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好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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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在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方啸坤将自己放在书房的东西整理了一个大箱子，大多都是书。
上午十点半，接到弟弟方啸天的电话：“哥，不好意思啊，昨天……喝多了。那什么，你要住直接过来就行，不用给我打招呼。”
“那怎么成？你也有你的生活，我可不想搞突然袭击，看到少儿不宜的画面。”
“嗨，哥，不说则已，一说我就是一肚子气。”
“怎么了这是？”方啸坤听出弟弟的失落，不禁问道。
“算了算了，你先上班吧。下午是你做饭还是出去吃？”
“你做！”
“不是……我说哥你也心烦啊？”方啸天觉得哥哥情绪不对。
“回去再说，挂了。”收了线，深呼吸，继续写刚才被打断的材料。
下午，方啸坤请了假，和孟小京商量离婚事宜。岳父岳母识趣地双双去了超市，给他们俩腾出空间。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方啸坤仔细阅读孟小京拟的离婚协议书，半晌，想了想说：“房子归你我没有意见，可这天籁……还是留给你吧，一是我一个人也用不着两个车，二是你留着平时接送丫丫、出去办事也方便。另外，存款也留给你，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当然不是说我就不出丫丫抚养费了，只是我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不一样。”
“得了，你别充当好人，搞得自己净身出户，好像我是一个跋扈的女人。”孟小京知道方啸坤善良，她心里就是气不过为什么不在仕途上对她也善良善良。
方啸坤听她的语气，有点生气，“算我留给丫丫的，总行了吧？！”说完直接在协议书上改起来，大笔一挥签了字，不容半点拒绝。
给苏冉一天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关机状态，方啸天没精打采地回到住处。他现在住的这房子，是毕业后向爸爸借钱买的，地段、户型都无可挑剔，为的就是让苏冉觉得在丰山和他一起生活一定会很幸福，可是，苏冉没给他面子，挥了挥手，也没带走一片云彩。这两年，方啸天一直留着这房子，即便将自己卖给爸爸的公司，用工资还钱，他也没有想过要卖掉，因为他始终在努力，希望苏冉回心转意。
拿钥匙开门，见客厅里放了两个大皮箱，桌上有渐凉的盒饭，方啸天在卧室里找到了正在换床单的哥哥，不解地问道：“哥，你这是……打算长住啊？”
利落地展了展床单，方啸坤语无波澜地回答：“我离婚了，这两天你帮我留意一下房产信息，最近楼价不稳定，先帮我租一套。”
方啸天眼睛瞪得跟外星人一样，这怎么，怎么一声不吭地就离婚啊？！
“哥，怎么回事啊？好好的赶什么时髦你们这是？”
方啸坤直起身，走到啸天身边，认真地说：“真的，协议书都签了，就等办手续。这几天我先在你这里借宿，一旦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我就走。”见啸天还是一脸痛心的疑惑，方啸坤直接揽过他的肩膀，“走走，吃饭。上午听口气，想必你也没心情做饭，我就买了盒饭，凑合着吃吧。”
晚上，兄弟俩坐在客厅，“说吧，苏冉又怎么了把你整成这样？”方啸坤点了一支烟，就是用眉毛他都想得来能让自己弟弟颓然如此的除了苏冉绝对不会有第二人。
“上礼拜天下节目，我正往回走，路过一家咖啡厅，无意间往里面瞅了一眼，嘿，人生还真是处处有惊喜，苏冉正和一个女的在里面喝咖啡呢。我进去看到她们俩人的情绪，大概猜出来是个谈判的氛围，而且是她主动找那女的的。那女的挺好——反正对我是通情达理，见我来了她就走了。你是没见苏冉回头看那女的背影的眼神，那叫一个恨呀，牙根都痒痒。我说你怎么来丰山不给我电话呢，苏冉不愿搭理我，被我问烦了，她特生气地说要我别再缠她，她现在有男朋友，说不定不久就结婚。我才明白过来，她是找那女的是谈离婚的。敢情她爱上了一有妇之夫。”
方啸坤看着弟弟抑郁的表情，不慌不忙地吐了个烟圈，缓缓说道：“天儿，跟你说多少回了，感情这事强求不来。不是我打击你，我虽然没见过她，但这两年没少听你提她，我现在脑子里大概有个轮廓她什么样了。你说，你喜欢她什么？漂亮？时髦？”
方啸天不言语，回忆起最初和苏冉相识的情景。那是个暑假，他去北京上新东方英语，每天下课往住处走，都能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和他同路，她有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穿着时尚又不失雅致，不是那种跟风儿的女孩子。她的出现，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顿时有种人生的道路灿烂无边的感觉。
没多久，他就跟她熟悉了，知道她也从丰山来，只是和他不是一所学校。他们约好时间一起上课，下课了也一起回去。她和他一样喜欢周杰伦，于是他在当地买了把吉他，骑着借来的自行车载着她到八达岭去看星星。星空下，他为她弹唱了一首《可爱女人》。
那个时候的苏冉有点害羞，有点矜持，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之后，在王府井依旧不好意思让他牵着手。回到丰山，两个人经常见面，方啸天甚至还跑去苏冉的学校和她一起上课，为这，学期末，他自己还差点挂一门。
本来一切都很好，方啸天设想了很多种和苏冉一起生活的方式，可大四下学期一开学，却发现苏冉开始慢慢冷淡他。不知道是谁给她灌了一脑子的迷魂汤，此时的苏冉一心想着毕业后要去北京工作，还在网上给很多北京的公司投了简历。
