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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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会的晚饭是自助餐，目的就是让大家不要拘束，能够吃得尽兴。吃完后想烧烤唱歌的可以继续，有事的也可以先走。杨部长孩子发烧，着急回家，就把我们部门的人托付给了陈晞，让她带我们一起玩。
我们和市场部的围坐在一桌，服务员上了酒水和小吃，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摇色子，玩扑克，不管你会玩不会玩，输了会喝酒就行。
我只在几个大学朋友生日时看她们玩过，知道规则，但其中的窍门一点也不懂，所以输多赢少。偏偏我又不甘心，只能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啤酒。
直到胃里实在撑不下，我起身去了洗手间，出来后想到露台上吹吹风。
月光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走过去，陈晞转过头来看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挺能喝啊。”
我见她手里端着一杯白水，若不是冒着白气，险些以为是白酒。
“给，我没喝过。”陈晞将水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笑道：“喝过的，我也不介意。”
陈晞用眼神瞪了我一眼，我怯怯地移开目光。
“他们玩游戏可真厉害，我输了总不能耍赖嘛。”
“你应该和他们比五子棋，就没人能赢你了。”
“有道理，下次就只比这个，一瓶酒可以玩一晚上。”
“哈哈哈哈！”我和陈晞的笑声回荡在黑夜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又赶紧捂住嘴。
我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下，说想吹会儿风，醒醒酒。陈晞竟也倒在躺椅上。
“我可得看好你，万一有个什么事，辜负了你们杨部长的托付。”
我突然较真起来：“没有杨部长的托付，你就不关照我了吗？”
陈晞笑着伸出手，轻揉我的头发：“你说呢，小云云？”
我心满意足地笑了。
我们躺在柔和的月色里，静静地遥望着天上的星星。能和喜欢的人一起躺在星空下，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竟也是如此美好的事情。
片刻后，陈晞的声音，打破了难得的寂静。
“元旦过后我要请几天公休假。”
我侧头望向陈晞：“去哪儿？”
陈晞犹豫了一下，又环顾四周没人，凑近我的耳边轻声道：“拍婚纱照。”
她的声音很小，却如一记重锤落在我心上，我的心脏失去了跳动的力量。
婚纱照？
男朋友，婚纱照，那下一步就是婚礼，她正一步一步地成为别人的新娘。
这是我无法阻止，也没有资格阻止的。
我转正脑袋，看向远处的星空，眼眶胀满了泪花。
“恭喜啊，要结婚了。”
“还没跟领导汇报，再等等，真到结婚时再说。”
“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小叔？”我努力说着轻松的玩笑话。
“我肯定是相信你，才告诉你的。”
我多想现在立刻跑到小叔面前，告诉他，陈晞要结婚了，你千万别让她结婚……
可我早就过了撒娇耍泼的年纪，更重要的是，我怎会忍心做出伤害陈晞的事情？
我的余光瞟见陈晞在看着我，可她看不见我此刻的心早就千疮百孔。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是正确的，而哪一种表情又才是陈晞想要看见的。
陈晞也不再说话，她静静地看着我，我静静地看着暗无边际的天空，努力咽下所有的泪水。
突然又想喝酒了，我站起身，没同陈晞打招呼，径直回了内院。
同事们还在继续喝酒玩色子，我找了空位坐下，给自己满上啤酒，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看见陈晞站在我的对面，我假装没事那般，加入到同事们的游戏里。陈晞也找了空位坐下，我的余光能感受到她在看我，但我始终没有正眼去看她。
我仍旧输了一局又一局，喝了一杯又一杯，以前的我事事只想争先，只想赢，可现在，我只想输，只想喝，好让酒精淹没我的记忆，醒来时不记得有人说过什么。
部门的同事以为我真的是输了游戏迫不得已喝酒，还抢着帮我喝了几杯，陈晞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劝我或阻拦我。
呵，她根本就不在意，即便我此刻醉死，她也不会有一丝的心疼吧？
我，又输了，胃里的酒已经快要溢出嗓子，我不愿舔着脸求别人帮我喝，便大声说道：“这杯喝不下了，容我缓缓，先给大家唱首歌吧。”
我摇晃着走到点歌台旁，音乐响起，我缓缓地将话筒凑近嘴边。
“其实我怕你总夸奖高估我坚忍
其实更怕你只懂得欣赏我品行
无人及我用字绝重拾了你信心
无人问我可甘心演这伟大化身……”
我怕我在你眼中和在别人眼中一样，只是个有着坚忍品行的女生，可我并不甘心只作别人的化身，我更希望能够长伴你的身边。
“没有得你的允许我都会爱下去
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
我痛恨成熟到不要你望着我流泪
但漂亮笑下去彷佛冬天饮雪水……”
我爱你，却不被允许，可我无法克制、无法甘心，我想向你展示我脆弱的一面，或许你会心软接受我的爱。可我又痛恨自己的成熟，害怕你看见我的眼泪，只好藏起所有的苦涩，强颜欢笑地祝福你。
咽不下的酒变成泪水，蓄在我的眼眶里，随时准备涌出。屏幕上的歌词在泪光的闪烁中变得模糊，我乘着间奏的空隙，揉了揉眼睛。
