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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外城报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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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非常惬意,乌德开着车沿都林堡的三号线路驶往靠近外城的报社,分析员给的地址十分明确,甚至贴心地标出了可能会堵车的街口。
“先生,虽然我这么说会很扫兴,”乌德指着响声大作的通讯器,通过闪动频率可知来自水门宫:“秘书长的急电,或许他不想我们离开。”
罗长明不紧不慢地从后座伸手,按停了通讯,见识过他徒手捏碎窃听器的乌德这回并不意外。
停止叫嚣的通讯器被随手丢到后座座椅上,罗长明给出了指示:“不用管,过桥就接近外城,要按照水门宫的效率,今天连门都不用出。”
红灯闪过,银灰色的轿车麻利地转向上了桥,到这里车流量就少了很多。
“你和我想得不一样,先生。”乌德勾起了笑容,后视镜里的他的新任长官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抬头望向大桥上精心设计的巨大时钟:“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
“你在思考分析员先生的担忧吗?”
“差不多,我在想晚餐吃什么。”
……
一个半个小时后。
“富才日报。”罗长明念着横幅上写着的单词,看看左边的早餐店和右边的杂货店,分析得出报社本部在此的优势,租金便宜。“我们没找错地方。”
报社被挤在小巷子里,外边还有一圈早餐店的桌椅板凳,附近没有什么人。
门铃响完,里边没有任何动静。
“不错的警惕心理。”乌德站在左前方再次按铃,据说富才报社因为与众不同的声音遭受到了冉安公司明里暗里地打压,报社记者保护自身安全是很有必要的。
罗长明拖过早餐店的凳子,哗啦啦地展开了分析员收集的报纸,标题只有一行——我们是否高估了冉安?
在全部风向都在鼓吹冉安股票的性价比和优势的当下,这篇文章无异于是刺头中的刺头,也难怪报社会溜到这种地方窝着。
粗略扫过撰稿者质疑的问题,罗长明慢悠悠地开玩笑道:“有没有可能人报社还没开门?或者我们要找的记者还没起床?”
说话间,大门被哐当一声从里边拉开,满脸探究的社长扯着睡衣带子,装作刚刚起床的样子:“二位有何贵干?”
罗长明端坐在无靠背的凳子上,抖了抖报纸,吸引到了社长的注意。
“今天不上班!”社长就像被抓住把柄一样,拉着把手就要关门:“二位慢走不送!”
乌德的速度更快,拦住了社长关门的最后希望,他只用一只手就抵住了推拉门的闭合。
罗长明抬起手来:“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气势十足,吓得社长一愣。
“什么?”
乌德眼皮一跳,感觉到不妙。
罗长明站起身,两步站到报社大门口,瞥视着社长:“我们是正义的伙伴,一切不义的敌人!此行正是前来送温暖的。”
社长冷笑一声:“冉安的那些家伙也送过温暖。”
“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你是哪家的小少爷吃饱了撑着过来凑热闹?好心提醒一句,先顾全自己吧。”社长痛心疾首,显然深有体会。
乌德从口袋里找出了分析员给的小纸条:“威尔街一号二楼的土豆丝很难吃。”
社长神情大变,门也不推了,睡衣也丢开了。
“自己人啊!”
社长想要握住乌德的手,秘书躲开了,罗长明迎了上去,二人紧紧地感受着对方手里的温度:“兄弟啊,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凄风苦雨啊,这几天我们连门都不大敢出啊。”
悄悄地撞了下报社的大门,罗长明受其感染:“门口那几家店......”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社长:“我们成员开得小生意,赚点外快。”
报社二楼。
“冉安的合作人之一是个假正经的好色之辈。”社长搓着手介绍着,“业内很多人都知道他经常出没的几个地方,听说他还主动请认识的漂亮的舞娘去冉安总部的执行室。”
乌德黑着张脸:“说重点!”
社长接着搓手:“都是重点,不打入内部我们怎么知道真相?我可以肯定,他们公司的收益完完全全都是假的,所谓的什么能源管道也都是放屁,忽悠退休基金,鼓吹放松管制,一座什么都没有的商业帝国就被捏造而出。”
罗长明:“他们对报社的记者有进行过威胁吗?”
社长冷哼道:“倒不如说他们什么时候没有,在我们报社刊登文章前,他们的对接人员转述说过,不管采取怎样的行动,只想看见对冉安有益的文字。”
富才报社的冒险之举引发了冉安的愤怒,结果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报社还能留在都林堡也是因为毕竟是新起的大公司,在首都地界把事做绝了不甚体面。
社长自己本身也是个记者,甚至直接采访过冉安的顶头大boss,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出门的时候简直要把自己包得只剩个眼睛。
罗长明敲了敲车窗玻璃:“防弹一流,有保障还美观,议长同款,敬请放心。”
社长是见过世面的,他皱着眉头:“你还真是上边的少爷啊,我从前没见过你啊。”
催促着社长赶紧进去,罗长明转移话题:“我是正义的使者,快进去吧,证据还在等着我们。”
定制穹顶和冰柜上的标识给社长带来不小的冲击,即使是议长家属也不可能配备这种级别的设备,光看外表,轿车平平无奇,可坐到里边才能体会到什么叫专业定制。
咽下一肚子的疑问,社长还是选择相信他那天天翘课现在当上分析员的损友。
不出意外,出了意外。
乌德扫着后视镜,给出了详细数字:“六辆车。”
给报纸折成飞机的罗长明没抬头:“那就是三十个人,还挺兴师动众的。”
社长难以置信:“这是要杀人灭口吗!我还有没写完的报告!我还有没开的会!我错了,如果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老老实实地走老爷子安排的路,啊啊啊。”
终于,枪声响起,这明显来自没料到追踪对象车技如此高超而急了的成员。
乌德回忆起还在局里的状态,开始了操作:“坐稳了!”
