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大人带球跑》五月金缘

54、父子相认

　　周庭森跟陆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顾老爷子乐呵呵抱着他们的孩子坐在偌大客厅的主位沙发上喂他吃东西，一个烫着卷发、身材高挑、穿着碧色流苏连衣裙的女人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支着手笑眯眯地看着她爸逗弄孙子，五哥的孩子则高高兴兴地蹲在他爷爷脚边玩玩具，不时抬头看看其乐融融的爷爷和表弟。
　　其余顾家人则在周围或站或坐着，大多数都在低头看手机，有几个偶尔抬头瞅瞅那爷孙俩，很快又低下头去。
　　他们两人一走进来，屋里所有的视线顿时全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嘈嘈杂杂的声音消失了，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小宇见爷爷的神色忽然怔愣住，目光流动直视前方，眼眶陡然就红了，于是也跟着扭头，在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并肩一起走进来之后，他瞬间激动得大喊，打破了客厅里的安静。
　　“爸爸，妈妈！！”
　　他一边满脸激动地喊一边扭动着小身子就要爬下爷爷的膝盖，想去他爸妈那边，周庭森看见了，比陆安更快一步上前从老爷子的怀里抱过小宇，小宇一上来双手就紧紧地圈住了爸爸的脖子，不断地在他耳边带着哭腔呢喃：“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啊……”
　　周庭森哑着嗓音哄他：“宝贝乖，爸爸也很想你。”
　　一时间，顾氏全家人纷纷看向这边、就连站在他身后的陆安都有些眼眶泛红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但他很快埋下脸，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霖晗怔愣地看着眼前六年未见的小儿子，还维持着小宇坐在他怀里的动作一动不动，眼眶越来越红，不多时，两行浑浊的老泪就流淌下他苍老的面庞、
　　“你是……你是小六？对，你就是小六，你是我的儿子小六啊！”
　　“儿啊……”
　　他大张着双臂哆哆嗦嗦地想要起身去拥抱失而复得、曾经最宠爱的小儿子，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起不来身，只僵硬地坐在沙发上盯着他流眼泪，似是不敢触碰眼前的这个alpha似的，生怕他一碰就消失、甚至连带着自己的小孙子也一起没了……
　　周庭森听见这声苍老而沙哑的呼唤，原本就难以平静的心绪瞬间一窒，他抱着小宇哄了哄后下意识地转身把他交给身后的陆安，让他好好抱着，然后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面对自己已经完全没有记忆的、苍老的父亲。
　　他的眼眶也有些红，眼前盯着自己直淌眼泪的老人头发几乎全都白了，满脸都是岁月留下来的沟沟壑壑，让他一抬眉一皱眼的瞬间都有细长深刻的皱纹环绕。老人呜咽地哭着，难看极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哭得让周庭森就算没了记忆也跟着心碎、跟着不受控制落下泪来。
　　周庭森呼出几口热气，就着老人张开不断哆嗦着的双臂上前单膝跪地，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闷声嘶哑道：“……您好，我，我应该是您的儿子，我叫周庭森，其实这些年一直在我媳妇陆安那里工作的，六年前我没有死，我一直都在……”
　　“……”
　　老先生在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就立刻搂住了他，哭得眼泪都滴在了alpha的头发上，不住地连声说哎，周庭森继续哽咽道：“那时候我脑袋受了很严重的伤，因此忘记了很多很多东西，不瞒您说，要不是五哥和嫂子去找我，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世上……”
　　“现在见到您，我真的、真的很高兴，可我也很害怕，您能告诉我——我真的是您失散的孩子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
　　直到这一刻，周庭森对于自己已经和家人团聚了这个事实都还是不敢相信，他仿佛忽然变成了一个非常缺失安全感的小孩子一般，再没有之前的成熟稳重，需要一遍又一遍地去向陆安、去向自己的亲生父亲寻求确认这个正确答案。这些年他带着孩子在外飘泊很久了，实在是经受不住这种和亲人团聚后再被否定找错了、忽然一棒子打死的巨大落差了，若真是那样的话，他恐怕要落下很大的心理应激创伤……
　　顾老先生不断地用自己满是皱纹的老手安抚摩挲着儿子宽阔的脊背，还是哭得说不出话来，但他不断地摇着头，嘴里呜咽着吐出几个字音：“……是，是，你就是……”
　　你就是我的孩子啊，傻小子……
　　旁边在沙发上坐着的顾景悦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但是这个时刻是绝对不能打扰小六跟爸爸相认的，她只好起身抽了几张纸巾掩着泪，顺道拉着地上的顾泽轩去弟妹李贤华那边了，两个女人搀着手站在一旁都哭了下来。
　　顾景铭见状连忙上前去安慰老爸，怕他哭得太过伤心激动，要是情绪超额负载一下弄出个什么好歹来那可怎么办？这正喜庆洋洋、高高兴兴的一大家团聚着呢，老爷子这身体可千万别出事啊！
　　“爸，别再哭了，小六这不是回来了吗，一大家子好不容易团聚了，这大好的日子咱们都应该高高兴兴的啊，那边阿姨都做好饭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他一边给老人擦拭着眼泪一边劝说着，顾霖晗听到这话也反应过来，顿时顾不上伤心了：小六也才刚回来，这会儿肯定饿坏了，是要赶紧先去吃饭才对！
　　他连忙点头应和着，揩了一把老泪，然后拍了拍怀里搂着自己不松手的小儿子沙哑道：“对对，听小五的，小六现在一定饿了，唉……是我这把老骨头迷糊了，是该先吃饭的，乖孩子，咱们这就去吃饭……”
　　于是客厅这边一大众等着的顾家人都跟着去了餐厅。
　　偌大的餐桌上，除了顾霖晗自己这一脉的儿女们激动得红了眼眶，他的两个弟弟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连带着他们的爱人和子女也纷纷冷着脸，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死死盯着坐在老爷子身边的那个真的从坟头爬回来的顾景新。
　　顾霖繁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摩挲着空酒杯的杯沿，目光一眨不眨地，紧紧地钉在周庭森的脸上，那张明显见老的脸上开始是很冷，却在下一瞬堆满了笑容，他笑道：“都过去六年了啊，小六你能回来叔叔真的太为你高兴了，来，叔叔敬你一杯！”
　　他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举起来敬向周庭森，眼眶里很快也有了些感慨的泪花，只是那张老脸长得实在太过刻薄了些，总让人感觉他皮笑肉不笑的，连带着眼眶里那些挤出来的泪水里也泛着冰凉的寒光……
　　陆安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给小宇夹菜，旁边的周庭森却毫无察觉，见亲友主动给自己敬酒，连忙也斟满了酒杯回敬他，回道：“谢谢您，我也敬您一杯，您是……”
　　顾霖繁长得刻薄又颇有威严，看上去像是个五六十岁的年长者，又坐在宴席靠上的位置，应该就是他的哪个叔伯吧，周庭森心想。
　　果不其然，年长的alpha悠闲地喝下半杯酒后就开始自我介绍道：“你既然失忆了那肯定不记得，我是你爸的弟弟，你二叔顾霖繁。”
　　他又指着身边的人贴心地介绍道：“这是你二婶王雅兰，这是你堂哥顾景松，还有你堂嫂，那边是你三婶两口子，我们昨儿个听说你回来了都高兴得不得了，特地都赶回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