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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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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了，阿离才对周明月说，“公主，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宫吧。”
周明月垂头，颓丧地“嗯”了一声。
她今日报了仇，打了何明一顿，虽然险些被他发现，但好在有惊无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过了不知道多久，周明月才沉沉吐出一口气，“走吧。”
却说那边宋识回去后，辞别了一众同僚，回到自己在京城中的偏远小院，夜里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想着或许是晚上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宋识披衣起身，推开窗户，清凉的风灌进来，吹走了他身上的疲惫。
明月皎洁，淡白色的月光照在地上，仿佛在地上铺上了一层银霜。
宋识遥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喃喃道，“芙蓉姑娘。”
第二日，宋识罕见地起晚了。
他揉了揉昏涨的额头，暗道自己果然是不能喝酒，昨天不过是稍微饮了两杯，便一直失眠到大半夜，临近清晨时才沉沉睡去。
梦中他睡得也并不安稳，芙蓉姑娘的那张脸来回的闪现在他的梦中，一会儿是她耀武扬威地站在他面前，责怪他为何不帮她遮掩，害她被何明发现，丢了好大一张脸。
一会儿又是她被何明的人从那间屋子中揪出来，将她扭送刑部，施加重刑，浑身鲜血淋漓，惨得不成样子，却还嘴硬说自己没打人。
几个梦境来回交织，闹得宋识一夜都没睡好。
他穿衣起身，漱口洗脸。井水清澈，还带着寒气，宋识混沌的脑袋一下就清醒了。
他忽然想到，昨日他只帮芙蓉姑娘逃过一劫，但她在望京楼中一日，便有再遇上何大人的一天，到时候，她又要怎么办呢？
连着三日，宋识都梦见了“芙蓉”姑娘。梦的内容都大差不差，导致宋识在梦中能清醒的知道，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做太多梦的后果就是导致醒来后脑袋混混沌沌的，这几天，宋识都很没有精神。
等到了第四天，宋识再次梦到了“芙蓉”姑娘后，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楞，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反正他已经帮过芙蓉姑娘一次，那为何不能好人做到底，彻底将她救出那个泥沼呢？
宋识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不再拖延，于是一用过早饭，他就带上自己的全部身家一百三十六两银子，和一个祖传的玉佩，往望京楼去了。
他倒是望京楼甚至还没有开门，门口只有一个小厮在打扫卫生，见他过来，劝道，“大人回去吧，我们楼中的姑娘还没睡醒呢。”
宋识道，“不妨事，我站在这里等一下便好。”
小厮哪里敢真的让他站在大门口呢，无奈，只能开了门，把宋识引进一楼的大堂中坐下，又给人沏了茶，问，“大人来的这么早，是要找楼中的哪位姑娘？”
宋识吹了吹茶水，淡淡道，“芙蓉姑娘，她起床了吗？”
“芙蓉姐姐？”小厮有些惊讶，“她昨日就被人赎走了啊！”
宋识手一顿，“什么？”
小厮解释，“大人还不知道吧，京城中有个商户一直很喜欢芙蓉姐姐，但奈何手中没有银子，才让姐姐在楼中等了许久。听闻前段时间那商户挣了点钱，于是赶紧过来把姐姐接走了。”
宋识有些失神。
她既然已经被人赎走，想来是不会再遇到何大人，那她打人的事情也就不会被人发现了。那富商肯努力赚钱为她赎身，想来也是会真心待她。如此，她也离开了望京楼的泥沼。
这正是宋识想要做的，只不过被别人先做了而已。
只是……
一股略微酸涩的情绪在他的心底蔓延，说不清楚是后悔还是失望，只是觉得，若是他能早来一会儿便好了。
小厮道，“大人？大人？您还好吗？”
宋识，“无事，不过是有些惊讶罢了。”他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她能离开这里，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既然如此，我便先回了。”
小厮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不解道，“这人可真奇怪。”
宋识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那日同在望京楼中喝酒的同僚王晋。对方看他步履匆匆，忙叫住了他，问，“宋大人，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宋识摇头道，“没什么”，他看了看王晋穿得极为正式的样子，问，“王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王晋指了指宫里的方向，“听说最近那位公主在选夫子，家里催的急，非要我去试试。”
