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悸动 ...
-
第二天，我快马加鞭地干完工作，就等着陈晞召唤我。六点半的时候，她给我发了餐厅定位，说她出发了。
我抓起包就开溜，不巧在电梯里遇到小叔。他问我要回家吗，他捎我。我笑盈盈地拒绝了他，只说要和朋友出去吃饭。
要是告诉他我和陈晞出去，他估计电梯都不让我出。
“吃饭？男的女的？看你最近这笑脸，是不是背着家里谈对象了？”小叔八卦地追问。
我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你们天天就知道催催催，有啥好谈的！我是和朋友吃饭，朋友！”
电梯门开了，我小跑着离开，丢下茫然的小叔。
陈晞居然比我先到，还点好了几个菜，让我看看想吃什么再加点。我看了菜单，其实她已经点得很周到了，便象征性地加了一个甜品。
她今天没有穿职业装，而是穿了长裙，应该是到家后换了衣服才来的。脸上化着淡妆，即便只是吃顿晚饭，她也总是那么精致。
“你很早就回来了吗？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可以早点过来。”我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还是不习惯直面陈晞。
“三点多到的机场，回家洗个澡换了衣服，刚好就到你下班的时间。怎么，难不成你还敢为了吃饭而翘班？”
我当然不会告诉陈晞，今天除了喝水、上厕所，我的屁股就没离开过工位，只想赶紧把工作做完，祈祷千万不能加班。
我更不会告诉陈晞，我一整天都在盼着能收到她的消息。
菜很快就上齐了，陈晞要了一瓶低度数的果酒，笑着问我：“来点？给你练练酒量。”
呵，看不起谁呢？我抓起旁边的酒杯，伸过去接酒。
“昨晚是谁说的，某人可不是酒鬼，这会儿不用应酬，不也喝上了？”我终于逮到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挖苦”陈晞。
陈晞只是笑着，没有反驳，给两个酒杯都满上。
她举起酒杯，望着我，缓缓开口：“今天过后，我又老一岁了，所以请你来陪我小酌一杯。”
老一岁？今天是她生日？陈晞还真是总能给我“惊喜”，让人猝不及防。
“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就是怕你麻烦，才没有提前告诉你。你来陪我吃饭，就是最好的礼物了。”陈晞的眼里满是真诚，丝毫不像客套。
可我还是为自己没能提前打听清楚她的生日而有几分自责，甚至连一份最简单的礼物都没给她准备。
“要是我今天不来，你就打算一个人过了？”
“嗯，大概是吧，我在这边都是同事和客户，也没什么朋友。”
“那你男朋友呢？”话一出口，我和陈晞都愣了。我不知道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陈晞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她莞尔一笑：“谁告诉你，我有男朋友的？”
我尴尬地低头吃菜：“猜的，难道没有吗？”
陈晞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缺男朋友呢？
陈晞没有回话，我抬起头来，看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也是哦，要是有男朋友，哪还轮得到我陪你过生日？”我的心里竟有几分酸酸的，同时也默认了陈晞是跟我一样的单身狗。
陈晞将一大片鱼肉送到我碗里：“话那么多，小心鱼刺。”
后来的我很后悔，如果当时再多追问几句，陈晞是不是就会告诉我。而我如果没有自作主张地认为她没有对象，是不是就能少受一些煎熬。
我心不在焉地吃着饭，想着去哪里给她搞一个礼物。突然想起刚才经过十字路口，有个流动摊贩在卖鲜花。
我擦擦嘴巴，告诉陈晞我吃饱了，去个洗手间，让她慢慢吃。她毫不怀疑地看我一眼，点点头。
我先到前台，想把账结了，却被告知已经有人预支付过，还叮嘱了不能收别人的。陈晞做的可真绝，一点机会都不留。
我小跑着找到那个卖花的摊贩，已经没剩几束看得过去的花了。我不太懂这些花花草草，一时不知该选哪种。
“老板，我想买花送人，哪种比较合适？”
摊主是个漂亮的姐姐，头上带着自己编的花环，她笑着问我：“您是送爱人还是朋友？”
“啊？送同事……也是朋友。”
“同事和朋友的话，红玫瑰不太合适，给你推荐向日葵，它表达的是一心向阳，积极乐观，追求梦想的精神，同时也象征着友情的美好。”
后来我才知道，向日葵还有一个花语——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
在等待扎花束的时间里，我看着老板头上的花环，越看越是喜欢。可她说这是她的招牌，不卖的。
我百般乞求，告诉摊主今天是我这位朋友的生日，我忘了准备礼物，请她把这花环卖给我。
心软的姐姐终究被我感动了，小心翼翼摘下她用满天星编织的花环，笑道：“不卖，但是可以送你，你朋友可真幸福。”
我感激地接过，付完钱后朝吃饭的地方跑去。
当我抱着花出现在陈晞面前时，她惊喜地捂住了嘴巴。
我突然有些羞涩，强压着因为奔跑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我走到陈晞身边，把浸染了夕阳光辉的花环带到她头上。