子弹哒哒哒地贴着车身穿过,水门宫没有虚报价格,它确实防弹一流。
“安全带!”
极速的转弯让后座的罗长明猛地往侧边一倒,乌德扯着嗓子吼道。
回复的声音撕心裂肺,是同在后座的社长,他喊完就被反应过来的罗长明按到座椅下。“早知道我就不上车了,救命啊。”
社长还没体验过这种血压上涌,要死不死的刺激。
车身在剧烈的抖动中撞向巷子外的围墙,身后闪着灯的车辆纷纷围成半圈,下来不少穿黑衣服的人。
罗长明从座椅下抬头,在第一发枪响的时候他就转身死死地按住社长,避免没有任何经验的社长冒然探头中奖。这会子他刚松开社长的脖颈,生觉自己的力气不比从前。
这也很正常,在战争机器全开的那几年里,经济如何不谈,光是正面实力和军工发展就乘着火箭极速升天,受益于此,罗长明当时的力气完全可以压过比他大很多很多岁的兄姐们。
有上千年历史的东部各堡在统一前各自为政,同样拥有意识体,不过在统一后大部分成为了地区意识体,一小部分则消失在了历史中。罗长明在一段时间里是接受他们照顾的。
“定位系统还完好,先生。”乌德安然无恙,不过仪表盘报废了。他盯着向他们靠近的私人武装,眼里有不屑和愤怒。“您受袭击的讯息已经被转发至水门宫和防卫部,在这方面我可以保证,他们的效率绝不慢。”
罗长明脱口而出:“大意了,忘记拆了。”
社长好容易抬起头挣扎着坐起来,信息量一时间有些大:“什么宫?什么部?我们这是在哪里?你要拆什么?”
确认罗长明的状况后,前任情报部上尉,现任意识体私人秘书有摩拳擦掌的冲动。他的任务包括保证意识体的安全,他也做好了随时有突发情况的准备,事实上,在选拔的时候上司就直白的说明了,要有随时付出生命的准备。
罗长明观察到了乌德眼中燃起的冲动,不经意间扭断了外门把手。
他们和压过来的黑衣人隔着银灰色轿车对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首都,不管怎么说,治安和冉安都有问题。前者是工作疏忽,后者嘛,野心不小。
水门宫,秘书长办公室。
刚结束棘手报告的秘书长放下电话听筒,苦大仇深地揉着太阳穴:“还有什么紧急状况?”是专员汇报的程度差了那么一点他就能当场暴走的程度。
“人联先生遭到攻击,地点在外环一百二十二号附近,附近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往现场。”
秘书长维持着按揉的动作,目瞪口呆:“你再说一遍?谁受袭击了?”
专员难看的神情做不得假:“人联先生车辆上通讯器被人为破坏,但应急的定位程序还在工作,防卫部收到消息立刻就派遣了三支队伍,启动了二级警戒。”
“议长知道了吗?”
专员踌躇着回道:“还没有,上午开完会后议长登上了西部的飞机,现在正是保密会议期间。”
秘书长捂住自己的脸,片刻后放开:“能调集的全调过去!在议长知道前务必保证罗先生一根头发都不少地出现在水门宫里!”
心情降到谷底的秘书长忍下惊慌:“袭击者是地联安插的卧底还是造反的州众?”无论是哪个,在堂堂首都出现都是在打人联安保的脸。
“额,是冉安公司的私人武装。”
秘书长终于僵在原地,失去了所有力气。
都林堡外城调度场。
通讯器沙沙作响,跟在身后的翻译人员很快给出了具体内容,他们比水门宫还要快一步得知发生在外城的事故。
身形高大地地联意识体站在风口,欣赏着落日红云:“那边的建筑钟表设计丝毫没有美感,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规划到了那里。”
随行的手下没有多嘴,塔塔卡耶皱着眉头:“走吧,可不能让其他人抢了我的威风。”
手下清了清喉咙,压低声音:“人联大使馆那边还在等您,总督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到达人联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让他们等着。”塔塔卡耶解开了大衣的腰带,转身走出风口,一贯不苟言笑的地联先生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并说道:“我比谁都清楚他的脾气,他不会跟防卫部的人走。”
“那么,我只能承担起英雄救美的责任了。”
塔塔卡耶收起笑容加重了语气:“毕竟是我们的盟友兼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