宋识，“王大人文采斐然，这次定能选中。”
王晋“嗐”了一声，“什么中不中的，不过去试试罢了。况且今天只是去报名，离正式考核还有好几日呢。”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宋识，打趣道，“要我说，宋大人你才担得起文采斐然这几个字呢，况且你长得这样好看，若是去试了，说不准还能被安宁公主看上，做她的驸马呢。”
宋识面色尴尬，不知道要怎么接。
王晋似乎也看出他的局促了，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也就没再多劝，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王晋一拱手，道，“宋大人，我先走了。晚上的宫里的宴会你可不要忘了参加。”
晚上的时候宫里要举行一场宴会，日子是早就定好的，为了欢迎这些新科士子，宋识作为新科状元郎，自然也是要参加的。
宋识同样拱手，“大人慢走。”
宋识回到家中，简单用了点饭，便把自己全身上下的银子全都从怀中取了出来，放回到柜子中。
玉佩质地温润，被他捏在掌心里。当初母亲把这玉佩给他，告诉他这玉佩是要给未来的媳妇的，但进京一路上山高水长，若真的困难了，便也不要考虑这么多，把银子拿出来变卖应急就是了。
到底是有缘无份…
宋识叹了口气，又把玉佩塞到柜中的棉袄底下，用了几件衣服压着，才合上柜门。
这几天心神不宁，宋识便又拿出自己的小刻刀和木头，坐在桌前一点点刻起来。
宋识性子冷清，小时候别的孩子聚在一起玩蝈蝈或者斗鸡，宋识就坐在一旁刻木头，时间长了，大家都不愿意和他玩了，嫌他性子无趣。
宋识也因此有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木头上。
没想到刻了这么多年，竟然真的让他练成了一门手艺。他刻出来的小兔子小鱼都栩栩如生，看起来非常逼真。只不过这两年宋识忙于学业，倒也有很长时间没再刻东西了，也只有心情烦躁的时候，才会拿出木头来慢慢地刻，心情也就在这个过程中平复下来了。
宋识坐在窗前刻了一个下午，等到日头渐渐西沉时，他才从桌案上起身，桌上桌下散了一堆木屑，他把手中的刻了一半的木头放下，出去拿了扫帚将地打扫干净。
桌上的小木头静静地立着，宋识忙活完，想把它收到柜子里，却发现刻出来的东西有些眼熟。
宋识揉了揉木头小人的脸，皱眉，却是想不起这小人像谁了。
晚上还有宴会，宋识不敢迟到，早早地便开始沐浴换衣，等弄完一切后，又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
他到时，宫中还没开宴，底下的小桌子已经做了不少人，王晋朝他招招手，“宋大人，这里……”
宋识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下，“王大人怎么来得这么早？”
“我根本就没有回去，今天去翰林院那里报名，到了才发现人很多，竟然拍了一个长队，排得累死我了。”王晋道，“看来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能做公主的夫子。”
他撞了撞宋识的肩膀，问，“唉，你真不去参加？安宁公主身边的差事错过了这一件，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宋识摇了摇头，“我志不在此。”
“好吧好吧。”王晋耸耸肩，“当我没说。”
过了一会儿，太监高声喊道，“皇上到！”
场面立刻安静下来，群臣整理衣袍，跪拜，齐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良成帝在龙椅上坐下，看着整齐跪拜的大臣，笑哈哈道，“免礼。”
众人起身，便听良成帝说道，“众爱卿不必如此拘谨，只当今日是一场家宴便可。”
圣上虽然这么说了，但底下的人却没一个人敢把这话当真的，大家心知肚明，今天的宴会，不过是让大家认识认识这些进士罢了。
圣上没动，大家也都不敢动。就在这种无言的寂静中，听到太监又一声高呼，“安宁公主到！”
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少女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宋识本来正在神游，却听到身旁的王晋说，“快看快看，那就是安宁公主，宋兄还没见过吧。”
“是，我只听说过她的一些事迹。”宋识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去。
等看到那张出现在梦中熟悉的脸时，呼吸险些窒住。
“芙蓉姑娘！”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一般，上首的女子朝他看来。
那一眼，却是冷冰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