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在跟我聊天啊！》尘尘落落

11、第十一章 聊天

　　叶辰游激动的拿着智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看着屏幕上这条刚刚发来的消息头脑一片混乱，雨凇给他发信息了！真的吗？！时隔四个月，雨凇竟然又来联系他了？！

　　他还以为——他们已经结束了！

　　叶辰游心神恍惚，呆呆地望着那句简单的问候许久，才猛然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打出回复：

　　［向阳：我很好哥！我在明华一切都好！已经结束军训了！开始正常上课了！不管是学业还是生活都很好！］

　　等大脑断线地把这段话发出去，叶辰游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过于激动了一点，不过……嘛，叶辰游捂住了发烫的脸颊，无所谓了，反正他在雨凇面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雨凇也很快发来回复，十分简短，也是他一贯的风格：

　　［雨凇：那就好］

　　虽然只有三个字，叶辰游却觉得自己阅读了很漫长的时间，他忽是思绪变得一片空白，叶辰游盯着屏幕上的信息，所以呢？接下来他应该做些什么？

　　雨凇时隔四个月再次给他发了信息，就是为了问候一下他在明华的现状吗？

　　那问候完了，知道他一切都好，是不是，就又结束了？

　　叶辰游看着发送信息上的时间咬住了下唇，不……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就算他真的一辈子连雨凇是谁都不知道，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跟对方结束了联络！

　　叶辰游鼓足勇气，试探着主动又发出了一条信息：

　　［向阳：哥你前段时间很忙吗？］

　　对方意外的立刻就回复了：

　　［雨凇：嗯，工作很忙］

　　叶辰游稍微怔了一下，那难道说雨凇长达四个月没有联系过他并不是他想的结束了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因为工作繁忙……？而现在忙完了，对方就又来联系他了？

　　所以雨凇，其实依然是想跟他继续保持聊天的吗？

　　叶辰游心乱如麻：

　　［向阳：哥你也要注意身体，老是加班会生病的］

　　［雨凇：现在已经告一段落了，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果然！叶辰游心情顿时雀跃起来，真的是这样！雨凇真的还打算跟他继续聊天！所以工作完成了就立刻又来联系他了！他说不出来自己现在的感受，只觉得满腔的激动澎湃，叫他连眼角都变得酸涩起来，叶辰游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他觉得自己已经毫无希望，但是现在，他突然又觉得，说不定他跟雨凇真的有可能了！

　　如果真的能跟雨凇一直保持联络，那么在同一个业内工作，他跟雨凇，总会有在现实中相见的那一天吧！

　　叶辰游用力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颊，勉强冷静了一些，才继续给对方回复：

　　［向阳：那太好了！哥你好好休息］

　　［向阳：那哥你这次大概能休息多久？］

　　［雨凇：我将要换一个地方工作，不确定休息时间］

　　叶辰游又怔了一下，他原本以为雨凇只是普通的工作休假，没想到雨凇是要换工作单位了，这是正常的工作变动调遣吗？不对……如果是正常的工作变动调遣，那交接工作上任新岗位肯定都是定好的，怎么会不确定休息时间？连什么时候继续工作都不知道，应该是离职，而且甚至都还没找好下家吧？

　　叶辰游心下一跳，看来对方是在工作中遇到了什么变故，难怪，雨凇今天忽然跟他聊起了私事。

　　他下意识往上翻阅了过去三年他与雨凇之间聊天的信息，尽是一些学业上问题的问答，或者是一些报考项目的咨询，根本就连半个字的私人信息或生活内容都不涉及，要是换做之前，叶辰游敢肯定雨凇绝不会跟他聊这些或回答这些。

　　所以雨凇现在突然放开了边界，是因为遇到了事情突然离职，心情不好，想找人聊聊吗？

　　叶辰游心情复杂，他很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犹豫再三，他还是没有问出来，只是宽慰对方：

　　［向阳：那哥你就暂时不要想工作的事情，就当放个长假好了］

　　以他跟雨凇现在的关系……应该是不能问的吧，叶辰游垂眸，况且就算问了又如何，他不过是个刚入学的学生，就算雨凇真的是在工作遇到了麻烦或困难，他也给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顶多只能给点口头的安慰罢了。

　　但是嘴上说说的安慰是没有意义的。

　　［雨凇：嗯］

　　［向阳：那哥你准备出去旅游吗？我可以给你介绍很多很适合放松休息的景点！］

　　叶辰游想了想，觉得自己虽然不能给对方提供事业上的支持，但或许可以给对方提供生活上的帮助，比如一些吃喝玩乐，放松心情的建议，叶辰游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旅游，不过雨凇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雨凇：暂时不准备出门］

　　叶辰游稍微有些失望，但想想雨凇性格冷淡，大概本来也就不喜欢到处走动，他便又思考起不出家门的娱乐活动：

　　［向阳：在家休息也好，出去游玩要废很多功夫准备］

　　［向阳：那哥你想看看小说或者电影之类吗？看看这些休闲性质的东西也有助于调换心情］

　　［雨凇：有什么推荐吗？］

　　叶辰游差点从床上跳了下来，有兴趣啊！太好了！叶辰游高兴极了！忙不迭地准备给他挑选休闲读物：

　　［向阳：哥你有什么喜欢的类型吗？］

　　［雨凇：比较轻松的，不要太沉重，但也不要太没逻辑了］

　　叶辰游立马明白了，雨凇或许确实心情不太好，不想看沉重的东西，但是水平太低的也受不了，叶辰游立刻开始在自己的收藏之中查找：

　　［向阳：那这本《太阳之谜》如何？是一本很轻松诙谐的悬疑小说，我觉得悬疑写得不错，又是很少见的故事跟结局都很美好的悬疑文］

　　［雨凇：嗯，我会看的］

　　叶辰游叹了口气，虽然仅仅是跟雨凇交流了阅读书目，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了，能像这样日常闲聊……他以前，真的连想都不敢去想。

