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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掌上明珠? ...

  •   每个班级里应该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可爱的讨喜胖子,他们成绩徘徊在中上下游,在班里和所有同学都相处得不错,也应该会有几名与他们共同进出的班内好友,与其有共同喜好,很聊得来。
      张明珠在他们班里就扮演着这么个角色,她友好,善良,在老师眼中也能算是乖孩子,在同学眼中是会暴露本性的搞笑女,是挺好的女生。
      在好多人心里,张明珠“如果瘦下来肯定很好看”“是很阳光开朗的女孩子”,每当听见这些话,她也总是回以开朗的笑。
      好吧。
      她盯着眼镜发呆。
      她阳光开朗,某种意义上来说,“瘦下来”长得漂亮,她应该是拥有了很好的人生。
      阳光透过眼镜片,折射出刺眼的光,蓝紫色的反光让张明珠有些晕乎乎的。
      明珠的的脑袋有些胀痛。
      她已经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精神有些颓唐,张晓需要休息,哪怕只有一会儿,她也想休息一下了。
      太阳穴突突的跳,眼睛也酸痛得要命,现在,给这位女孩一点儿时间休息休息吧。
      好久没有陷入深眠,她的精神像病了,虚弱得下一秒就要死去。
      现在是午休时间,她可以睡一会儿,让精神放松放松。
      夏天的太阳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趴着的明珠的脸上留下光痕。
      好温暖。
      明珠这么想着,慢慢的沉入睡眠中。
      趁着明珠午休的这段时间,我们来谈一谈她的往事,关于她的家庭,关于她的朋友,关于她自己。
      *
      故事开始于十三年前。
      一户普通人的家庭添了新成员。
      那女婴很可爱,白白胖胖的,喜欢笑,很讨人喜欢。
      男人很高兴,他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他与妻子共同给他们的女儿取了名。
      张明珠,她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是拥有他们所有宠爱的女儿。
      爷爷奶奶不那么封建,对这个孙女儿也宠的不行,经常把明珠接来乡下,自己看顾着。
      那段时间的记忆,明珠已经记不清了,十年前的儿时回忆,是很难再想的起来的。
      但她依稀记得在乡下那段时间很快乐,小孩子嘛,就喜欢自由自在,只是现在,明珠不喜欢回乡下了。
      明珠有一点和别的孩子很不一样,她在乡下参加过自己父母的婚礼。
      那时,妈妈是先生下了她,再和爸爸举办婚礼的。
      关于婚礼,她当然没什么记忆了,只能通过妈妈保存下来的照片窥探当年的一些往事。
      所以用此打赌,几乎没人能赢过她。
      乡下自由的日子很快乐,但明珠眨眼间就要上幼儿园了,她被父母接回工作的城镇,在已经很老的居民楼里生活。
      幼儿园里的很多孩子都是老居民楼里的,明珠和其中的一个男孩子关系特别好,经常互相到对方的家里玩,那一段时间,其实也挺快乐。
      在明珠刚上幼儿园的这一年,她的妹妹出生了。
      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明珠去问,才知道她要有弟弟妹妹了。
      弟弟妹妹会是什么样子呢?听一些孩子们说,他们的弟弟妹妹很可爱,脸圆圆的,粉粉的,很听话,就是喜欢睡觉,还不会自己上厕所。
      还有一些大孩子们说,弟弟妹妹很讨人烦,经常当跟屁虫,在家长的嘱托下,带孩子们常常都要照顾他们,会很麻烦。
      妹妹出生后,明珠才发现好像都不是。
      她的妹妹小脸皱巴巴的,还喜欢哭闹,当然,有的时候会很讨人喜欢的对她笑。
      爷爷奶奶也很喜欢妹妹,给明珠买玩具都会买双份的,另一份给妹妹,明珠觉得,自己的宠爱好像无形之中也被分走了一半。
      但是,她是好孩子,好孩子应该体谅长辈。
      奶奶仍然疼她爱她,每次幼儿园放学,奶奶接她时都会偷偷给她买好吃的,还让她到家之前快些吃完,不然妹妹也想要了。
      明珠喜欢奶奶。
      不过,叔叔后来和一个很漂亮的姐姐结婚了,漂亮姐姐和明珠第一次见面时,很开心地抱着明珠,妈妈告诉她,漂亮姐姐肚子里也有小宝宝。
      漂亮姐姐变成了婶婶,婶婶有了很可爱的小宝宝,是男孩,爷爷奶奶仍然是高兴,奶奶还经常会去叔叔家带孩子。
      隐隐约约的,明珠的爱又少了一点。
      但是堂弟这么可爱,婶婶对明珠这么好,明珠不觉得这有什么。
      在堂弟之前,明珠的姑姑还生了表弟,其实只比明珠小一岁,明珠同样也很喜欢表弟,只是姑姑不常回来,她也就不能经常见到表弟了。
      后来叔叔和姑姑又各自有了二胎,每次爷爷奶奶都很高兴,明珠也很开心又有了弟弟妹妹。
      只是,怎么奶奶不经常来他们家了呢。
      明珠受到的关爱又被分走了一点点。
      其实这没什么的,好孩子受到的宠爱很多,不在乎这一点点。
      反正那个时候的明珠是这么想的。
      小孩子总是不会想那么多的,他们总是以最天真纯净的角度看世界。
      时间过得很快,明珠已经上小学了,妹妹也上了幼儿园。
      一年级时,妈妈告诉明珠,他们家里又要有新成员了。
      是很可爱的弟弟,这次明珠有了亲的弟弟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刚开始对明珠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奶奶硬要我生,我也没办法。”
      难道,是奶奶要求妈妈生弟弟的吗?
