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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山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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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成仙了。
这一年师父要去一个远地处理一些繁杂的事,且时俞也到了火候,便允许时俞下山了,走时留给时俞一张字条:
万事小心,不可久留于一处,切忌心生妄念。
师父是个哑巴,虽仙力强盛,却只有他这么一个徒弟,平时只写字对话。
他告别了师父,便启程下了山。
他没有带很繁琐的物什在身上,只是挂了一串银铃在腰间。
寒山肃远,一如他曾做过的梦中那般。
一踏入雪山凌冽的寒风就扑面而来,他最怕冷,即使成了仙,也抵不住这刺骨的寒意。
尽管有满山松树遮挡着,猛烈的山风还是不断往鼻腔里灌,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不得不开一道屏障将寒风阻隔,并且为自己保暖,不然还未等寻回失物,就已经成了冻死骨。
在他眨眼的瞬间,他忽然瞥见这条铺着雪的路上有一个人影。
那人撑着一柄伞站在雪里,像是在等他上去。
时俞心觉那身影有些熟悉,好像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却消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之前。
这次好像是真的。
他向上走着。
脚陷进雪里,烙下一串不深不浅的脚印。
那人也不急,就站在那里静静等着他。
时俞感觉越接近他越暖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那道屏障。
直到他感觉不到雪落在他的肩头。
那人将伞往前倾了倾,而后抬起眼。
不知是不是时俞的错觉,他竟感到对方眼里有笑意。
“把手给我。”他道。
时俞头一次没有问为什么,而纯粹的去相信这个陌生人,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很温暖,像是被一道阳光裹着。
周遭是寒山风雪,远山寂寥旷远,而他走在这人身边,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伞不算大,倾斜的很明显,仿佛伞的主人故意想淋雪。
“你是……”时俞问。
“忘了。”那人答。
忘了?是什么意思?时俞不得解,是忘记自己是谁了吗?
他把时俞带到了山上一座屋舍,这是这风雪之中唯一一处安隅。
屋里茶香四溢,两人对坐下来,时俞看着眼前的茶盏满上,细雪般浓密的茶沫似溢非溢,他忽然就想起,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不论烹茶,还是倒茶都恰到好处,令得这茶都冠上端庄之名。
他再愚钝也该想到,这位故人,于他,是特殊的。甚至在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与梦中,他已缠上了几缕妄想。
“我在寻一个人。”时俞道明此行的目的。
“甚巧,”对方端着茶盏支颐笑道:“我在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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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不知道你是谁,我问过神仙,求过地灵,千方百计想要得知,后来便无所谓了,如今,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家。
往后几时。时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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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
“松,要重蹈覆辙了。”
松望了望月:“不会。”
“那一天,就快到了。”
松立于雪山之上,白袍融进雪中,他的神情也隐入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