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战神王爷下了药后（重生）》钱子冉

26、危险气息

　　到了街上，看着人潮涌动，伴随着商贩热闹的叫卖声，裴朝颜的心情好了些，暂时把四皇妃送来请帖的事抛之脑后。

　　但见到一家打着“天下第一药铺”名号的药铺，她不自觉地拉方尽染进去。

　　“来药铺做什么？”方尽染不解道。

　　“买好使的药。”

　　裴朝颜神秘兮兮的表情，说话还故意压低声音，方尽染静静地观察她做什么。

　　只见，裴朝颜耳根微红地对药童说：“给我来点男人重振雄风的药。”

　　方尽染：“……”

　　药童没立即行动，上下打量裴朝颜的装扮。

　　对方明显是没嫁人的小姑娘装扮，他提醒道：“这个要对症下药的，不知吃药的人具体什么症状，今年贵庚？年岁不同，用药份量也不同。”

　　“……”裴朝颜扭头注视方尽染，“尽染，你说。”

　　她之前听她母亲说，她哥不配合补身子，今日自己和方尽染出来了，顺道买点重振雄风的药，换别的办法给她哥补补，总不能让方尽染一辈子守活寡。

　　听了裴朝颜的话，药童转而打量方尽染。

　　这位也是小姑娘的装扮，他顿时有些疑惑。

　　未出嫁的小姑娘，来买这种药物，买得懂吗？

　　“打扰了，我们不买。”说罢，方尽染牵起裴朝颜的手，往药铺外面走。

　　“尽染，为何不买？你真不管我哥？”裴朝颜疑惑道。

　　“我管他做什么？”料不到裴朝颜把自己随口一说的事放在心上，还记挂着让裴聿风重振南风，方尽染略微尴尬，“我不说了嘛，他不行就不行。”

　　“你愿意守一辈子活寡？”

　　“不会的。”

　　“难道我哥情况有所好转了？我娘让我哥喝补身子的那些东西起作用了？”裴朝颜不由心想，还得是母亲出手厉害，一下子就起作用了。

　　“这跟你娘有什么关系？”

　　“我娘也知道我哥不行了，是我跟她说的，然后她给我哥补身子。”

　　“……”方尽染忽然明白了，为何裴聿风之前跑来骂她，“朝颜，我和我哥的事，我们两个人都有数，以后我跟你说了，你别往外传了。”

　　“这不说行吗？”裴朝颜越说声音越小，“不该让德之帮忙的。”

　　距离过近，裴朝颜的嘟囔方尽染还是听清楚了，问道：“四皇子帮什么忙？你还告诉了他？”

　　“不是，就……”裴朝颜面上显露愧疚之色，“有一回德之办了赏花宴，我、你和我哥都在，你还记得吧？”

　　“记得。”时隔不算太远，方尽染记得这回事。

　　“你们先走一步后，德之问了我几句，你和我哥的事，然……”裴朝颜愧疚之色更浓了，“然后他说要不要帮帮你们，他会找皇上赐婚的。”

　　“……”方尽染万万没想到，自己想不通赐婚的事，是四皇子在背后从中作梗，“我和你哥被赐婚，是他做的？”

　　“是……是的。”裴朝颜抱歉地抱住方尽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我哥成亲后，你才发现我哥不行。”

　　方尽染沉默了片刻，缓缓把裴朝颜推开。

　　她和裴聿风成不成亲，碍着四皇子什么了？

　　四皇子居然背后来这一手！

　　看方尽染一言不发，盯着前方出神，裴朝颜小心翼翼地道：“尽染，你是生我气了吗？我当时不知道他能把这事办成的。”

　　“我没生你的气，只是在想一件事。”方尽染当下生不了裴朝颜的气，她关注的重点是，四皇子为何闲得没事管别人成不成亲，还找到皇上赐婚？

　　不要说四皇子心血来潮想当月老，月老不是这样当的。

　　四皇子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事？”裴朝颜继续小心翼翼地道。

　　“大事。”

　　“啊？”

