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一氧化碳中毒 ...
-
早将浮花浪蕊视作过眼云烟,不耐烦社交应酬的场合,顾见庭离开后,陈遐没压着性子,提前离场。
她是故意不等他,让他忙完扑个空的。猜到了顾见庭最大的弱点是心软,一定会来。
陈遐自由随性歪在副驾驶上,不顾形象,放松舒展,捏着手机翻阅着最新的文娱咨询。
秦时予买了营销号,顾见庭与林烬今晚新鲜出炉的活动生图挂在了热搜前十,网友们很买账,粗粗浏览过去,大多是真人的摇旗呐喊。
陈遐将顾见庭的部分放大,即便已和真人亲密接触,每每看到他的照片,灵魂中的火苗还会蠢蠢欲动,一跳一跳,只等合适的时机冲破束缚,形成燎原之势。
每次与顾见庭见面,陈遐都是主动的那一方,温声软语,好声好气,如今更是借力打力,借着别人的口隐晦让他领悟她的辛酸不易。
这还远远不够。
他们间已经相隔了太久的时光,与难以解释的种种事端,短时间内顾见庭做不到心无芥蒂。虽出于同情,对她态度好转,可距离爱意全盘复苏仍有一定的距离。
她要他,从身到心,要他的爱火不能自持地烧起来。
其实掌控一个人会上瘾。
她早就不怪陈家长辈的掌控欲了,因为她也切切实实地体验到了掌握一个灵魂的快乐,同流合污。
几番主动,陈遐已将顾见庭的情绪拉到了顶点,悬在了半空中,再像这般骤然松手,叫他满盘准备落空,进退茫然。
剩下的距离,需要诱他迈步。
陆言恒开车最是平缓稳重,陈遐出行一贯交给他这个妥帖人负责。偶从车镜中看到了灯影迷乱下陈遐的笑颜,陆言恒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所认识的陈二小姐,只要出现在人前,便如同笔挺冷峻的剑锋,是极其工整刻板的,甚至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经过了练习,大气又谨慎地维持着家族颜面。可今晚却像是卸下了铠甲的战士,投身一池春水,不再顾及世俗,恣意地笑,四仰八叉地躺。
从小一起长大,陆言恒是希望陈遐能够像普通姑娘一样快乐洒脱,心头却有一种危险即将到来的警觉。
“二小姐,今晚玩得很开心吗?”陆言恒轻轻问。
“还好吧,有很多好看的演员们,看着很养眼。”
陈遐眉眼弯弯。花团锦簇,争奇斗艳,她不是在台上打扮得无暇卯足了劲要讨生活的那个,欣赏美色,自然是开心。
“好,以后有类似的时尚活动,我通知主办方预先给您留好席位?”
“不用麻烦,我就是突然心血来潮看看热闹,也就那么回事儿嘛,说不定下次就懒得去了。”
陈遐想到,以顾见庭的咖位,此次能拿到晚宴的入场券是靠了公司的斡旋的,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还挺好笑的,不由身子前倾“扑哧”一笑。
陆言恒看到她不同以往的开朗活跃,暗自留心,等待红绿灯的间隙,一丝不苟地给陈适汇报:
【二小姐参加完活动晚宴,特别开心。】这个程度的暗示,陈适能听得懂。
【你去了解一下参加的都有哪些明星名流,晚点把名单发给我。】
【收到。】
微信界面雪白晃眼,陈遐微一抬眼便能瞧见,顿时如鲠在喉,像是畅快翱翔的鸟儿忽而发觉脚腕上还系着铁链,所有的欢快仅被局限于被掌控的范围内,当即语气不好:
“你是真的听陈适的话。”
“陈先生是为了二小姐好。”陆言恒温声道。
“那我谢谢他。”
是啊,陈适,以及陈家的所有人,都是为了她好,无微不至地养护着她,哪怕是她出门逛个街吹个风,陆言恒也要向上汇报清楚,不能漏了一丝细节。
陈遐不能有怨言,心中有怨是不知好歹,更不能为此同陆言恒生气发火,陆言恒也只是个打工的,要是为难打工人,岂不是刻薄又恶毒?思来想去,能怨能憎的,只有她自己。
怪她天生一条低微的命,消受不了荣华富贵。
车窗外,大都市的灯光长明,永不停息,光影里是无数人鲜活璀璨的青春,笑与泪同样灿烂的诗酒年华。陈遐将额头抵到车窗上,脸颊随着车辆行驶轻微震颤,外面的灯光点不亮她的漆黑阴暗,她阴暗的部分,要拿同等份量的光明与温情去填……
想到了刚开始来陈家,不适应北京干燥的气候,动不动流鼻血,小孩子感冒发烧也是常有的事,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熬得蜡黄。
何青沅尽职尽责按时给丈夫不打一声招呼领回来的养女喂药,见她成日病怏怏的,忧心身为养母惹来薄待子女的风言风语,名贵的补药喂下去后,烦躁地将药碗摔得粉粉碎。
“你生什么病呢?你知道你吃的喝的有多贵吗?也不见好,真白给你补身体了!”
