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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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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茂典在门外叮嘱了两句,又絮絮地说了很多没营养的过时鸡汤,陈亦弛全当耳旁风。
刚想开一局游戏,就瞄到了微信的消息提醒,“抱歉,我刚下班嘛,没看到。”
“因为老板很严厉,不允许带手机。”
“不是不理你,别生气呀。”
小狗哭哭表情包很可爱,陈亦弛刚刚的阴霾情绪一扫而空,矜持不过两秒,心情极好又死傲娇地回了三个字,“嗯,没事。”
在等对方打字的空隙,他又细看了一遍对面的回答,一条一条毫无保留的回答,多认真,而且依旧很可爱,解释这么多,还怕我生气,说明在意我。
陈亦弛十分自信,她也喜欢我,肯定的!很明显!
那为什么一直不给我回答呢?
陈亦弛没那个脑子思考出个一二三四来,考虑要不要问个清楚,三思之后,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无奈地只好又去翻之前的记录。
“她”说——“那个……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可以吗?”
我表白吓到她了?这么腼腆吗?陈亦弛急得抓头发
算啦我的不对。
“她”说——“不会很久。”
这又是什么意思?
陈亦弛焦虑地把书包里的作业一本本抽出来扔到房间的各个角落,一天的学业就完成了,又重新关注眼前的只言片语中,搜寻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下班”?原来她工作了呀。
他浅算了一下,那她应该年纪比自己大一点?如果大四去实习也算的话,应该只比自己大三四岁,那不就是大姐姐?
陈亦弛身边的女生只有学校里同龄的女同学,没什么参考价值,只好脑补了一下自家公司里进入社会的女白领,精致的妆容,标准化的白衬衫黑色半裙,踩着高跟鞋,一托眼镜,抱着标书缓缓走近……
啊!他忽的打了个冷颤,抖下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太可怕了,她说话这么可爱性格这么好,绝对是甜妹。
但说实话,陈亦弛对“她”实在知之甚少,可真的开口问,他又有点犹豫,她会不会不高兴?好不容易培养的感情,万一影响到怎么办?或者她认为我们没熟悉到这份儿上,是不是会吓到她?……
自从陈亦弛察觉到这份感情,就像被装进一个套子里,只有巴掌大的地方,一举一动都要缩手缩脚。
他啪嗒啪嗒打了很多字,自觉不妥后又删掉,折腾了好一会儿,对面按耐不住,问,“我现在有时间,要开一局吗?”
好吧,陈亦弛决定把这个烫手山芋放扔到明天解决,“来。”
“其实,你不说喜欢我,我也愿意陪你玩。”对面点了一句。
“知道,”陈亦弛一点不怀疑这个,他只是肺腑之言,“你不陪我玩游戏,我也喜欢你。”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思索之下,还是做点简单就能让人快乐的事情吧。
两人配合奇佳,一直到十一点多,不算晚,但陈亦弛却为了一点少男心思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浅浅失眠到凌晨两点,第二天被叫起床,像上吊死了多年的怨鬼。
为了迎接这个小家教,陈茂典还穿了一身正装,催陈亦弛洗漱的时候,脸上笑得像朵花。
餐桌上,陈亦弛哈欠连连,脸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陈茂典不乐呵了,“老师第一天来,你也不给个好脸色。”
陈亦弛没好气地说,“我要不给他在门口铺条红毯再租个八行八列仪仗队得了,你当接待□□呢。”
“那也不要这么不友好,人家又没有得罪你。”
“我昨晚失眠,今天周六,起个大早不说,还要吃这难吃的早餐,不都是因为他?”话说到这,陈亦弛终于忍不了了,叉子敲得盘子乒铃乓啷,“周姨!这鸡蛋煎的什么玩意儿,都苦了,我不吃,重新给我做一个!”
陈亦弛自然不会怪自己的意中人眼波才动被人猜,于是失眠早起没胃口三宗罪合成一口大锅,人还没进门直接扣上。
“你这是欲加之罪。”陈茂典懂的还不少,但还是哄着他,示意周姨把盘子撤下去换一份新的,他指着陈亦弛说,“搁古代那就是个昏君!”
自小在家当惯了小皇帝的陈亦弛轻蔑地哼了一声,并不买他的账。
八点整,周姨接完小区保安亭打来的电话,过来转述,“先生,门口来了个人,说是您找的家教。”
“哦对,放他进来。”
陈茂典是由一个朋友介绍的,先前对他并不了解,一见面,粗略看了一眼,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一个男生,看着就觉得认真负责,满意地说,“小何老师是吧?”
“是的,家长您好。”
“叫陈叔就行了,来,这是我儿子,亦弛。”陈茂典引着他热情地介绍。
陈亦弛却斜在沙发上打游戏,连眼皮都没抬。
陈茂典有些尴尬,何沈言倒先开口,主动伸出了手,“陈同学你好,我叫何沈言,是你的家教老师。”
“亦弛!”
