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邀》安*凝

19、不忍心

　　自从知道自己怀了小宝宝，谢雅星的神经就一刻没有松弛过，仿佛这根神经是从小腹直接连着大脑的，而且感觉还特别清晰，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先考虑一下对宝宝的影响。

　　可是光自己惦记着宝宝总不是个事儿，宝宝的亲爸爸也该知道一下吧，毕竟要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管那个臭男人想不想抚养，谢雅星觉得还是应该给他打个电话。

　　站在窗口，谢雅星望着窗外万家灯火，心想如果周志琦因为有了孩子而反悔不愿意离婚的话，她就应该答应吧，起码完整的家庭对于宝宝的成长是有利的。生活可以讲究，也可以将就，而她，将就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只要是对宝宝好，她怎样都无所谓。——突然觉得自己更像个妈妈了。

　　接到谢雅星的电话时，周志琦和susan正在收拾房子，susan已经彻底搬过来了，就住在他和谢雅星的“家”里，和他开始了真正的同居生活。你谢雅星憋着不同意离婚，我周志琦也不是非要等你点头不可，新生活我照过，不就是还没被法律认可么，没事，又不是少根毛掉块肉。

　　“喂。”周志琦接起电话走到窗边，他思纣着谢雅星是不是想通了，这是要和他谈离婚的事。

　　“志琦，”谢雅星语气很软，态度出奇的好，“吃饭了么？”

　　“吃了，”周志琦有些惊讶，她又变回温婉的模样了，潜意识里那天晚上冲他大声呵斥的好像是另一个人，“什么事？”说完，感觉到susan从背后贴了上来，她胸前的柔软蹭在他的脊背上，激起一簇小火苗。

　　“我……”

　　谢雅星吞吞吐吐的让周志琦气急，那天晚上没签成字回到宾馆susan就哭了，自怜地说她这是什么命啊，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值得付出的男人，还是结了婚的，好不容易和心爱的人两情相悦，却走不进婚姻。她哭得稀里哗啦，实在让周志琦心疼，轻抚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他也觉得自己窝囊极了，明明不是妻管严的角色，现在看起来到真成了妻管严。

　　当着susan的面，周志琦心里大男子主义作祟，离婚这事确实不能用软的，况且他现在急需结果，过程什么的，爱咋咋地吧。

　　“别我我我的，什么事啊，快说。”他一脸不耐烦。

　　听着周志琦不善的口气，谢雅星被泼了一头凉水，他再也不是那个肯和她平和交谈的男人了，他变了，变得即便她低声下气他也不会心疼——身远，心已更远。

　　她深吸了一口气，理清思绪正色地问道：“是不是无论怎样，这婚你都非离不可？”

　　“我的心已经不在丰山了，不在你身上了，你说，守个婚姻的空壳，有意思么？”周志琦一手拿电话，一手插在腰上，心烦着。

　　谢雅星无语，这可是他亲口跟她在说：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你了。那宝宝呢？想必也没有了，他现在心里除了那个susan还能容得下谁？

　　没等谢雅星说话，周志琦又说：“谢雅星，是这，如果不是谈离婚的事，你就别打电话来了。”他得狠点，让谢雅星赶紧死心。不过他确实狠了点儿，谢雅星瞬间就尝到了被遗弃的滋味。

　　倘若她告诉他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说不定连堕胎的话他都能说不来。她不想听，不想听到孩子的亲爸爸要杀死孩子的决定。她挂了电话，什么都没有说，既然你这样对我，对我们的孩子，那我也不能心软，让你们太好过。

　　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被，冬天的蒲扇，还有等你已经心冷后我的殷勤，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宝宝，对你而言已经都成了多余。

　　可怜的孩子，谢雅星哽咽地摸摸还没有显怀的小腹，在ta还是个小豆子的时候爸爸就已经不要ta了。如果妈妈再抛弃ta，ta该多难过。况且她谢雅星本就尝不来爱情是什么味道，婚姻又是如此不堪，她还真担心以后不会再和什么人有孩子。留下吧，就当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她对自己说。

　　下定了独自抚养宝宝的决心，谢雅星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要让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健康成长，要让ta得到世间最好的爱。

　　谢雅星将婚纱照扔掉处理了，床单、地毯换了新的，凡是和周志琦有关的一切物件都要在她眼前消失，连同那盏花瓣小灯，这个家现在除了她就是她宝宝的，她是宝宝的唯一至亲。对了，周末回家的时候可以告诉宝宝的外婆外公这个好消息，他们期盼已久，让他们也高兴一下。

　　整理完房间，看着初冬暖而不晒的太阳，她慢慢悠悠地出门，悄悄地跟宝宝说：“宝贝，阳光多好啊，妈妈去给你看个小床好么？”心里因周志琦而起的阴霾随之消散。

　　了解了一下婴儿床的情况，她又去邮局订了一年的《健康准妈妈》，回家路过书店时又去买了两本孕育方面的书籍，打算回来好好研究。晃到家门口，想起还得买点吃的，于是谢雅星又进了小区的超市挑食品。

　　这一天，方啸天刚好替哥哥来看房子，这房子户型还不错，朝南的，采光什么都挺好。又和房东讨价还价了一番，签了协议出来，实在口渴得不行，眼见着小区还有个超市，就走了进去。

