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安眠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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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唯出现了！”
“！?”
“林唯是谁?”
“不知道，先追再说。”
“我靠我靠发生什么了？”
楼梯间瞬间成为玩家们的主战场，纷纷加入这场追逐，更有甚者直接翻过扶手，飞身下楼，却怎么也赶不上她。
林唯回到二楼，直接转向走廊，像是飞过去一般，脚步轻盈得似乎只是点地而起，白色的发丝映着苍白的面容，目光涣散，只是一昧地躲开众人。
郁南心挡在林唯前面的通道，就在要抓住她的一刹那，林唯身子一偏，闪进办公室。
郁南心瞳孔微微扩张，身子倾倒想要抓住她的衣角，稍显粗糙的触感从手上滑过，徒留一阵风。
玩家纷纷跑进办公室——凭空消失了?
刚刚的一切就像是幻觉，什么都没有痕迹，只留下玩家们面面相觑。
“人呢？”
“总归就这一间屋子，还能找不到这么大一个人？”
“……好像真没有……不会是鬼吧？”
“tui，真晦气。”男玩家在角落里嘟嘟囔囔地咒骂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墙正在慢慢贴近。
“救……唔……”微弱的闷哼声被玩家们抱怨的声音覆盖。
办公室也就这么点陈设，没几分钟就搜完了。有用的线索在早上就已经被郁南心和桑淮顺走，至于林唯的踪迹算是毫无头绪。一个大活人进了办公室就消失了？
郁南心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教师椅上，盯着桌上空空的花瓶。
花没了，是尸体身上的那两枝吗？还是被玩家拿走了？又或者是林唯？
线索还是不够多，要么七零八落，要么到一半就断了。
指腹稍稍用力敲打着瓶壁，空花瓶不轻的样子。
郁南心有个小猜想。
“啊——”刺耳的尖叫声打断了郁南心的思绪。
全身发硬的男玩家半嵌在墙里，眼睛像是要掉出眼眶一般瞪得高高凸起，已经成为浅灰色的石膏。
狰狞的面目和扭曲的身体像浮雕雕刻在墙上。
“浮雕”一米以内无人，浅灰色的墙面不太平整，大概是没有刮腻子。
有个胆子大的玩家伸手戳了下临近的墙又迅速弹回去。
这只是普通的一面墙。
从林唯莫名其妙消失到玩家变成浮雕，一切都显得荒谬至极。
虽然这种“荒谬”在游戏里司空见惯，但是亲身经历带来的震撼和恐慌并不是玩虚拟游戏就能够感受到的。
玩家们似乎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窗外枯树的猫头鹰是不时传来瘆人的叫声。
郁南心透过人群看清了男玩家的长相——是半小时前被他“教训”的玩家。
总归不是第一个被抹杀的玩家了，众人的接受度高了些，几分钟后便唏嘘着三三两两离开了办公室。
即便是不甘心想找到林唯的，也被“浮雕”暂时劝退了。
屋子里不剩几个人，跟着人群来追林唯的沈金也去急着上厕所了。
咚！
桑淮直直地倒在地上晕倒了。
“桑淮！桑淮？”郁南心慌了神，轻轻摇着他的肩，还是不见反应。
“楼下有医务室。”略微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陪你把他送过去吧。”
郁南心蹲在地上抬起头，是方子墨。
顾不上疑惑他怎么还留在这里，郁南心眼下只担心桑淮的身体情况，就和方子墨一起搀着他来到医务室。
“他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方子墨站在病床边。
“大概是低血糖吧，他今天没怎么吃东西。”郁南心抱怨着，抬头浅笑道，“我在这照顾他，你继续找线索吧，刚刚麻烦了，耽误了你的时间。”
方子墨礼貌地笑笑：“没事，大家都是队友，应该的……那我先去找线索了。”说完似乎是越过郁南心迅速瞥了眼病床，说了声“注意安全”就走了。
等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郁南心轻轻地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桑淮总是莫名其妙地睡着还叫不醒是什么毛病，但知道这个“bug”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郁南心坐在床边，伸出手。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手法，已经是第三次伤害了，大臂内侧的肉是真嫩啊。
这次的效果却大打折扣，桑淮迷迷糊糊地眯着眼，认出眼前的人后，合上眼发出气音：“好困。”
又没了动静。
郁南心：“……”
已经困到说不出话的地步了吗？可能是因为在游戏里压力太大了吧，这几晚肯定都没怎么睡觉，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疏导他。
或者……是他隐瞒了什么？
医务室似乎隔绝了外界。
玩家的嘈杂声，猫头鹰的叫唤，时钟的嘀嗒……
都完全消失了。
唯一可以听到的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和轻微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天是阴沉的，也没开灯，显得屋里有些灰暗。等得有些着急了，郁南心四处打量起狭小的医务室。
医务室的药品柜有些旧，但是被打理得很干净，药品也摆放得很整齐，都是些基础药品——碘伏消毒液、云南白药气雾剂、红霉素软膏、湿润烧伤膏……
最边上的瓶子有些歪了，郁南心伸手摆正，轻飘飘的，应该是都空了。
？
盖子呢？
就剩个瓶身了还不扔，郁南心多看了一眼。
安眠药。
一直压在心头的一片疑云有要散开的预兆，郁南心轻轻摩挲着“安眠药”的字样。
身后传来“嘎吱”的声响，郁南心闻声回头，只见桑淮缓缓地坐起来。
“身体怎么样？还困吗？”郁南心快步走到床边，略显急切地问道，“怎么突然晕倒了?”