“不好意思啊，都没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生日快乐！”
陈晞微微仰头看向我，她的眼里似乎有东西在闪烁。
是泪花吗？我没敢细看。
陈晞站起身，一手接过花，一手拥抱住我。
我的耳边，是她温柔的声线：“谢谢小云云，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而我的心口，被她紧紧贴住，可还是压不住我那胡乱跳动的心脏。
我愣愣地站着，甚至没想起来要抬手回拥她。我们就这样拥抱了大概有十几秒，陈晞才松开手，拉着我坐到她身边。
“我还以为你喝醉了，去卫生间找你也没人。原来是跑出去了。”
我挠挠头，回道：“你还真以为我是一杯倒啊，我只是不喝酒，不代表我酒量就差！”
“好好好，但愿你永远用不上你的酒量。”陈晞突然抬手摸我的头，像抚摸小狗……
不是，像抚摸宠溺的小孩那般，上下轻抚。
或许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一个需要她关心和照顾的妹妹；而我在她面前，也自甘成为想被宠爱的人。
我们并肩坐在一起，又聊了会儿天，酒足饭饱后才起身离开。
陈晞的车停在远处的一个露天停车场，我们吹着风，散着步，悠哉地享受着夜色。
没能吃到蛋糕的生日总是不完美的。我沿路都东张希望，幸运的是真有一家蛋糕店。
陈晞说收到礼物已经很开心了，实在吃不下蛋糕。我全然当作耳边风，拖着她进了蛋糕店。
因为没有预定，只能买一个现成的小蛋糕，我又向老板讨要了一支蜡烛和火机。
我们在停车场旁边的小花园里找到一张石桌，我放下蛋糕，插上蜡烛，陈晞将一直抱在怀里的花束放在蛋糕旁，点燃了蜡烛。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护住火苗，催促着陈晞：“请陈部长许下您的愿望。”
陈晞难得流露出几分羞涩的神情，她闭上眼，双手握在胸前。
我坐在她的旁边，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淡黄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五颜六色的满天星，银灰色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周身彷佛笼罩着一层白纱……
真美，就像仙女下凡。
我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微微抿住的嘴巴，呼吸变得急促，一种想要亲吻她的冲动激荡在我的胸口。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陈晞睁开眼，邀请我一起吹蜡烛。
我小心翼翼地深吸一口气，慢慢凑近蜡烛，凑近陈晞的脸。
形单影只的蜡烛轻易就被我们吹灭，我心口的火苗却还在跳跃。我怎么会产生那样的念头？她是女生，是我的朋友，甚至还是我的上司。
我的心里乱作一团，陈晞将切好的蛋糕递给我时，我的头快埋进了胸口。
我根本不敢再看她。
陈晞似乎发觉了我的异常，问我怎么了？
我慌乱地摆手，忙说没事。
“那你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假装没事的抬起头来，看见陈晞将一口奶油放进嘴里，还咂了咂嘴巴。
看着她嘴角的奶油，我再次有了悸动的感觉，一种控制不住的情感撞击着我的胸口。
该不会是酒劲上来了吧？
“嗯……没事，我只是在想，你刚才许的什么愿望？”我低头尝了一口蛋糕，凉凉的，甜甜的。
陈晞笑了：“你想听吗？可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没有没有，我不想知道，只是随口一问。”其实我还是好奇，陈晞的愿望里会不会有一个和我相关。
“人家说愿望是可以许三个的，前两个可以说出来。”陈晞用胳膊碰碰我，“你真的不想听吗？”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愿强人所难的人，原来只是没遇到我想强人所难的事。
“那是你自己要说的哦，可不是我逼你的。”我嘴上漫不经心，其实耳朵早就竖起来了。
“第一个嘛，就是感谢了你，今晚陪我过生日，希望以后的生日都能有你在……”
我听着陈晞的话，嘴角快咧到了眼角。她说感谢我耶，还说以后都想要我陪她过生日呢！
“第二个嘛，就是希望以后能少点应酬，健健康康，开开心心，事业有成。”
嗯，这个愿望很符合她的追求。
我还想接着听第三个，陈晞不再说话了。哦，只能说两个，全说出来就不灵了。
当时的我很开心，听到她宝贵的三个愿望里居然有我的一席之地。但后来我时常后悔，宁愿当时不知道她许的是什么愿望，那是不是就不会失灵，就都能实现了。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唯一一个。我们没能等到下一个生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悸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