筝拜托给沈云泽。
幽长的道路蔓延向远方,路灯将漆黑的夜照得光明,金色的星稀稀疏疏地挂在一片黑暗中,却将黑暗点亮起来。
沈云泽背着贝筝,沿着路牙慢悠悠地走着。光影从背后撒来,把两人的身影照得漫长。
本来是打算开车送她的,但贝筝实在晕得很,根本没办法坐车,沈云泽只好背着她在路上醒酒。
“喂,别把口水弄我身上。”沈云泽把贝筝向上托了托,对她用他衣领擦口水的行为很是不满。
贝筝将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嘴唇几乎要碰到沈云泽的脖颈,低声嘟囔道:“真小气。我给你赚了那么多钱,擦擦口水怎么啦。”
“好好好,你随便擦。”不打算跟一个醉鬼计较,沈云泽继续朝前走着。
沈云泽的背很宽。他虽然瘦,可趴在背上却意外地舒服。贝筝抬了抬手臂,将他的脖颈搂得更紧了些,挂在他身上像一只树袋熊。
沈云泽的身形颤了颤,耳朵微微泛起红晕。微微转头,沈云泽无奈道:“你是要勒死我吗?”
也许她抱得实在太紧,沈云泽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却只听到了耳畔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
还真是心大。沈云泽看着睡得迷糊的贝筝,叹了口气,继续背着她向前走去。
不知道贝筝的住址,沈云泽只好把这只“树袋熊”抗回了家。
跌跌撞撞将她丢在床上,沈云泽帮贝筝脱掉鞋擦好脸,终于直了直酸痛的腰,感觉自己像一个照顾小朋友的疲惫老父亲。
轻轻掖了掖她蹬开的被角,沈云泽看着她睡得红扑扑的脸颊,心里再次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
沈云泽将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轻轻俯身下去,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终于缓缓落在她的额头上:“晚安。我的,合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