桑淮眼角稍稍上挑：“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很容易低血糖犯晕。”
“还真被我瞎说碰上了……”郁南心小声嘀咕着，“难怪你大学刚开学就到租房子住了，那你干嘛还交学校住宿费啊？”
或许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桑淮顿了顿，开口道：“本来没准备租房子住，后来忘了可以退住宿费。”
郁南心眉眼稍稍弯了弯：“这么粗心啊。”
“我没有郁同学这么细心。”桑淮无奈地耸了耸肩，故作叹惋，“就我躺病床的一会儿功夫就找到了线索。”
郁南心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安眠药药瓶，小小地震惊了一下：“我就拿了个空瓶子你就知道我有新线索了？”
桑淮微微往后仰，手撑在床上，抬着脸对他：“你知不知道你在思考的时候喜欢把一个东西摸来摸去，要是没顺手的就摸手指?”
“你的观察力也太……”郁南心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一份“敬仰”，把药瓶递给他，“我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所有尸体都很整齐地坐在座位上，身上还没有一点反抗打斗的痕迹。我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和那个玩家变成浮雕一样，都是游戏里的‘神力’。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凶手把安眠药下到午饭里。”
桑淮站起身来：“那我们再去看看食堂?”
“你……”郁南心还是有些担心桑淮虚弱的身体，“要是太虚了就休息吧，我自己去看也可以的。”
“……”桑淮脸上差点挂不住，“我只是低血糖比较严重，不是虚……”
“嗯嗯嗯，只是低血糖。”郁南心嘴上应和着，心里念叨：男人果然不能说虚。
完全不知道桑淮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把他心里想的猜中了□□成。
“好了，不要乱想了。”桑淮按着郁南心的肩让他转向门口，“快走吧。”
路灯亮起，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到寝室门禁。学校不大，大部分时间是安静的，偶尔传来玩家们的尖叫和咒骂——可能是违反校规受到了惩罚?
就算没死也缺胳膊断腿，要不然就是电击火燎。
食堂就在教学楼后面的小平房里，说是食堂，其实就是烧大锅菜的地方加上些铁桌子用来吃饭。菜分放进一个个大保温桶里，捞给学生，每天的菜品只有三样，挑不得选不得，再从铁桶里舀一勺饭，盛一碗汤。
冷清的食堂没有人气，到处都是银色的铁制品，冷冰冰的。
墙上倒是挂着个横幅——“禁止浪费粮食”。
也是校规吧。
郁南心猫着腰来到后厨，皱着脸：“咦~”锅上的油垢都结块连成片了，脏的不行，就连还没使用的“僵尸肉”也都乱堆在脏污的地上。
看得他差点哕出声，干脆回到就餐区。
“这个后厨卫生差得让我觉得我们学校的食堂已经很不错了。”虽然确实吃到的虫子和钢丝也不少。
桑淮站在角落，轻敲着墙角的桌子：“看这。”
食堂的铁桌子总是不经造的，大力一些就会有凹陷。
郁南心顺着他的手指向下看去。
嗯……
只能用“身经百战”来形容，尤其是靠墙的边边，几乎没有平整的地方。
“……等等。”郁南心愣了愣，脑海里闪过很多校园欺凌的新闻报道，“这……”
看着眼前的凹陷，似乎都可以复刻出当时的情景。
瘦弱的女生孤独地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吃饭，偷得短暂的安宁。几个学生却嘻嘻哈哈地走过来，扯着她的头发向桌子上撞，甚至避开了饭盘，毕竟不可以浪费粮食嘛。
哪怕鲜血已经沾染铁皮，血渍留在刽子手身上。
铁锈和血似乎是同一种气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安眠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