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河畔春生草》厄之华

7、第七回

　　他们最终在泼水饭敷衍了事和邀请道士将你无情消灭之间冷酷地选择了后者并为此讨论出了最为划算的方案后才开始陆陆续续散场。

　　你正看着他们怀揣着激烈的情绪扬长而去，霎那之间，你坐到了地上石板上，惊讶回头见自己屁股下的那条小凳子被一个小女娃抱进了屋。你起身，站在门口处，桌子上摇曳的烛火，将你照得满面通红。你一脸疑惑，应该在想是否要进入屋子中，你应当要对此感到困窘，因为你都不知这是一家什么人，你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如果真要说是有什么关系，可能就是你无情的恐吓了他们的邻居，他们正在奋起反抗并即将为此付出代价，这明显不是一段状态良好的关系。

　　你倒退了回去，退回到了坝子中，回身时，只见周围的人已经离开了去，只有大夫一人正在收拾案板，周围的房子中，亮起了灯火。小孩子在路边帮着大人们赶鸭赶鸡进屋，有的人端着饭碗，站在门口和隔壁邻居闲聊，有的人提了个桶朝着猪圈去喂猪。

　　“爹，吃饭了”。

　　你的身后传来一声女娃奶里奶气的声音，回过神，只见大夫将医疗工具推进了堂屋，回过身时，两扇大门向你关闭后，在隔壁另外一个屋子中亮了光，你在窗口处感受着火光。

　　“他们，诶……”，一个妇女坐在八仙桌边叹气道

　　“他们不信，能怎么办？”。大夫小声说着，“又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相信世界上没有鬼”。大夫走进桌子边，将手搭在慰自己妻子肩头上安慰她，只见他妻子，一个扭身，不依不饶，起身就离开了。“这不是乱花钱么？“，直见大夫妻子摇了摇道。大夫远远地小声安慰：“诶，破费就破费，我们求个心安理得，你也别多想了，吃饭“。

　　你低头时，见小猫在你裤腿边蹭了蹭，你俯身去摸了摸它，将它直接穿透了。小猫最后翘着尾巴从另外一个门进入了屋中。你起身从窗口处看着小猫去了桌子边，它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你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即又将手放下了去，你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之后又顷刻烟消云散。

　　你朝着对门的人户而去，见他们大门敞开，一家人在灶房烧火煮饭，面色上很明显不太开心。

　　“我们在那边林子没有租地来种“。一个年轻男子说着。

　　“别说了！别人听见了不好！反正用的又不多“。一个老妇女小声呵斥。

　　你的面色充满了惊讶。

　　继而又穿过墙壁，朝着对面人家而去，你听见屋子中传来一阵鸡鸭的叫声，接着循着亮光走出屋子。

　　“应该给柴山的地主说才对，从我们身上拿钱消灭别人山上的鬼，这怎么听都不对。“

　　“地主肯定不干的，那死鬼可是他们的某个亲戚来着。我们还得偷偷瞒着他们进行才行“

　　两个端着饭碗的妇女交谈着。

　　你朝着另外一处房子而去，见一个老头正啪在床上，周围放了一碗饭，但没有吃。

　　“太倒霉了，怎么我就摔倒了“

　　那人唉声叹气，你不好意思的循着光线出去了。

　　“明年，我们不租用哪里的地了“，老太太揩着眼泪。

　　“不行，我们要是不租了，可能会没地种庄稼“。老头怄气道。

　　你退出房间，来到外边，直听另一屋子里传来一声：“老婆子你不知，那东西太吓人了，它一路跟着我们跑，骂他一声，它还会回头。“

　　一小姑娘的声音响起：“爹，你别翻来覆去的说了，我听得后背都麻了“。

　　你好像成为了一种人人怨恨的霉运。

　　你茫然地退回到了坝子上，抬头看了看天空后，只见天空残月满天星，垂下头后，你的脸色变得非常可怕，五官蜷缩在了一起，一边大吼，一边提起右脚用力地朝着地面顿去，你顷刻间跌落到了土中。你在地下不停的下坠，经历着昨夜发生过的事情，你面无表情地一路下坠。

　　“不行，我得让他们知道我没有恶意“。你恍然回过神喃喃自语。你开始想要上去，可你像一朵在空中无所依靠的浮云。你东张西望后东拉西扯地想要找个地方停靠，昨日你就那样做过，一阵乱舞后仍旧一路下坠，费了心力后一无所得。徒劳无功后，你慢慢冷静了下来，似乎在想事情，也许是在回想昨夜是怎么回到上面去的。接着你闭上了眼睛，可没有奇迹发生，你仍旧在下坠。你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装睡，但没有用。

　　你持续下落了好一阵后，似乎有奇迹发生了，你开始慢慢的朝着上边而去。你突然睁开了眼睛，你兴奋地叫喊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好像是领悟到了什么奇妙的东西，你刚刚只是闭了闭眼睛而已，便可以朝着上头而去，真令人诧异，当然你也没有意识到，其实你也越来越不像一个人了，人能在土里飞行么？

　　你兴奋着从地下回到地上，回到坝上时，周围静悄悄地，各处房间中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偶尔可闻一些呼噜声，似乎整个村子都进入了梦乡，你脸上的兴奋顷刻便荡然无存。

　　你快速转身疾步朝着身后的房子而去，进入了别人的房子，对着躺在床上的三人叫喊：“诶，我、我是你们讨论的那个鬼，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要被人看见而已，我等下就走“，一遍接着一遍的重复，声音越来越流畅，声音越来越小，回应你的只有一些呼吸声。

　　你从墙壁上一穿而出，对着面前的人家大吼：“我不是故意得，我在这里，我真不是故意得“，接着对着满天星斗大声嘶吼：“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之后一下跪到地上小声哀怨：“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听见？“

　　你爬在地上，呢喃着：“要是我还活着该多好！“

　　“如此执着于活着，为何不愿去到来生？“，一声男声响起，你抬起头，对着远处凌空而立手拿罗盘的黑面大胡子黑无常笑了笑，”我这辈子还没活够，我还没告诉他们真相，为什么就要离开去到下辈子，下辈子我还是我么？“

　　“可你一个魂魄之样，早已经没有活路了，你的身体早已在某处腐烂发霉“，你身后传来白无常的声音。

　　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站起身后踉跄着从中间倒退了几步，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了你面前。“你们要抓就抓！“

　　“我们是来救你的！“，白无常和黑无常异口同声说着，又同时笑了笑，接着捋了捋须。

　　你站起身笑了笑，讥讽道：“救我？把我捆到你们的铁索上？“。你看了看他们，似乎没有看见那条大铁锁在身后跟着，也没有其他人被抓，显然，他们今日专门为你而来，你可能会是第一个被他们抓住的魂魄。他们相互看了看，你面露凶色，紧接着一顿足，坠入了地下。

　　你慌张回头，看他们是否有追来，只见身后没有人影。接着你又急忙捂住了耳朵，面色难受，直大叫：“别说了，别说了，滚开，滚开“。周围没有声音传来，但你的确像是听见了什么，在努力的嘶吼，希望它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