　　“你认为他为何要帮忙？”方尽染问道。

　　“因为我跟他说，我希望你当我的嫂子，他出于好心帮的忙。”裴朝颜想不到弄巧成拙，从目前来看，方尽染是真的丁点不想当她嫂子了。

　　“……朝颜，你好天真。”方尽染戳了戳裴朝颜的脑袋，头一回觉得裴朝颜天真得过分，竟然认为一个皇子没事就当个好人。

　　“尽染，你好像在说我蠢？”裴朝颜听出了天真二字的歧义。

　　“我就是说你蠢！”被裴朝颜听出真实含义，方尽染不打算遮掩了。

　　“哎呀，他就是好心嘛。”裴朝颜没怀疑过四皇子的用心，况且，被赐婚也是荣耀，四皇子对她有情意在，才帮的忙。

　　方尽染不信四皇子什么好不好心的，而且她刚刚想到的大事是，再过两个月便是年后了，裴朝颜会嫁给四皇子的。

　　到时，裴朝颜是四皇子的侧妃，裴家是裴朝颜的娘家，而她是裴家的儿媳妇，娘家是方家，这一串起来，方家不等于是明面上站队四皇子了吗？

　　同一阵营这种东西，不一定要讲究哪方自愿不自愿，血缘、姻亲等关系会让人被迫进入的，就算刻意不进入，也进不了别的阵营，中立更是不可能的。

　　方家和裴家有烟亲关系，裴家则和四皇子也有烟亲关系，意味在裴朝颜嫁给四皇子的那一刻起，方家就是四皇子板上钉钉的囊中之物了。

　　如此一想，她梳理了前世父亲重点押注四皇子的事，父亲真是自愿的吗，还是没得选，后面各种设限下，只有四皇子这一选择了？

　　“朝颜，你……”方尽染还是好奇，以裴朝颜这天真的脑子，前世到底怎么在后宫三千佳丽里能安然无恙地当着贵妃，光靠四皇子的宠爱能足够支撑吗，“你再好好想想吧。”

　　她没把“四皇子不是善类”这句话说出口，当然，善不善类是站她角度说的，也有一部分角度是站在四皇子登基后被清算的那些人说的。

　　纵然她前世不多关注朝堂，但也从身边的一些传闻和一些事得知，四皇子一登基就忙着大肆清算，有阵子京城血流成河，一时弄得人心惶惶。

　　“我……想不出来。”除了四皇子好心以外，裴朝颜真想不出别的。

　　“算了，不说了。”方尽染也没兴致往下说，有些烦躁。

　　这辈子，自己有心不重蹈覆辙嫁给裴聿风，却不知方家已被四皇子早早盯上。

　　她想把四皇子杀了！

　　接下来，裴朝颜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方尽染的神色，不时说一声“对不起。”

　　对此，方尽染无奈道：“朝颜，你不用再跟我说对不起，关键问题不在于你。”

　　裴朝颜闷闷地撇撇嘴：“但事情是因我而起。”

　　方尽染扶了扶额：“没有你，四皇子也会做的，懂吗？”

　　方家都被四皇子盯上了，有没有裴朝颜，其实根本不影响。

　　裴朝颜摇摇头：“我不懂。”

　　“你啊，心思太简单了，被……”说一半，方尽染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前世她对裴聿风一心一意，裴朝颜何尝又不是对四皇子一心一意，而且裴朝颜这会是货真价实的十几岁小姑娘，压根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心思复杂不了。

　　她说了，裴朝颜听不懂。

　　何况，估计裴朝颜也听不进去。

　　方尽染欲言又止的，裴朝颜不禁问：“被什么？”

　　“不说了，真的不说了。”

　　“好吧。”

　　方尽染极其反感提起这件事，裴朝颜只得闭上嘴巴。

　　走了一圈后，两人回去裴家。

　　遇上刚好外出归来的女儿和方尽染，王氏瞥了瞥跟在她们后面的丫鬟手上拎着的东西，顿时心想，裴家娶了一位世家大族的千金大小姐当儿媳妇，是裴家的福气，就是有个小小的缺陷……

　　王氏暗暗叹息一声，面上扬起慈爱的笑容：“朝颜，尽染，你们出去玩了吗？”

　　“是的，嫂子给我买了好多东西！”裴朝颜应声道。

　　“又让你嫂子破费了，以后得给你嫂子省点钱。”说来，王氏有点不好意思。

　　儿媳妇嫁妆丰厚、不花裴家一文钱是一回事，但裴家好歹有头有脸，若传出去裴家不养儿媳妇，也……蛮丢人的。

　　“没事，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的。”方尽染摆摆手，“娘，朝颜，我先回我院子了。”

