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为何奇形怪状的》早睡不熬夜

7、第 7 章

　　互通姓名后气氛就变得和谐起来——他们端起亲切疏离的假笑热热闹闹聊了一整个晚上，中间夹杂着数次勒断柱子的“咔嚓”声，拍碎地砖的“啪啦”声。
　　如果塞卡纳瑟能听到脑内交流的话，他甚至能听到戈洛瑞和它分支互骂出的几千年、上万年份的光明神黑历史。
　　——比酒馆里酩酊大醉的雇佣兵先生们吐露出的上流社会里王公贵族们拉拉扯扯、爱恨纠葛，最终雇凶情杀仇杀勇夺家产逆风翻盘还精彩。

　　但塞卡纳瑟不知道。
　　所以他眼里的光明神就像教堂里的貌美小神父一样是个虚伪的假笑男孩，而不是一只又暴躁又社恐，背地里骂骂咧咧，面上还装的人模狗样的孤寡空巢老触手。

　　塞卡纳瑟甚至觉得现在这种气氛挺舒服的——在一年一度的法师交流会上，他就是这么和那群白痴光明法师们一边背地里痛骂对方先祖，一边亲亲热热推杯换盏的。

　　——我真的很熟练了。
　　塞卡纳瑟想。
　　原来光明神也和他麾下的假笑法师一样是个老双面人了。
　　——那这可就到我熟悉的领域了。

　　比起之前那种勉强撑住的试探氛围，没了让神经紧绷起来的“祭品”、“猎物”身份，塞卡纳瑟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放松舒适和如鱼得水。

　　就是这位光明神冕下表现得太和善了，甚至有那么一点像是慈祥——这真是见鬼的叫人起鸡皮疙瘩。

　　最终这场光明与黑暗阵营的友好会晤因管家先生推门而入戛然而止。

　　管家先生是位逝世多年的腐尸，在没出什么大问题的时间里，它会披上从光明法师身上剥下的人皮，穿上得体的燕尾服，戴上卷曲的黑色短发，把自己打扮的人模人样。
　　但由于已仙逝多年，尸体腐坏的程度已经比较严重了——这主要是指管家先生的脑袋——它在经历了长时间的腐化后，变得不怎么好使了。

　　不怎么好使的意思是，虽然它经常卡机，动不动就延迟飘红爆表，甚至语言中枢和肢体协调都出了不小的问题，但在这超长时间的无脑待机中，总有那么一小会儿时间，这颗气息奄奄的大脑会突然上线证明自己还尚在人世——

　　管家悄无声息的推开房门，在光明神和亡灵法师的目光中镇定自若的走到床边，递给塞卡纳瑟一块热腾腾的毛巾：“日安，阁下。您该洗漱了。”

　　塞卡纳瑟：“……谢谢。”

　　管家回他一个含蓄矜持的微笑：“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由于您此次外出只带回了鬼面菌，原定计划的侵蚀药剂无法继续制作，您今天的行程需要重新规划……血族雷姆公爵邀请您参加今晚的派对，共议侵略周边城池、扩大亡灵墓地疆域的相关事宜。”
　　管家先生停顿了一下，疑惑开口：“……您这样看我做什么？您眼睛不舒服吗？”

　　“……”
　　塞卡纳瑟僵坐在光明神身旁，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

　　“需要我为您预约巫医吗？还是使用先前配置的治愈试剂？”在为塞卡纳瑟的健康忧心之际，管家先生的双眼终于复明，“小红，你为什么也在床上？”
　　光明神：“……”
　　塞卡纳瑟：“……”

　　“哦，不对，”管家想起了小红是个没有思维的人偶的设定，他僵硬起来，沉默的和“小红”对视，最终艰难的看向亡灵法师，小心翼翼的开口，“您为什么想和小红在一张床上？”
　　塞卡纳瑟：“……”

　　管家先生用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点健全的大脑思考：“我们要有一位女主人了吗？虽然小红小姐美丽性感……但我真诚的建议您再三思一下，也许上次宴会吻您权戒的尖叫女妖阁下是个不错的选择，仔细想想她的嗓音虽然嘹亮却也不失温柔，我会在家里常备降噪耳塞……”
　　“去年法师宴会和您友好切磋的露露西女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她是一名光明法师，但性格朴实纯真——下次出门时我会采购一批幼儿启蒙读物，可以作为睡前故事讲给她听，我相信这能很快促进您们的感情升温。”
　　“——还有隔壁的约翰先生，您和他离得是那样近，还拥有同样的职业，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管家先生忧郁的看了一眼只是一块会动的木头的人偶小姐，再次降低自己的标准：“如果不以结婚为目的，魅魔小姐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塞卡纳瑟：“……”
　　塞卡纳瑟快要窒息了，他很想岔开话题，甚至想直接打断管家的话，但光明神明显对此很感兴趣，它专注的看着管家，并多次制止了暴起的亡灵法师。

　　“我觉得不行，”戈洛瑞严肃的和管家对视，“和尖叫女妖长时间接触会对塞卡纳瑟的身体健康造成严重的影响，他的配偶也不应该是一位需要与幼儿读物为伴的大龄儿童，魅魔们三心二意不是个好选择，至于约翰先生……”

　　戈洛瑞停顿了一下，接着到：“约翰先生现在不住在塞卡纳瑟隔壁了，他刚刚搬到了黑暗深渊的入口处，黑暗深渊距离这里太远，不方便交流感情。”

　　塞卡纳瑟：“………………”

　　管家残存的那一点大脑不够用了，它深思片刻，决定绕过“人偶怎么突然会说这么多话了”这个问题，转而反驳戈洛瑞：“可我今早还和约翰先生的管家一起修剪花园。”
　　它信誓旦旦的开口：“就在一个小时前，在约翰先生的庄园里。”

　　“是的。”戈洛瑞表示认同，“所以他刚刚搬走。”

　　塞卡纳瑟：“…………………………”

　　“好了，”塞卡纳瑟打断它们，他有气无力的开口，“我想我们该吃饭了。”

　　光明神欣然同意，它套着美艳性感的壳，摇曳生姿的下床，向管家伸出手：“您好，管家先生，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凯伦娜。”

　　管家先生显然对这个社交礼仪得心应手，立刻绅士的握住人偶小姐的手：“日安，凯伦娜小姐，我叫兰谢尔，是这里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