陈遐从那时起便明白,她的悲伤、痛苦乃至病痛,被别人瞧见了,会是一种罪孽。
陈适是真心待她,她也晓得,只不过陈适的关心照料,同那座牢笼压抑沉闷控制的底色别无二致。而且……正儿八经陈家的亲生孩子,未来的继承人,在她身上倾注太多心血,不好。
陈遐冷声道:“让陈适多在他自己身上花花功夫吧,公司的权力该交的我交给他了,他爱怎样就怎样,不必盯着我。”
陆言恒得体稳重:“二小姐别这么说,陈适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陈遐抱臂冷哼,希望她表面上与陈适的不和矛盾能如实地传回家。
不然,有些人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也曾两小无猜,混世魔王一身反骨,偏偏对堂妹言听计从。陈适的母亲柳江月曾在内宅至亲间笑言戏谑道:
“我还以为小适会混账一辈子呢,遐遐能管住他太好了,这两个孩子倒是有缘分呢,遐遐是不是来给小适当童养媳的?”
此句笑语一出,陈老爷子的拐杖重重砸落在地板上,留的山羊胡子一抖一抖,拿出了铁血威严动了真怒:
“我们陈家,绝对不能出这样的丑事!别说是在说笑,混账话提也不能提!”
一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出。
此事之后,陈家看似风平浪静,外间的人开始传说,陈家正经少爷陈适和收养来的堂妹陈遐多有矛盾,针锋相对,还多次在公开的场合互呛互甩脸子呢。
众人又讲,陈家两房不合不打紧,养女总归是要依仗真正的血脉过日子的,不过小打小闹罢了,那养女是个拎不清的,怎么有胆子和继承人翻脸?总归是眼皮子浅了些。
与风月相关的流言,再罕有人提。
只是终日劳心劳力,处处小心、每个人都记挂在心上,疲乏不堪的唯有陈遐一人。
到了楼下,陈遐省去了与陆言恒的客套寒暄,径自拖着腿乘电梯上楼。
晓得她是真的生了一遭气,陈适没不长眼地往跟前黏着,好歹是让陈遐舒服了几天,没课的时候在学校周边晃荡,看画展,逛博物馆。
看被防弹玻璃围挡住的珍贵文物,有时会笑出来,笑境遇相似,然而博物馆里呈现的文物是实打实的珍品,她不过是披着大小姐皮的丫鬟。
“你笑了,陈遐小姐喜欢它?”李逐星不着痕迹地凑近了些,多打量了两眼面前的琉璃盏。
这两天,李逐星和陈遐“偶遇”的频率似乎有点高,一次是看展时李逐星刚好在附近的商场站台有活动,一次是今天刚进博物馆,李逐星也在,率先认出了她主动过来打招呼。当然陈遐没傻到觉得这真是巧合。
“不喜欢,也不妨碍我对它笑啊。”陈遐笑意盈盈,意有所指。
李逐星只当听不懂,温和地应着:“多笑笑对身体好心情好,有科学研究说,不一定是单向的开心带来了微笑,有些情况是当人做出笑的表情,心情会变好。”
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飘散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是一个很小众的洗护牌子,秦时予上半年不知道在哪儿玩淘到的,陈遐难得喜欢,多要了两瓶。一闻这味道,陈遐了然。
“好。”心思浅显易懂,既是为她花心思了,又无明显恶意,陈遐不想主动给人难堪。毕竟一米九大帅哥的示好,确实让人心情挺不错的。
借着去洗手间整理的功夫,陈遐顺便给秦时予打了个电话:
“我又碰到李逐星了。”
“昂,帅吧。”
陈遐笑骂:“你无不无聊啊?公司的事还不够你忙是吧。”
秦时予在电话那头嘎嘎傻笑:“我看那小伙子挺喜欢你的啊,你被个帅哥追求追求怎么了呢?反正你旧情人一时半会还没心思搭理你,闲着也是闲着,大好年华,起来谈恋爱啊!”
没掩饰是她出卖了好友的行踪。
陈遐没好气讲:“他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姓陈啊?”
秦时予看得通透:“你又不会考虑和这样的人结婚,那就图个开心造作,好好享受被人哄呗。”
“懒得跟你讲。”
“对了我这边有个正事跟你聊——”
陈遐挂电话,婉拒了李逐星一起吃个饭的邀约。
李逐星脸上的失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的。陈遐觉得,他应该会有被她拒绝的预期。
可能李逐星与那人来自同一个地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怅然的侧脸有几分令陈遐晃神的相像。
陈遐心头松动了一点点,离开前补充:
“我只是讨厌吃饭,下次再约吧,约点别的。”
家门口蹲着两坨黑乎乎的人影,吓了陈遐一跳,声控灯随后亮起,点亮了秦时予和她贴身女保镖唐琪的脸。
秦时予眉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遐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说了有事要跟你聊。”
秦时予肯定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好好和她诉苦,秦小公主的性格,就是哪怕要星星要愿望父兄都得马上摘下,八点想吃的蛋糕八点半吃到都算晚,在家门口堵人太正常了。
陈遐慢条斯理地输入密码开门,被好友滑稽可笑的表情逗笑:
“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是谁欺负你了。”
“和林烬吵架了,因为公司的事情。”
秦时予乖觉地跟在陈遐后面钻进了屋,熟门熟路地栽在沙发上,招呼着唐琪把她们带来的物件摆上。
竟是一套围炉煮茶的设备,炭火、茶具、茶叶一应俱全,还夹杂着几枚散发着天然香气的橘子和柿子。
陈遐拈起一只白瓷茶杯观察,釉色有雨过天青的淡薄清爽,不是流水线的产物,定然又是秦时予从哪儿淘来的心爱之物。
这位祖宗走到哪儿,不是讲究排场,就是讲究格调。唐琪麻溜地点起炭火,又将火苗控制在温柔舔舐烤架的大小。
陈遐有印象,唐琪拿过全国武术比赛女子组的冠军,跟在大小姐身边做这些杂事,真是杀鸡用牛刀。
无奈宠溺地摇了摇头,见秦时予又垂头丧气地蹬了鞋子盘踞在沙发上,陈遐安慰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哄大型犬:
“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吵过了就算了。你是情场老手了,不就是吵个架,有什么大不了的,别放在心上。你不是还教我,要心中无男人但是身边有男人,掌握主动权,抓大放小,不因为男人影响心情嘛。公司的事,你说了算,林烬他能跟你吵什么呢?”
