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骗她》来去几舟

30、寻找记忆

　　次日天还未亮，李素眠从睡梦中苏醒，她坐起身，身旁的顾尽烟睡得浅，感受到动静的他也起身。

　　顾尽烟看着昏暗的房间，他下床点了盏灯，举着烛火来到坐到床边问：“天色还早，怎么不再睡久些。”

　　李素眠看着顾尽烟许久，看得顾尽烟以为她知晓了什么，正当他想开口时，就听李素眠道：“你把衣服脱了。”

　　顾尽烟愣住。

　　李素眠等不了了，她现在就想知晓真相，知晓顾尽烟背后有没有伤疤。

　　“你确定？”顾尽烟表情异样，只不过李素眠看不出他眼底神色。

　　李素眠催促道：“你磨蹭什么，让你脱你就脱。”

　　此话一出，顾尽烟干净利落地解开寝衣，李素眠掰过顾尽烟的身子，看向他的后背。

　　顾尽烟的后背是有疤痕，可都是一些小伤，记忆中李素眠亲手缝的伤口并没有出现在他的后背上。

　　李素眠心中崩溃，她真的记错了吗？她真的是顾尽烟的妻子吗？那到底从何时开始的记忆便是假的？她到底还忘了哪些事？

　　顾尽烟察觉到李素眠的不对劲，他问：“怎么了？”

　　“无事……”李素眠摇头。

　　“可是还在想失忆之事？”

　　李素眠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回答，但他也知晓李素眠心中所想之事。

　　他重新穿上衣衫，安慰道：“一年前，你我还未定情，想来，思虑也是有的。”

　　“我想小雅儿了………”

　　“好，我现在就让夜灼去把小雅儿接过来。”顾尽烟答应得很快，这让原本想继续试探的李素眠闭了口。

　　顾尽烟将李素眠揽在怀中，李素眠并不抗拒，她似乎已经接受自己是顾尽烟妻子的事了，两人依偎到天明。

　　洗漱完后，李素眠来到院中，她一眼就看见了安在院中的秋千架，她走上前，上面无灰，十分干净。

　　近日雨季，地面泥泞，李素眠心中又升起嫌弃之心，接着她只觉得奇怪，按理说，她自小在林间生活，什么地都踩过，区区雨地，她怎会嫌弃？

　　这时，顾尽烟走来，他道：“当初你觉得院中空荡，我便派人做了这秋千。”

　　李素眠了然。

　　日子一晃而过，小雅儿也到了邢州，李素眠旁敲侧击地问小雅儿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可小雅儿说的与顾尽烟一摸一样，李素眠开始认为真的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李素眠与小雅儿坐在秋千上，秋千前后摇晃，小雅儿问：“素眠姐，你为何要问这些？”

　　李素眠看向院墙上的天空，说：“我的记忆太模糊了，我想看清。”

　　“那些记忆对你很重要吗？比你现在的现状还要重要吗？找回了记忆你又该做什么呢？”

　　小雅儿问的一番话令李素眠怔住，她仔细思考，道：“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也重要，可能是我太死脑筋了，也不明白我为何揪着记忆不放。”

　　“素眠姐，既来之则安之，先把眼下的日子过好不就好了吗？”

　　李素眠笑道：“你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顾尽烟走近院中，他朝李素眠走来，李素眠停住了秋千的晃动。

　　“小雅儿来了。”

　　“姐夫好。”小雅儿从秋千上下来站好。

　　“小雅儿又长高了。”

　　顾尽烟摸了摸小雅儿的脑袋后，对李素眠说：“小雅儿就留到三月初四吧。”

　　“三月初四？”李素眠疑惑。

　　“那日是你的生辰，你在邢州过的第一个生辰。”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三月初四，在此期间，顾尽烟带着李素眠逛遍邢州，让李素眠找回跟多的记忆。

　　李素眠倒是有些恍惚，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这日子过得太快，回想昨日或是前日发生了什么，她都没多大印象。

　　府中张灯结彩，似乎比过年还热闹，顾尽烟牵着李素眠的手来到膳厅，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

　　两人入座，顾尽烟将一碟卖相一般的豌豆黄摆到李素眠面前。

　　“这是你喜欢的豌豆黄，尝尝味道如何。”

　　李素眠拿起小勺挖了一勺入口，口感粗糙，而且齁甜，她意识到这有可能是顾尽烟做的，她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好吃吗？”

　　“嗯……你做的？”

　　顾尽烟点头，他笑道：“第一次做，好吃就好。”

　　李素眠还是将那碟豌豆黄吃进了肚子里，还好顾尽烟做的不多。

　　顾尽烟送给李素眠的生辰礼物是一支玉镯，很熟悉。

　　李素眠问：“你以前是不是送过？”

　　顾尽烟否认：“没有啊。”

　　李素眠摩挲着手上的玉镯，心中思索。

　　一觉醒来，天似乎更加晴朗，也更加热了。

　　今日是小雅儿回京城的日子，李素眠要去送送她，当她来到小雅儿的客房时，里头空无一人。

　　“娘子，你怎么在这儿？”

