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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死于你的无能与软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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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克含泪埋葬了村长后,魔女小姐挥动手杖,把他变作了一只猫,“我需要一只猫。”
魔女小姐有许许多多的缺点,少年伦克变成猫有方方面面的不便。
即便如此,她依然带领着少年去往云海之巅、丛林洞窟,偶尔将少年变回人,教导他拿剑的方式。
魔女小姐替少年开阔眼界,领着他踏足大千世界,然后死在神圣教廷的围剿下,终结了千百年进行的魔女狩猎。
“我是整个大陆最后一个魔女,而你并非我心心念念的黑猫。”
濒死的魔女迎战教廷,把伦克变成猫咪,奢望保全对方,远离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局。
可是相遇的开端她没有料到,结尾的收束魔女小姐自然万万预料不到。
昔日的同族在教廷发起的魔女狩猎里死尽,仅存于世的魔女,找不到好友黑猫做伴。
她实在是太寂寞了,迫切地需求一个陪伴。
她路过偏远村庄,认为被魔物养大的勇者有趣,便自顾自地绑架了还没有成长的孩子,把他强行变作一只黑猫,栓在身边养着。
不承想,临死了,目睹到少年为了营救自己强自冲开灵魂的封印,拾取了与生俱来的勇者力量。
“作为图特大陆终末的魔女,我将赠予你一个神秘的礼物。”
身体的生机缓慢消逝,戴着魔法帽的魔女小姐吐出一口血沫,“你会获得反悔的机会,让失败的人生重新来过,可是作为代价,你会丧失相应的等价物……”
无法预测的因种下,假以时日,必定生长成日后千百遍回甘的果实。
“不要报仇,不要去王都。”魔女摸着勇者的脸,濒死之际醒觉自己已在局中。
她想提醒,已来不及,血液堵塞了她的喉咙,黑色的眼瞳趋于涣散。
失去亲人,再逝友伴的勇者,难过地埋葬了魔女的尸体。
勇者伦克举着武器,对她的坟墓鞠躬,“对不起。违背村长意愿的我,恐怕要再次辜负魔女小姐的遗愿了。”
他将不惜一切代价,要为带领他走过大千山河的魔女小姐报仇。
勇者伦克加入起义军,日夜锻炼着自己的能力,向红字王国进发。
当全国各地的起义军队,在王都城门处集结,终日对着神像祈祷的圣女终于停止哭泣。
她拿出剪子,剪掉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发,用里面蕴含的神力为民众们赐福。
“阁下,您……”听从召见而来的圣骑士大为不解。
“圣骑士。”
圣女蜜糖色的眼珠子闪烁着坚毅,干练的短发抹去了过去的摇摆不定。
“你是守护我,还是守卫王国?你是顺从我,还是依附主教?如果我是你的主人,你遵循我的意志,那我命令你摧毁这个腐朽的王都,为底下的百姓们带来血与火的救赎!”
于是,王都的战火整整烧了七个日夜。
贪婪暴虐的国王,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诅咒颠覆王权的勇者,背叛信仰的圣女,反抗主上的圣骑士……他以王族的血脉实施咒术,要推倒他王座的人,再不能站起。
他要勇者一行人,想要的不能成,期待的全落空,努力实行的事与愿违,他们势必要成为王国的千古罪人,永远地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为他的国家殉葬!
掀翻压迫者的民众们欢喜地奔走,庆贺暴政与威压的落幕。
“横断山谷,熔岩围绕的古堡,恶龙盘踞的城池,据说有个王女沉睡。”
追随圣女,背叛职责的圣骑士,擦拭着染血的宝剑,他以为救出可怜的王女,兴许能救出自己与王国一同被焚为灰烬的理想与人生。
勇者和圣女跟上他的脚步,三人成行,打到了恶龙处。
大陆的固有法则,是拥有才能的人自愿献祭越多,获取的力量越多。
圣女献出自己的性命,葬送盘踞此地的巨龙。圣骑士走向棺椁,向应当拯救自己人生的王女伸手,在看清救赎者的容颜的时刻,被轻巧地断送了性命。
耳麦里传来麻生班长十秒倒计时,世初淳浅吸了口气,告诉泽田纲吉,哆啦A梦有个谣传的结局。
女生慢慢悠悠地倾诉着,通过耳麦清晰地传输到每个表演者身边,宛如亲密的耳语。
她的语气称得上是温和,讲诉的内容却叫人无端端地汗毛竖立。
野比大雄在医院里,确诊了自己是精神病。所有有关未来世纪的机器猫的美好记忆,全是属于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如果你是光的话,那我是暗吗?” 世初淳轻声呢喃着,似在自言自语。
舞台昏暗的灯光登时大亮,狂风骤雨奏响暴乱的乐章。
沉睡王女的侍从们现身,分左右排开,失去所有伙伴、信仰、前途与理想的勇者大受打击,只能僵在原处,目睹着他们试着拯救的王女,践踏自己朋友尸体苏醒的王女。
她掌握住了杀父弑兄篡夺而来的权柄。
泽田纲吉的话筒被关闭了,旁白代替了他叙说心理。
“不、不——”
“这是错误的,是谬误,不是我追求的结局!”