　　“嗯，去吧。”

　　目送方尽染走远，王氏视线回到女儿的身上。

　　与母亲对视一会，母亲眼中清晰可见地含着探究和担忧等等，裴朝颜问道：“娘，您怎么了？”

　　“管家跟我说了，四皇妃今日找人给你送了请帖。”管家说这事的那一刻，王氏止不住的担心，对女儿即将要嫁入什么样的人家，有着深刻的体会。

　　嫁给天潢贵胄，不意味着全部是好处，坏处也显而易见的。

　　女儿还没过门，四皇妃就找上门了。

　　霎时，裴朝颜蔫了般地耸拉着脑袋：“娘，我怎么办？”

　　“能怎么办？”王氏皱眉苦思冥想，“你别一个人单刀赴会，找你嫂子陪你去，有什么事，你嫂子拉你一把。”

　　俗话说得好，打狗得看主人。

　　虽说女儿不是狗，但女儿身份地位不如四皇妃，也不如方尽染，方尽染至少是太师之女，有方尽染的陪伴，无论四皇妃抱着什么想法，都得顾忌一下方尽染在场。

　　***

　　马车停在四皇子府邸的门前，裴朝颜左看看坐在她身边的方尽染，右看看坐在她对面的她哥，发现方尽染和她哥有时是真的默契，从上马车起就不看对方一眼，相互把对方当做不存在。

　　打量完两人，她挤出笑容道：“哥，尽染，我们下车了。”

　　裴朝颜原先是找方尽染陪自己来喝满月酒的，但喝满月酒这事被她哥知道了，她哥也跟着来，还是不高兴的跟着来，甚至来之前说她：“你做人能不能有骨气些？放着正妻不当，非得给人当妾？”

　　她哥不赞成她嫁给四皇子不是一日两日了，裴朝颜照常当做耳边风，但哥嫂都伴她左右，她放心了一点。

　　闻言，方尽染率先下车，裴聿风紧跟其后，裴朝颜是最后一个。

　　在赏赐府邸方面，皇上做得较为一视同仁，不管是皇子或是公主，大家府邸都差不多，眼前这座府邸光表面上看，方尽染觉得和五公主府邸相差无几。

　　不过，她不是头一回来四皇子这里，前世她来过好多回，所以不陌生。

　　方尽染熟门熟路地进入，但嫡长子满月是大喜事，门口守着好些机灵的下人招呼引领宾客去找四皇子和四皇妃。

　　但四皇妃没跟四皇子呆在一处，他们目前仅见到四皇子。

　　四皇子看到他们三个，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诧，方尽染注意到了。

　　她祝贺道：“恭喜四殿下喜得贵子！”

　　方尽染开了头，裴朝颜和裴聿风也一起祝贺。

　　李庆利微微一笑，挨个打招呼：“朝颜，裴将军，方小姐。”

　　他没邀请这三人，这三人为何到这来？

　　可来者是客，也不好赶走。

　　“四殿下，四皇妃和小殿下呢？”方尽染环视四周，“我这准备了些薄礼，想亲手送给他们。”

　　“他们在后宅。”李庆利瞥向旁边的一个丫鬟，“带方小姐去后宅。”

　　“是，四殿下。”丫鬟恭敬道。

　　“朝颜，你跟我一块去？”方尽染问道。

　　听见方尽染邀约裴朝颜也去，李庆利皱了皱眉。

　　不请自来，还要去后宅看他的妻子和嫡长子，裴朝颜在搞什么？

　　但大喜日子，不好甩脸色，李庆利道：“本宫带你们去。”

　　方尽染笑道：“有劳四殿下了。”

　　男女有别，后宅是男客踏不进的地方，作为男客，裴聿风留在原处。

　　裴朝颜和方尽染并肩而行，跟着李庆利的步伐。

　　看着前方男人的身影，裴朝颜有些忐忑。

　　与之相比，方尽染并不忐忑。

　　刚才四皇子那样，明显没料到他们会来喝满月酒，尤其是四皇子皱眉的动作，明摆着不喜裴朝颜和四皇妃有接触。

　　她大胆猜测，四皇子应该不知四皇妃给裴朝颜送了请帖。

　　这四皇妃确实要给裴朝颜下马威吧？

　　裴朝颜不去见四皇妃，四皇妃铁定也会找人把裴朝颜叫过去，见上一面。

　　进了后宅，一位长相温婉又带着点楚楚可怜的女人映入眼中，方尽染一眼认出这是年轻时的四皇妃白芷若。

　　要拿前世四皇妃和裴朝颜来比较，两人有着绝对相反的模样，四皇妃始终是生机勃勃的，不见一丝暮气沉沉。

　　“芷若，这位是方太师的千金方尽染。”李庆利介绍了方尽染，而后顿了顿，接着介绍裴朝颜，“这位是裴将军的妹妹裴朝颜。”