　　顾尽烟突然出现，李素眠问：“小雅儿走了吗？”

　　“你想小雅儿了？我派人去接她。”

　　李素眠只觉得奇怪，“小雅儿回永和村了？”

　　“小雅儿没来过呀。”

　　“今日不是三月初五吗？”

　　“不是啊，今日七月初七，上巳节，你我定情之日，今晚的邢州可热闹了，我们晚上就去街上逛逛。”顾尽烟揽过李素眠的肩，将她带走。

　　李素眠情绪低落，顾尽烟道：“怎么了？想小雅儿了？我派人去接她。”

　　“不用了。”

　　李素眠不知晓该怎么办了，自从摔下悬崖后的记忆就发生错乱，这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李素眠一整日都心事重重，来到热闹的街上亦是如此，令她诧异的是，街上的人好似都认识她与顾尽烟。

　　“卖红绳啦！月老牵线的红绳！”

　　“卖红绳啦！月老牵线的红绳！”

　　顾尽烟牵着李素眠来到卖红绳的摊位前，他买了一根红绳，对李素眠说：“当时，你我就是因为这红绳而定情的。”

　　李素眠疑惑地看向他。

　　“就像这样。”顾尽烟将红绳的一端绕在李素眠的手腕上，再将另一头绕到自己手腕上。

　　顾尽烟就拉着李素眠来到一座桥上，两人在桥上站定，顾尽烟道：“之后，我便在这桥上向你表明心意。”

　　李素眠问：“我答应了？”

　　“当然。”

　　顾尽烟握着李素眠的双手，弯着腰对上她的视线，认真道：“素眠，既然你的记忆已经回不来了，那就不管从前，只看将来，你我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

　　“好吗，娘子？”

　　“好。”

　　李素眠刚答应下来，一道尖叫声从人群中响起。

　　“啊！”

　　“死人了！死人了！”

　　周围的人四处逃窜，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尽烟将李素眠护着怀中，两人走到开阔的场地，在下桥前，李素眠看见桥下的河中正漂浮着一具尸体。

　　有人报了官，官府来到现场，周围有许多围观的人，顾尽烟带着李素眠远离吵闹的环境，两人回到府中。

　　顾尽烟去了书房，李素眠独自一人回到屋子里，她坐在烛火旁看着书。

　　顾尽烟走进屋子，看见了坐在桌前的李素眠，他问：“你怎么还不睡？”

　　李素眠放下书，仰头看他，没回话，她问：“你怎么去那么久？”

　　顾尽烟坐下，道：“许多人都看到了刚才河中出现的那具尸体，这件事对城中影响还挺大的。”

　　李素眠看出了他疲惫，“这事是你要管的吗？”

　　顾尽烟点头。

　　“我陪你。”

　　“好。”

　　次日一早，李素眠起了床，婢女在为她梳妆，李素眠无意识地问：“今日七月八？”

　　“是的夫人。”婢女回。

　　李素眠穿戴整齐后就跟着顾尽烟来到那座桥旁，同样的街道，却是不同的境遇，昨晚的街道格外热闹，今早的街道人烟稀少。

　　顾尽烟：“尸体出现的地方是河的下游，所有我们得去上游看看。”

　　河边住着许多住户，李素眠说：“许多人都住在河边，看来寻人得费些功夫了。”

　　就在两人打算往上游走时，一身穿官服的衙役走来。

　　“王爷王妃，这是仵作的验尸报告。”

　　顾尽烟将草草地看了一眼，便将报告递给李素眠。

　　李素眠：“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日四更，死因溺亡，排除死后抛尸，脖颈处有指痕状的乌青，疑似被人掐脖…………”

　　属下来报：“王爷，查到了，死者叫莫杰，三十岁，有一妻子和一弟弟，他的妻子叫钱舒，他的弟弟叫莫文，属下还查到莫文是幽州雨雪县的一名逃犯，因杀人入狱，押送刑场时让他跑了。”

　　“这就是死者的妻子钱舒，已经认过尸了。”下属往旁边跨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顾尽烟问：“钱舒，你最后一次见到莫杰是什么时候？”

　　钱舒双眼红肿，她先是俯身行礼，后道：“初六巳时，他吃完晚膳后并未就寝，而是出了家，我也不知晓他干什么去了。”

　　“他可有仇家？可有与人结怨？”

　　“并没有，阿杰他很老实的。”钱舒一直垂着眼，李素眠看不到她眼底情绪。

　　李素眠问：“他的弟弟莫文，你了解多少？”

　　几秒后，钱舒才开口：“亲戚，不算熟。”

　　短短几秒让两人察觉到了异常，顾尽烟问：“那你可知莫文是逃犯？”

　　“民女知晓。”钱舒点头。

　　顾尽烟又问：“两兄弟关系如何？”

　　“关系…………不太好。”

　　这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正让衙役带着钱舒去县衙时，钱舒突然朝两人跪了下去。

　　“王爷，王妃…………人是民女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