陈茂典又喊了他一声,陈亦弛这才稍稍移开了视线,却一点也没分给他,径直去端桌子上的水杯。
可惜现在里面已经空了,他又不乐地退回手。
何沈言的手还悻悻地伸着,陈亦弛没兴趣握,就等他没趣地自己收回去。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他就放下了。
可陈亦弛还没来得及得意,却发现,他拿起桌上的水壶,为他添满了水,又再次抛出橄榄枝,言语真诚,“你好,陈同学,希望我们能够共同努力,帮助你的学习成绩更上一层楼。”
“看人家小何老师,多耐心,你,把手机关掉,准备去上课,”陈茂典数落完了陈亦弛,在前面引路,“亦弛的房间在二楼左手第一间,上课就在这里,每周六一次,要留巩固练习的作业,时间和内容老师自己来安排就好……”
陈亦弛双手插兜,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听到何沈言应声,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切”出声,被陈茂典悄悄听到后,警告他收声。
“今天这节课我陪你听,一是试课,二是盯着你,不要阳奉阴违,不要欺负老师。”
三个人的走位渐渐从两前一后变成一前两后,押送犯人游街示众似的,把他送上了刑场。
“因为我不太清楚你的水平,所以准备了基础的试卷,先从数学开始做可以吗?”何沈言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几本册子,在桌前依次排开,又拿出一个简易的计时器,定了时间。
陈亦弛傻眼了,“啊?”
何沈言还当他不喜欢这个安排,温声提议,“或者你比较喜欢哪科呢?可以从你喜欢的科目开始。”
“不是,你有没有搞错?我刚考完试!凭什么还要考你的?”
陈亦驰抬高了语调表示不满,陈茂典连忙出声制止他,“亦弛!”
“哎——没事的。”
眼看父子两个要闹一番矛盾,何沈言连忙劝和,脾气看起来好得没话说,陈茂典油然一股好感,要是个炮仗性格,跟陈亦弛凑在一起,怕是要上房揭瓦,却又不禁担心,这么软的脾气,不得被自家这个混不吝欺负死?
思及此,决定使出杀手锏,“对老师尊重一点,不然零花钱给你停掉,就别再想往游戏里充钱了。”
这下子,直接扼住了陈亦弛的死穴,嚣张的气焰渐渐消了下去。
见他态度软化,何沈言也开口解释,“因为我看过你的成绩……”
但依旧难以开口,开始帮他开脱,“分数低的原因很多,而且我发现,你的题目大多都没动,所以,我这才想着先摸一下你的底子,看一下你的真实水平。”
陈亦弛不耐烦地刚要开口,就对上侧后方紧随的威胁的视线,于是无奈地一摊手,识相地闭嘴,拿起笔来开始写。
何沈言出的这套题目比较基础,但不得不说,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知识点考的很细,内容之间相互串联,便于掌握,但对于陈亦弛这种一空一大片的主儿,简直是牛嚼牡丹。
眼看着他一目十行,东一榔头西一榔头,马上就要翻到底了,何沈言忍不住提醒他,“如果题目不会做,能写出相应的公式来也是可以的。”
“哦。”陈亦弛应了声,但看他的样子,摆明了是消极抵抗,拒不配合。
陈亦弛一半心思在试卷上,一半心思琢磨着怎么摆脱了这个小尾巴老师,正慢悠悠地磨着洋工,就听见背后手机铃声响起,他情绪慢慢活泛起来,支起耳朵认真听。
一般这种,都是公司助理打来的。
果不其然,陈茂典去门外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说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让两个人好好相处,还不忘敲打一番陈亦弛,“好好听老师讲课。”
他前脚刚走,陈亦弛就翻身农奴把歌唱,笔一扔,翘起二郎腿就把刚才的叮嘱踢到九霄云外去了,长腿一伸蹬到桌腿借一下力,椅子嗖一下滑到床边,随手一捞,就把手机拿到了,接着旁若无人地玩起来。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何沈言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但很快反应过来,叹了口气,也意识到这个学生并不好教,只好说,“你可能有点累了,这样,那我们先休息十分钟,再继续上课吧。”
陈亦弛手机一侧,睨着看了一眼,发现何沈言正在批改刚才自己做过的试题。
他可没说没答应待会儿会好好上课,全是那人自己自说自话,但何沈言看起来性格并不刚强,甚至有点软,陈亦弛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也无所谓他怎样。
他把手机屏幕正过来,季君珩在屏幕另一边幸灾乐祸。
“怎么样?你那小家教男的女的?长什么样?陈叔这招一出,你以后可是没好日子过咯。”
陈亦弛懒得回复他,相机随手咔嚓一张发过去。
季君珩点开一看。
陈亦弛倒是不懂什么构图,光线角度都是大写的潦草,但人倒是不难看,皮肤挺白,气质干净,侧脸线条偏柔和,整个人温润如璞玉,在桌前批作业,画面构景并不精致,却有种用老式相机拍出来微微泛旧的质感。
他草草扫了两眼,“哎?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