　　“臣女给四皇妃请安！”方尽染行礼道。

　　“见过四……”裴朝颜有样学样地跟着方尽染行礼，不等她话说完，也不等她行完礼，只见四皇妃笑吟吟地打断她。

　　“朝颜妹妹，是吧？”白芷若阻止裴朝颜行礼，亲昵地拉住她的手，“以后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随着这句话落下，方尽染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四皇妃真会把裴朝颜当做一家人吗？

　　当然不会。

　　她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正妻会把丈夫的小妾当成一家人的。

　　第一次见四皇妃，四皇妃表现得很热络，裴朝颜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余光偷偷望向四皇子，希望四皇子眼神指点她。

　　裴朝颜的求救，李庆利是看到了，痕迹不明显地皱眉。

　　这蠢东西，不请自来，把方尽染和裴聿风带上，还有脸向他求救。

　　“芷若，她们今日是来看你和荣儿的。”荣儿是李庆利给嫡长子起的小名，可这话一出口，他对裴朝颜心生浓浓的厌烦，好好的大喜日子，裴朝颜冒出来做什么。

　　“荣儿刚睡着，在床上呢。”白芷若松开裴朝颜的手，指了指床，随即走过去，想把襁褓中的儿子抱起来，却遭到丈夫的阻止，略感意外地望向他。

　　“既然荣儿睡着了，不必弄醒他。”说着，李庆利扭头注视裴朝颜和方尽染，“你们东西放下，去客厅坐会等开席。”

　　满月酒非每个宾客都能见孩子的，一般只有关系比较亲近的宾客才能得以见一见，让方尽染和裴朝颜进来后宅见到孩子，已属破例。

　　“好的，四殿下。”

　　方尽染把礼品放下，临走前，顺带多看一眼四皇子和四皇妃。

　　四皇子轻柔地揽着四皇妃，那种无意识的呵护十分明显，而四皇妃笑得一脸甜蜜，视线却有意无意地扫向裴朝颜，一种蔑视失败者的胜利者姿态。

　　有这么一位正妻压着，前世裴朝颜怎么一直受四皇子宠爱的？

　　回客厅的路上，方尽染思来想去，都想不通。

　　等思绪终止，注意力回到裴朝颜身上时，她见到裴朝颜气息低沉、满脸的沮丧，问道：“你怎么了？”

　　四皇子以前是有正妻，现在也有了嫡长子，裴朝颜以前从不觉得自己给四皇子当侧妃有何不好。

　　但刚才目睹四皇子和四皇妃紧挨着，床上还放着他们的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般，她顿感自己的多余。

　　裴朝颜拍了拍生闷的心口，回想四皇妃的热络：“看来我是想多了，她没给我下马威的意思，她人好像挺好相处的。”

　　“……”裴朝颜口中的她，方尽染深知指的是四皇妃，可听到裴朝颜说四皇妃好相处，喉咙间仿似有吃食紧紧堵塞着，“朝颜，你天真得过了。”

　　她几乎可以判定，裴朝颜就不是四皇妃的对手，前世指不定四皇妃私下狠狠磋磨裴朝颜，哪怕四皇子有心护着，也有疏忽的时候。

　　裴朝颜沉默片刻：“尽染，路我已经选了，难道我要中途回头吗？”

　　“及时止损，回头又不会如何。”方尽染前世就准备回头的，怎料杀她的刺客没给她这个机会，可这辈子她回头成功了。

　　“我认为我回不了头。”裴朝颜无法回头，人人皆知她年后要嫁给四皇子，她也找不到比四皇子更适合她的夫婿。

　　“那你就一条路走到黑？”

　　“没走完，黑不黑的不好说。”

　　“……行吧。”别人的人生，自己想干涉，也得看对方接不接受，对方不接受，自己也干涉不了，方尽染唯有祝福裴朝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