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线慢慢和入我的歌声中。
“被你一贯的赞许无须装说下去
在你悲伤一刻必须解慰找到我乐趣
我甘于当副车 也是快乐著唏嘘
彼此这么了解难怪注定似兄妹一对”
是陈晞的声音，我紧紧地攥着话筒，继续唱完最后一句：
“你的他怎允许结伴观赏雪的泪
永不开封的汽水让我抱在怀内吻下去”
泪水终于在同事们的喝彩声中滑落，这是我第一次当众唱歌，大家都惊讶地拍手起哄。
可我的眼里心里，只容得下那一人。
我放下话筒，看到陈晞也同众人一样望着我。我笑着给大家鞠躬回敬，然后回到之前的位置上。
这首歌，我在陈晞的车上听过几次，她说是她很喜欢的一首。那她，肯定也是知道歌曲中的故事的。
我举起刚才没喝的那杯酒，憋着气一口喝尽，然后跟同事们道别，逃离了这个地方。
再不走，我怕自己要失控了。陈晞曾说，喝酒后情绪会被放大，我今天终于体验到了。
出了大厅，是漆黑的停车场，身后有人小跑着，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多希望是陈晞，又害怕是陈晞，我真的喝多了，胀满胸膛的难受和委屈，我怕控制不住会撒在她的身上。
“嘉云！你去哪里？”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
真的是陈晞。我停下踉跄的脚步，稳住身子，脑袋却还在晃来晃去。
“陈部长，我，我喝不下了，先回家。”我努力控制表情，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大概很丑吧。
陈晞绕到我身前，两只手分别扶着我的双肩。
“对不起，嘉云，你……”
对不起？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有什么对不起我？
我的眼眶火辣辣地疼，我好想闭上眼，就这样躺下去，忘记一切伤心的，只留下开心的记忆。
可，我真的不甘心，我也不想做电影里的男生，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藏着不告诉她？
我抬起头来仰视陈晞，她精致的五官就近在我的眼前，光滑细腻的皮肤，翘挺的鼻梁，水润的红唇，还有身上熟悉的清香，无不挑拨着我深藏心底的欲望。
翻滚的血液和不断上头的酒精，夹杂着深深的醋意和不甘，终于攻下了最后的防线。
“陈晞，我……我要跟你说件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好啊你，胆子越来越大，敢直呼我的大名了。”
“陈晞，你知道吗，我好……好喜欢你。”我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说出了深藏心底的话语。
短暂的沉默后，陈晞柔声回道：“笨蛋，我也喜欢你啊。”
她不懂，她根本不明白我对她的喜欢是哪一种！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早就分得清爱慕和爱情的区别了。
我积攒着浑身的力气，踮起脚尖，摇摇晃晃地凑近陈晞，像干涸已久的土地急切盼望春雨的滋润，我的身子在失控中前倾。
我的唇，撞在了陈晞的嘴角。那温暖柔软的触感，瞬间掀起了我心底的海浪，也惊得我的醉意散去了几分。
陈晞早就本能地接住我倾倒的身体，双手牢牢稳住我的肩膀，将我微微推开。我低垂着头，脸上是火辣辣的烧，紧张地不敢动弹。
我开始后悔，刚刚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陈晞是不是厌恶我了。
也好，就让我彻底失去她吧……
我始终不敢抬头，不知道此刻陈晞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我愣愣地胡思乱想着。
陈晞似乎是突然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可是那个吻太轻，太快，我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它就消逝在了夜晚的寒风中。
我甚至判定不出，那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的触感。可即便是真实的，那也只是朋友间一个安慰性的吻，还是夹杂着别的含义？
“嘉云，我要结婚了，你知道的。”这次我确定，是陈晞的声音，很轻，很小，带着三分哽咽。
我慢慢抬起头来，陈晞的眼眶好像也有些泛红，我还没看清，自己的眼泪倒先模糊了双眼。
我的泪珠簌簌滚落。
是啊，我知道，我早就知道，陈晞要结婚了。我作为她最信任的朋友，她是最先告诉我这个消息的。
我喉头耸动，却再也没有勇气开口。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对她的爱？那她对我呢，可曾有过朋友之上的情意？
我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只要她不说，我就还能在心底留有一份期待，哪怕这是一份不会有结果的期待，也足以支撑着我熬过一段艰难的时光。
陈晞转身到我的一侧，搂着我的肩膀，如同上次她喝醉时，我搂着她那般。
“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抹去脸上的泪痕，任由她搀扶着我上了车。
一路上，我们沉默地坐在后排，陈晞轻轻搂着我，我倚靠在她的肩上。这是最后一次，我还能离她这么近。
那晚，我倒在床上，没脱衣服，没洗澡，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在头疼和胃痛中一夜未眠。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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