      明珠不懂这些事啦,她只知道弟弟出生后,家里有点挤了。
      小学生活过的很开心,但是有一天,明珠回到家时,爸爸妈妈却都一副苦闷的样子。
      同龄人都开始说话了,弟弟还没有开口的迹象,爸爸妈妈有点儿担心,带弟弟去做了检查。
      明珠看到妈妈似乎很难过,嘴里说着“自闭症”“怎么会呢”“肯定是生孩子时那个护士的问题!”
      才二年级的明珠不知道什么是自闭症,她只知道这个东西让妈妈不开心了。
      妈妈说,弟弟出生时,她的羊水都破了,结果护士还叫她忍着不要生,肯定是那时候把弟弟憋坏了。
      于是她也有些仇恨那位护士了,那位护士间接导致了妈妈不开心。
      爸爸却又有了新打算,他说:“我们搬到大房子住去吧。”
      大房子很贵,要一百多万,这对于买几块钱的辣条都要斟酌的明珠来说就是天价。
      爸爸说他一定要买,于是贷款买下了房子。
      贷款压着他,爸爸的脊背有些弯了。
      弟弟就要上幼儿园,但是妈妈说以他的情况只能上特殊学校,特殊学校的学费又很高,一个月要几千。
      “能怎么办呢?”妈妈说,“自己生的,难道还要丢下他吗?”
      接着爸爸就辞掉了原来的工作,花一年时间去学当船工,然后进入到常常不着家的工作当中去了。
      明珠一年见不到几次爸爸,但爸爸的工资的确很高,一个月1万多,勉强够一家人生活。
      幸好的是,弟弟的情况在逐渐好转,所以妈妈就让他去上幼儿园,这样能少一些负担。
      幼儿园里也会发生一些大事,弟弟要是伤害了小朋友就要再换幼儿园了。
      日子就这样,普普通通又偶有惊奇地这么过下去。
      张明珠的叛逆期开始了,她真是放肆,敢和父母顶嘴,敢对妈妈翻白眼,敢和有养育之恩的爸爸吵架,敢摔东西了,她变得喜怒无常,情绪阴晴不定,妈妈在弟弟和明珠的双重夹击下感到很绝望。
      明珠感到难过的同时,觉得自己好不讨喜。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明珠开始发胖,小时候漂亮的小女孩越来越胖,胖到爸爸都开责备她了。
      “长得这么胖,以后谁还敢要你啊?!”
      “我看你以后就只能啃老了,又胖又失败,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哪个像你一样整天闷在房间里的?精神不正常!”
      真的有人骂出这么恶毒的话语吗?事实上,张明珠听过很多,在她成长的道路上,父母的责备有很多。
      所以张明珠觉得,她的爸爸坏掉了。
      坏掉的爸爸让明珠感到恐惧,她恐惧见到他,甚至明珠产生了爸爸永远都不要回来的想法。
      妈妈说,爸爸为他们提供了吃穿喝住,再怎么样也要懂得感恩,明珠这样做就是白眼狼的行为。
      是啊,她的爸爸一年到头都不舍得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结果明珠还这么讨厌他。
      但是她就是不能再喜欢爸爸了,看到爸爸,她打心底里的会感到惊慌和焦虑。
      只有在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张明珠才感到安心,她庆幸起父亲去当船工的这个决定。
      明珠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孩子,爸爸那么卖力的辛苦工作,她却希望爸爸离自己更远一些。
      明珠有些讨厌自己,她觉得自己好无用。
      张明珠又胖又丑,又懒又不尊重父母,她不是谁的掌上明珠了,张明珠觉得,自己已经烂掉了。
      从内到外,由表及里,被一条条恶心的蛆虫啃食腐化,张明珠是一颗内部腐化空心的珍珠,心理肮脏,只能维持表面。
      在学校里,张明珠竭力的表现出阳光开朗的一面,她只是想从友情中汲取到亲情未能给予她的养分。
      张明珠知道,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不会有人爱她的,所以她必须把自己发臭的一面包裹在稍微靓丽一点的皮囊里,她得阻止自己的臭味被别人闻到。
      谁能想得到呢,在她向阳的身体里,藏着一具生虫的尸体。
      *
      所以,张明珠是幸福的吗?或许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可以判断。
      比她苦难的人会觉得她幸福,比她幸运的人会觉得她可怜,但是苦难是无法用来比较的。
      苦难不应被拿来比较,苦难不应被歌颂。
      张明珠不想将伤口放置在众人面前,但是只有将其展现在他人面前,才会有一些人对她产生一些怜惜,张明珠才能从此处得到爱。
      她永远不能相信有人能爱自己,因为这是事实,不会有人喜欢一袋垃圾,不会有人喜欢一只蟑螂。
      张明珠到底是谁的明珠?在模糊的爱意里,她感受不到爱;可是如果有人将“爱你”摆到明面上,她也仍然不觉得这是爱,她会觉得这很虚伪。
      所以,张明珠究竟是没有人爱她,还是她感受不到爱呢?
      张明珠暂时还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在她的世界里,我们来帮她找一找答案。
      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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