勇者的心理防线一破再破。
他背离抚养自己长大的村长爷爷的愿望,违抗陪着他浏览过千山万水的魔女小姐的心意,努力奋斗至今,辜负了圣女、圣骑士的英勇与牺牲,最后换来的竟是这般亲者痛、仇者快的情节。
他的信仰和观念处于崩溃边缘。
泽田纲吉抽出装饰用的长剑,固执地往王女的方位前进。
“拦住他。”麻生班长蹙起眉头,一声令下,扮演侍从的蒙面人们纷纷上来阻扰他。
台下观众倒吸了口气,观看事态发展莫不是有转机。
按理来说,正义必将打倒邪恶,勇者定能够斩杀敌军。
超乎工作人员想象的是,以往被人打得抱头鼠窜,连邻居家的狗都能张嘴咬几口的废柴纲,一改之前好欺负的软弱形象,被打得鼻青脸肿,仍然顽固地前进。
这还是那个走路都会摔跤,爱躲别人身后抹眼泪的废柴纲吗?
依照麻生班长指示行动的群众演员们,大为惊异。
这把火加得有点大。
缺失眼镜看不清前方的混战,世初淳通过耳麦传达的指令,大体能将情况猜个七七八八。
她不免感到后悔。关于蒙蔽泽田纲吉舞台剧真正剧情结尾的事。
和起初预想的一致,被蒙在鼓中的泽田纲吉本色出演,赢得了非常好的演出效果,甚至关于勇者的反应演绎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出色。
但是……
这发展明显给当事人泽田纲吉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以至于对方宁可跨越抵挡住他的人潮,都要到她的跟前争个分明。
幸亏交响乐团听从麻生班长发布的指令,奏响电闪雷鸣的背景音,盖过除旁白外的其余嘈杂声。
有先见之明的工作人员,早早地关停了泽田纲吉的传声筒。
眼见八、九个人全压不住泽田纲吉,世初淳抬手,向后台操作的麻生班长做了个手势,示意准备降下红幕。
麻生班长让扮演侍从的群众演员全部退开,台上台下所有人注视着奄奄一息的勇者匍匐着,爬行到王女脚下。仿佛虔诚的信徒攀着天阶朝圣,又似哀莫大于心死的悔恨。
这都不是真的,都是骗人的。身上没有哪里不在发着疼的泽田纲吉想道。
群众演员费劲拖泽田纲吉下台,是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不肯下台的意愿,表现得如此明晰。
明明下台就可以尽情地询问,泽田纲吉也相信世初淳会给他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可是,一直以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是那么强烈,几乎在世初淳话音刚落的瞬间,就绑架了他的所有思绪,逼迫得泽田纲吉不立刻面对面确认世初淳的情况,他就绝对不会安心。
他只要看一眼世初淳的眼睛,看到她如常的文雅面容,他那颗惊惧万分的心脏就能重回平静……
爬到荆棘王座边的泽田纲吉,大口大口地喘息。宛如无数被密鲁菲奥雷家族毁灭的时空里,在紧密的炮火下艰难反击的彭格列首领,翻过尸山血海,来到已死亡多时的黑发女性身侧。
——她已经死了。
她还好好地活着。
——她被白兰杀死了。
不,是死于你的无能与软弱。
胸腔翻涌的悔恨是难以言说的刻骨铭心,脑海里并不存在的记忆仿佛离群的孤雁在上空盘旋,齐声悲鸣。
泽田纲吉吃力地支起手臂,抓住世初淳纤细的手腕。
他期盼地抬首,回应自己的只有少女满脸的冷漠。
其实是近视没带眼镜。
“拖下去。”麻生班长严厉呵斥。
蒙面侍从们扑上来,七手八脚地要将泽田纲吉拽下去。
泽田纲吉的心死了,手没死。仍牢牢地、固执地攥紧世初淳的手腕,力道大得扯得她吃痛的程度。
大幅的幕布缓缓下降,世初淳佩戴的珠链被扯掉,玲珑剔透的立方体噼里啪啦地掉落。幕布遮住了王女的脸、唇,遮住了勇者的眼、心,旁白声缓缓陈诉。
“这是故事的结局吗?不,这是一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