“林烬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嘛,我是真心对他的,想我们两个好好地在一起,谁知道越努力,反而不像以前的恋爱那么平顺,”秦时予托腮,盯着已泛上水汽的透明茶壶,没别的事可做,便坐等水开喝口现煮的热茶,“我也是刚刚涉足娱乐行业,心里怪没底气的,而且男女朋友在一起工作很容易就会引发矛盾啊。有时候‘女朋友’和‘老板’的身份界限不清,产生混淆,我和他就容易吵起来……私下出现分歧的时候呢我要是不小心拿老板的身份压人,林烬就会难受生气呗。哎,小林脾气那么好,也不是跟我吵架,就是我看出来他不舒服语气不自然,我也难受。”
“合着是上我这儿来秀恩爱了。情侣一起工作产生矛盾这事儿还是得看人,我以前恋爱的时候和你这情况差不多,也不吵架的啊,能和喜欢的人下班后相处,上班后还能见到多开心啊。你脾气急了些,工作场合尽量收收,就事论事,工作之后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陈遐嘲笑出声,秦大小姐的火爆脾气和尖牙利齿,无形中伤人的情况可不少。
她在台湾交换时的假期,也是和顾见庭一起,为了能多见到他,有多一点和他相处的时间,自告奋勇地充当了小助理的角色。
烈日炎炎,或者是带有入骨湿气的夜间,两个人在顾见庭兼职的空余时间,从北到南,连轴转跑通告、试镜、拍广告。
无数个夜晚,共同熬红了双眼,顾见庭忐忑站在镁光灯下,期待着未来同样能够被照亮。
而陈遐就站在拍摄范围之外,抱着他换下来的衣服、拿着他的水杯,身上的大小口袋都塞满了诸如补妆粉扑、吸油纸之类他可能会用到的物件,神经紧绷,时刻留意他的动向。
在拍摄的间隙,偶尔眼神交汇,便凝成了旁人无法领悟的甜蜜。
顾见庭吃的是最便宜的便当,私服水洗到发白,却没有亏待过他奉若神明的女孩。微薄的通告费一笔笔积攒,没有换成作为十八线艺人出席活动还算过得去的行头,而且变成了一件件顾见庭认为可以配得上他的无价宝的礼物、高级餐厅的餐券。
他流了那么多汗,他淋漓尽致地挥洒青春,又铁汉柔情地护着不让她的双足沾染尘泥。
有时候陈遐是真的希望,全世界空旷到只剩他们两个。
可是人潮太拥挤。
秦时予虚心求教道:“遐遐,那你当时一起工作还不吵架的经验是什么?快传授点心得。”
“没有参考价值啦,我当时就干点跑腿辅助的活儿,而且么,那会儿另一半的事情和我的利益关系不大,我很冷静地就当是个社会实践。你是大老板,要做大决策的,还得担风险担责任。”
秦时予哀嚎着一头扎进抱枕堆里:
“对啊,普通的生意就算了,像以前,一个项目做砸了我大不了收摊子走人,交给我哥收尾,最多挨两句不痛不痒的骂。可这次不一样,我把小林拉了过来,就是要给他一个美好光明的未来的,演员的黄金期上升期就那么几年,我现在每天眼睛一睁就是在和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地想做出成绩。我就特别怕,特别怕在我手上把小林给耽误了……”
所以压力绷得快到了临界点,适得其反,滋生出许多令人措手不及的矛盾。
陈遐闻言嗤笑:
“你还好意思说呢!谁让你以前遇到问题就扔给你哥,或者干脆把钱拿来败着玩,现在没一点应对逆风局的经验知道着急了吧?你别慌,军心稳住,平常心对待呗。你家小林的行程我留意了,最近有曝光有商务,还可以,暂时能把粉丝圈住,后续影视的资源你再花功夫去磨去谈,在青黄不接之前见好就收,对手戏女演员咖位小点就小点,好好挑本子。”
陈遐没兴趣特意去关注林烬,顾见庭与林烬有交叉的日程,顺带看到的。
她回忆了一下收到的顾见庭的资料,好像更值得操心的是他,三十出头,再去往偶像剧里扎说不定会惹来老黄瓜刷绿漆的嘲笑,而且男演员们在他这个年纪都着手转型了。