　　可是雨凇突然反常至此，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到了这般心防失守，急需与人交流宽解的地步？

　　明明这样的情况对他十分有利，可是一想到雨凇可能遭受了很大的伤害，叶辰游就觉得忧虑不已，完全高兴不起来了，如果他能跟雨凇更近一步就必须得要对方现实中受到打击，那叶辰游宁可与雨凇就此告别，对方在现实中顺利无虞……所以，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雨凇是在工作中被人打压排挤了？还是被人欺负伤害了？

　　叶辰游躺在床上看着头顶明亮的灯光。

　　权势逼人这种事，他一个学生都难以抵抗，更何况雨凇已经身在职场。

　　哪怕是像顾远凌那样显赫的背景，那样优越的出身，校长的侄子对他性骚扰，顾远凌不也还是没有办法明面上让对方受到处置，只能私下里把对方约到没有监控的小树林里打一顿么。

　　他们机论系苦读六年才能进入工作，又受保密条例的限制，很难转入其他行业，面对工作中的不公，或许本来也就只能忍气吞声，自己咽下委屈。

　　不忍，又能如何？

　　叶辰游越想越难受，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雨凇是好，若他在现实中认识雨凇，他或许还能陪伴在对方身边，尽力给予一些生活上的体贴，但是现在隔着冰冷的屏幕，他最多也就只能打下些干巴巴的文字而已，实在是派不上用场，叶辰游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

　　［向阳：哥，你要是想找人聊天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向阳：我很喜欢跟你聊天的！哥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好好听的！］

　　他把这段话发了过去，这一次对方沉默了许久，久到叶辰游都有些不安了，他翻了个身，惴惴起自己是不是有所过界，虽然雨凇今天突然跟他说了这么多，但或许，他还不能够主动向对方靠近？要是雨凇觉得受到了冒犯，不愿意再理他了该怎么办？叶辰游胡思乱想着，急得都快下去跑圈了，对方终于给了他回复：

　　［雨凇：不知道你是否有此误会，但我还是解释一下，我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虽然确实是我自己离职，但是已经换好了工作单位，只是还没有进行工作，一切都很顺利］

　　叶辰游怔了一下，有些脸热，却也着实松了口气，太好了，是他误会了，雨凇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一切顺利就好，他斟酌着刚想给出回复，对方忽而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雨凇：另外，好］

　　“……！！”叶辰游蓦然睁大了眼睛，他反反复复地看了这三个字许久，头脑忽然变得一片混乱，等一下……雨凇这是在说什么好？结合上下文，应该只能是在回复他那一句“随时聊天”吧……？应该是这个吧……也只能是这个吧？！

　　要不然，雨凇还能是在说什么好？

　　所以——这是雨凇答应跟他随时聊天了？！

　　叶辰游捂住了心口，觉得自己简直要过呼吸了，他恍惚地看着自己的智脑，其实对于这段感情，他虽然时常反复回味，但实际上，从来就没有想过真的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毕竟年少时的暗恋，又有几个能够得见天日，他不仅不觉得自己的暗恋有可能成真，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有机会跟雨凇真的在现实中认识，乃至于知道这个隐藏在智脑之下的男人究竟是谁。

　　毕竟……

　　雨凇在此之前，从来就没有给过他机会啊。

　　叶辰游深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按耐不住，蜷缩在被窝里，又给对方发去了一条信息：

　　［向阳：那哥你，也很喜欢跟我聊天吗？］

　　对方很快就给了回复：

　　［雨凇：。］

　　……

　　第二天清晨，叶辰游神思萎靡地坐在机论系校区食堂里吃着早饭，机论系食堂的包子做得很好吃，但是今天他咬着这熟悉的包子，却是觉得如同嚼蜡，什么味也尝不出来，他盯着眼前屏幕上对面发过来的那个句号，他已经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了，还是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标点的应用来看，句号，代表一句话结束了，所以雨凇发来句号，是想表示跟他结束了，不想再跟他聊了的意思吗？

　　但是在网络实践中，句号，似乎也经常用于表示同意，或者收到，就好像回复“1”一样，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雨凇发来句号，也可能是在表示“确实如此”，“他确实也很喜欢跟他聊天”？

　　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叶辰游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觉得自己的心被这个句号勾得七上八下，烦躁之间，忽是感到有人走到了自己面前，叶辰游怔了一下，抬头就看到了某人熟悉的面瘫脸：

　　“……”

　　顾远凌坐到他的对面：

　　“六点就吃早饭？”

　　“……”叶辰游没心思理会他，他心烦意乱，不想在别的事情上耗费精力，

　　“嗯。”

　　顾远凌打量了一下他眼底的青黑：

　　“昨晚没睡好？”

　　叶辰游不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关心起自己的状态来，本来想敷衍过去，忽是又心下一动，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虽然温柔善良的雨凇跟冷酷刻薄的顾远凌之间肯定有着本质上的差异，但是两人都是那种冷淡寡言的人，或许，顾远凌能够明白雨凇发来的那个句号是什么意思呢？

　　叶辰游斟酌了一会：

　　“顾老师，我能不能咨询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是你的话，在聊天中给对方发来一个句号，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顾远凌神情自若地喝了一口粥，“如果是我的话，可能只是想捉弄一下对方吧。”

　　叶辰游：“……”

　　叶辰游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果然跟顾远凌这种人无话可说，端起盘子去另一个地方吃去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讨人厌。”

　　顾远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