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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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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如流水,叮叮咚咚地敲打着前行的人们,有人带了伞,有人牵着另一个人,有人光着脚,有人步履蹒跚,有人健步如飞。但大家都在前行,无论是迫不得已还是心甘情愿,都在被时间拖着前行。
距离我下连,又过去了半个月,现在已经是1月中旬了,在这里待久了,好像慢慢变得习惯了,偶尔心会悸动,像是被不经意的风吹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睡。
昨晚发手机,每个连队有每个连队的规定,我们连队规定的发手机时间是每个星期2、4、6晚上,加上周日一天,算起来这个手机管理还是挺人性化的。
和妈妈聊了一会,然后和那位也当兵的大学同学聊了一下,姑且叫王正宇吧。我说我不是很想留队了,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好像有点早了,但我确实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害怕留在这里,其实倒不如说害怕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吧,怕自己有一天纸兜不住火。
回想起那天,连队停水了,要过去蹭隔壁连队的洗澡间,班长带着我们班三个新同志过去那边,由于人比较多,沐浴头都是两三个人共用的。
本来班长那个浴头肯定是他自个用的,我们不可能和他挤,于是我们三个新同志就一块用一个浴头。毕竟都脱光了,我没办法的把视线投向他。
他眯着眼睛在抹洗发露,泡沫顺着水滑下他的脸颊,结实的胸肌,微微有点小赘肉的肚子,但还是能看到有腹肌的,手臂不算很壮,就是结实,往下就是禁止地带,他那毛发很多,肚脐眼一直往下,然后是小青,软的看着有点小,大腿上没有什么毛,小腿上倒是有那么几根。反正从上到下,除了头上和那儿毛多,其他地方基本光秃秃的。
我感觉到□□有点反应了,忙转过脸,有点不好意思,要是这个时候起反应了,真的很尴尬。
“罗子,过来用这个啊。”罗子是他给我起的花名,因为那天我叠被子,不会切角,他教了我很多次,我还是不会,他就说我怎么和骡子一样笨。不只是我,他给连队很多人都起了外号,大家都说他是外号专家,不仅会起,起得还很精辟,很好笑。像有的人吃饭吃得多,他就叫人家干饭人,有人因为三棍敲死了一只狗,他就叫人家三棍。他还是挺幽默的一个人的。
“没事,班长我冲一下就好了。”我不敢过去,真怕自己再靠近一点,会控制不住。这是第一次在澡堂遇到他,平日里我们新同志都洗得比较早,而他们班长,基本是等人少了才去洗的,要不是连队停水,也许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他共浴。
这一次到来了,我又完全不适应了,可能是因为看得太久了,也可能是因为心在动吧。
“你们三个人挤,过来一个和我一起用啊。”他往身上抹着沐浴露,往旁边站了站,示意我们过去一个。我就把王文颖推过去,叫他过去。
王文颖长得还是挺高的,大概有175吧,身上也很结实,就是肚子没什么腹肌,但是他很多毛,特别是下身,居然连屁股都有细绒毛,不过就这样的身材,居然还挺好的。我说他这是返古现象。
“你这肚子,是一点腹肌都没有啊?”班长突然伸手捏了捏王文颖的肚子。
“班长,我这还没开始练多久不是?”王文颖操着一口带有山东口音的普通话,笑眯眯地说着。
“以后仰卧起坐必须给我多加一百个。”班长开着玩笑说着。
他们又开始有说有笑了,我庆幸我没过去和他一起洗,他要是这样对我上下其手,我可能就遭不住了。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待在有他的地方吧,不过这个地方男生多,大家伙交流的方式大多都是你动我一下,我捏你一下,摸屁股之类的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家都不会往同性恋那个方向去想,就算是闹过了,指着说你是不是同性恋,大家也不会当真,纯当开玩笑。
只是身为局中人,才会怕被别人这样质问。
上午在学习室看了一小会节目,叫《朗读者》。里面有句话,我记得很深刻,“人生本来就是孤独的,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想想看,道理浅显易懂,我们本就身为一个个体,生死有命,而不由他人,我们光溜溜地来到这个世界,从什么都不懂,到后面什么都懂了,从无限渴望到无欲无求,这个过程只有自己才能体会,每个人都不一样。就像鲁迅先生所说的:“人类的情感并不相通。”
我时常在想,这样的通透的人生,他们是如何悟透的,到底是要经历过怎样的事,才会有这样的感慨,又或者是思维有多发散,才能在那一缕缕线团中准确地找到那一条哲理。
中午做小职,意思是做饭前准备的一些工作,摆碗端菜装饭,错过了集合开饭,本来今早起来的被子没怎么整,恰巧遇到队长检查卫生,我被点出来了,班上三名新同志就我的被子差。
很多事情,就像是预谋一般,如果不是我今天没怎么整被子,队长不是恰巧今天检查卫生,副班长就不会数落我,王文颖和郑新也不会一起遭殃,他也不会板着一张脸对着我们。
“说你是头骡子你还不信,连个被子都叠不好,连队一共十二个新同志,就你和赵顺的被子能被点,你说你能干什么?”他数落人的话,尤其难听,大家都说他的嘴巴很毒,我却不以为然,而真正骂起我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犯了错的人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真的很打击人的,我才下连不到一个月,就被这样批评了一下被子差,就要被他这样挖苦。平日生活中,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我就很讨厌就事论事的这个说法,明明大家关系还可以,为什么在一些错误的事情上,两个人就要把立场分得那么开?
难受归难受,我没有搭话,也没有看他,只是在桌子上一遍又一遍地叠着被子,纵使委屈,可我从没有在人前流过泪,我不爱跟人讲心里话,不愿意脆弱的一面给别人看,犹如守着心里的秘密一般。
“行了,早点休息吧。”大概到了1点这样,我来来回回叠了有十几遍,他从被窝里说了一句。
我二话没说,卷起被子就奔床上了,然后悄悄地躲在被子里,无声地落泪。我只是从不在人前哭,而躲在被窝里哭,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就是我委屈的时候发泄的方式。
我翻过身看着他的床位,他仰面躺着,看起来已经睡得很香了,
作为一个义务兵,班上所有卫生内务都是我们在搞,副班长检查卫生,上等兵偷懒,很多时候,我们都必须隐忍着,哪怕被挖苦,也要赔笑脸,就像在外面陪老板应酬一样。而班长,总是还要有人保障的,他还是挺好的,衣服从来都是自己洗,保障的人只需要给他晒衣服,收衣服铺被子,基本没什么事。
而他的衣服从来都不让我晒,都是王文颖在晒,我只是偶尔收衣服的时候,如果王文颖慢了,我会帮他收下衣服,所以在班上,王文颖是他的保障人员,更多的时候,他会被叫去帮班长干一些私活。说起来王文颖这个人,嘴巴很厉害,很会讲,让他来保障班长,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可以那么容易,也可以那么难,大概必须有一方将就,才能维持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