　　取了最后一瓶绿茶，货架那边的一张脸引起了方啸天的注意，不知怎么的，就是看着眼熟。许是盯得人家久了，那女孩拿了一袋奶粉，也缓缓顺着目光看向他。哦，想起来了，方啸天拍了一下脑门——就是和susan谈判的那女的——不该再叫女孩了。

　　谢雅星惊奇对面有双不同寻常的眼睛在看她，仔细辨认想起这个干净白皙的男孩子好像是susan的前男友——至少他们见面的情景让她觉得他们是前恋人关系。

　　就这样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方啸天才礼貌地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很想问问她关于苏冉的情况，可她此时却冷淡地将头低了下去继续挑选食品。

　　站在超市门口，等到谢雅星出来，方啸天强迫自己迎上去，“您好，那个……您应该见过我吧？”方啸天别别扭扭地用手搔了搔头发，笑着问。

　　拎着塑料袋，谢雅星见还是那个男孩子，一如既往得时髦，很是洋气，她感叹他的声音真好听，可以当播音员。她停下了脚步，听他这样问，勉强礼貌地点点头，但是却笑不出来——凡是和周志琦跟他那女人有关的一切，现在都无法引起谢雅星的兴趣。她保持着向左拐的身位，扭过头来面对男孩子，没打算长聊。

　　“不好意思冒昧了，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么？”方啸天见她没有要继续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本来谢雅星想回绝他，她不愿再提起关于susan的种种，可是看到男孩子为难的模样，带着祈求和渴望的眼神，让谢雅星有点心疼，就答应同他一起到小区门口的冷饮店。才走出两步，手里一轻，两个塑料袋就被他接了过去，“我帮您拿。”他说，谢雅星没有矫情地拒绝。

　　冷饮店到了冬天就改卖热饮了，谢雅星要了一杯热开水很自然地坐下，方啸天也配合她要了一杯热开水在她对面坐下。

　　“你要问什么？”谢雅星看男孩子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开口，就先打破了僵局。

　　“那个……我是苏冉以前的男朋友，可能那天您也看出来了。最近几天我给她打电话她一直都不接或者关机，还好在这里碰巧遇见您，我想问一下她回北京了么？如果没有回，她现在住在哪里？对不起，要是您不想说……我也不强求。”

　　谢雅星双手捂着杯子取暖。那天的他有点激动，她能看出他全部的神经都在susan身上，他为她的到来而兴奋，却又因为susan对他的不在乎而沮丧。今天的他依然很帅气，亮黑色的羽绒服被冷空气吹得胀胀的，蓬松略带栗色的黑发轻柔地摆向一边，脸有点瘦，但是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线细长，皮肤白皙。按理像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张扬的，是自信不可一世的，认为一切尽在掌控，可是他却在她面前满眼不安，小心翼翼地仿佛担心一不小心会触怒她，不会给他完整的答案。她宛然一笑，被他的善良打动了，淡淡地说：“我想她已经回北京了，应该是前天走的。”

　　“那……她和那个男的……对不起，我……”方啸天想问他们俩是不是已经达到了在一起的目的，可看见眼前这个女人，眼神清澈无辜，又不忍心戳她的痛处。

　　也许他也是体恤她的吧，怕她难为情，谢雅星想，心里隐约替他感到不值——毕竟susan没给她留什么好印象。带着一点同病相怜的感情，谢雅星微微笑着给男孩子陈述最近发生的事情，作为susan的前男友，他有权利知道他喜欢的女孩现在在干嘛，或者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她和面前这个男孩子应该是一种攻守同盟的关系。

　　“susan——就是你说的苏……冉，现在和我老公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这次他们来丰山，确实是为了让我老公和我离婚。说起来那天在咖啡馆还得谢谢你，帮我摆脱了她的纠缠。现在的情况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同意离婚，但是他们回到北京了究竟是什么样子——说白了就是同居与否——我就不清楚了。”她淡淡地说着，面带微笑，好像在叙述别人的事情，言语间没有一丝属于自己的感情。也许这就该是她最好的状态吧，保持这种平和的心情面对生活中的不顺心，才能有利于腹中宝宝的成长，孩子确实能给人带来坚强的意志、生活的希望。

　　“谢谢您。”方啸天没想到她会云淡风轻地叙述得如此详尽，他甚至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问题。

　　“还有要问的么？”谢雅星问。

　　“哦，没有了，打扰您了。”方啸天礼貌地挤出笑。

　　谢雅星不忍心看到男孩子心痛的表情，她站起身提了袋子准备出门，“那我先走了，再见。”

　　方啸天见状立马站起身来伸手想帮谢雅星，“您住哪儿？我送您过去吧。”

　　“不用了，”谢雅星指指身后，“我就住这院子里，近得很。”说完朝门口走去。

　　方啸天直到女人走出冷饮店才收回目光重新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她还没有来得及喝的热开水，方啸天真是替苏冉害臊：这么好的女人，眉目清秀还带着些可爱，全身上下透着温婉柔和的气息，眼神清澈，想必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内心。就是这样的女人，她都忍心抢走人家的丈夫。还有那个欠揍的男人，多好的老婆不要，非要找苏冉？！难道是平静的生活过腻了，想找点不一样的激情？

　　想到“激情”这个词，方啸天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想，他怕想到苏冉在那个男人怀里娇嗔的模样，他怕想到苏冉紧紧包裹着那个男人时嘴里发出的呻吟，他怕想到苏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被那个男人的手掌贪恋地抚摸……

　　糟糕，他已经想到了。

作者有话说

　　想骂就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