终于，开始做毕业论文的时候，苏冉跟他提出了分手，他不解，却从室友的耳朵里听见她已经有了别人的消息。仔细打听，那男孩儿是北京的。
“我没想怎么着，我就想跟她一起生活，过一辈子，我就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只要她回过头再接受我。哥，我这辈子没法再爱别的女人了，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她应该是我的。”方啸天不甘地说。
“傻小子，话可别说这么满，水满了还要溢呢。这都两年了，有结果么？从最初对你羞答答地点头，到现在不愿意待见你，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你觉得你还能看到希望么？天儿，哥是过来人，不是哥倚老卖老，爱情不是这么个谈法。如果她爱你，她不会铁石心肠地对你，如果你爱她，你就应该想着怎样能让她快乐，而不是把她占有。”
“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好啊。”方啸天只要回忆起她像猫咪一样窝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就没办法接受她现在的冷漠表情。
“那是很久以前了，人是会变的，尤其是从少年成长为青年，人生观和价值观会因为环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天儿，听哥的话，别想她了。这世上不是没女人了，苏冉都能为了有妇之夫强迫人家离婚，你说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这种女人要是娶回家，别说我，爸妈那关你都过不了。”
客厅里烟雾缭绕，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见烟草燃烧的嗞嗞声。
过了挺久，方啸天才第一个出声：“哥，那你真和嫂子离婚呀？”
“嗯。”
“就因为你老是弄不上副处？”
“应该是吧。”
“不会吧？你不是没那能力的人啊？你就给她弄一个当当呗。”
“不想。”
“你在机关不想当官你想干嘛？”
“我不喜欢机关的氛围。”
“不喜欢你当初毕业了硬要进机关，爸爸要你去公司你都不去。这么多年还是不喜欢，那干脆辞职算了。”
方啸坤弹弹烟灰，其实他不是不想去公司，只是当时的他在爱情的温暖下不想让孟小京失望。摇了摇头，他说：“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工作，对得起每个月的工资就行了。”
“那你这人生有什么意义啊？”
“人活着不是为名就是为利，我不为名，我就为有点钱活着不窘，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挣钱这事，我炒股票就解决了。所以，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放弃理想当了公务员，就做好分内的事情吧，更高的层次，我真的没有心劲儿去争抢，没意思。”方啸坤说完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熄灭，闭目靠在沙发上，轻叹。
第二天上班，方啸坤给下属单位打了一圈电话让他们来取文件，之后就接到了孟小京明天去办手续的电话。对于离婚，方啸坤已经不犹豫了，与其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还真的不如自己单过。现在结束这场婚姻，的确于他而言，是种解脱。
下午，下属单位的人陆陆续续来取文件，方啸坤人缘不错，所以来的人都想和他聊几句再走。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方啸坤心里隐隐地纳闷：小谢怎么还没来？上午打电话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可眼看快五点了，还没见到她的人影。
方啸坤的心思鬼使神差地就飘到了带锁的抽屉，那里有一张经过谢雅星手的2000元国贸代金卡，一张和谢雅星合唱的cd，还有一张很容易被误认为情侣的和谢雅星的合照——一次成像，世界上绝无第二张。
这些仿佛是他的秘密，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世人无法理解他、原谅他——一个有妇之夫——惦记着另一个女人，可那双清凌凌的大眼睛却让他无法释然，于是，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悸动，把这些都归类为“秘密”。
正当方啸坤发呆的时候，悦耳的声音传入他的鼓膜：“方工。”声音很小，好像害怕打扰其他人一样，柔柔弱弱中又带着点儿小女孩的羞涩。一转头，果然，谢雅星来了。
她今天走得很慢，从门口到他的办公桌前似乎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摔着碰着，又像是心疼脚下的地砖。
方啸坤手里有些惊恐地捏着文件，想看她又不敢对上他前一秒还在回忆的她如水的双眸，火烧火燎的双颊暴露了他的心事和难以启齿的秘密——一个大男人活了三十一年，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红了脸，面对孟小京可从来没有过，连第一次见面也不曾有这种感觉。
他赶紧起身躲避着她的眼神，给她倒茶。
谢雅星接过文件，边缘处还留着方工潮潮的汗迹，想想人家在忙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做，心里不禁自责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好兄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