由于《短歌行》的宣发策略,给他的形象打造是类似于小鲜肉,因而正剧的班底不太会考虑新冒出头且偶像风的顾见庭。
陈遐蹙眉,呼吸不畅,盛了心事,从炭火架上拿了个外壳烤得微微发黑的橘子剥皮。她越心烦时,手就越闲不住,硬要逮着什么东西蹂躏一番。
“道理我都懂啊,你看小林今年周岁二十七虚岁二十八,奔三了,优秀的影视剧制作周期算一年吧,万一有不可抗力再延期上映,那他就花期不再了呀!帅哥就得趁着年轻貌美好好去演一演偶像剧,留下青春的回忆。”
秦时予眉飞色舞地描摹着理想中的蓝图。
橘瓣入口,高温烘烤激发出了深藏的苦味,陈遐眉头越拧越紧。
小时候,陈遐每逢感冒咳嗽,生母便用老家那儿的土方子,支起小小的炉子,将蜂窝煤烧得通红,再其上将几枚绿皮橘子烘烤至外壳发黑发焦。说是这么吃了,可以生津止咳。
陈遐已记不清这土方子到底有没有效果。于是拧眉伴随着蔓延至口腔各处的苦味,细细挖掘着回忆的每一处。
没想起来,脑子却一阵阵地发晕。
耳朵也听不清秦时予嘴里蹦出来的是什么话。
秦时予又道:
“哦对了,你家顾见庭资源也不是很好,我看你旧情难忘的样子,要不要为他也使使劲儿?”
陈遐茫然望着她,耳朵听不清楚,视线也不甚清明,眼前似是被蒙了一层薄纱,秦时予的脸在她眼前就像是被打了马赛克:
“你说顾见庭什么?”
“我说,顾见庭的资源也不好……”秦时予没好气地重复。
秦时予嘴唇一张一合,宛如金鱼吐泡泡,陈遐已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胸口仿佛被压了千钧重的巨石,吸不动一口空气。
“啊?顾见庭咋了?”
秦时予止住了话头:“遐遐,你脸色不好看,嘴唇发紫了,是穿少了吗?你家也不冷啊。”
话音刚落,陈遐眼睛一闭,身子一晃,做了最后的勉力支撑,最终歪倒在了秦时予怀中。
“遐遐,你别吓我啊,你不会是在搞恶作剧吧?”秦时予登时被吓得差点灵魂出窍。
陈遐身体一贯不太好,突发了什么病症两眼一闭倒了过去,不是不可能。
“靠,我也给吓得胸口发闷。”秦时予一手揽着好友,一手捶着胸口顺顺气儿。
唐琪俯身察看陈遐的状况,保镖上岗前有做过急救培训,她很快排除了心脏病脑溢血等,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秦小姐,我们围炉煮茶没开窗透气啊!陈小姐这是一氧化碳中毒被放倒了,新闻上有好多这样的报道呢。”
唐琪赶紧用一壶茶水泼灭炭火,带着慌乱,动作重,碰撞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秦时予这个时候顾不得心疼了,催着唐琪开窗透气。
原来是一氧化碳中毒,陈遐身子弱,最先被放倒,她们二人健壮些,被陈遐这么一晕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身体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猛吸几口气后七手八脚抬着陈遐往医院赶。
还没忘拎上陈遐用来装证件和钥匙等随身物品的托特包,智商一阵儿又一阵儿地上线下线。
好在夜间不怎么堵车。
人命关天,唐琪把油门踩到底,硬着头皮闯了好几个红绿灯。
秦时予吓出了眼泪,小声啜泣着,不管有用没用,手上动作不停,在陈遐身上大大小小的穴位处一通乱按。
可千万别有事啊!
否则为了陈遐要将她生吞活剥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啊。
秦时予打了个冷战,短短几息内将漫天神佛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