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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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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叶照眠没有立即同意。
段景榆完全松开了他,他跪坐到沙发上,有些欲言又止看着段景榆。
“对不起哥,是我得寸进尺了。”段景榆说。
“没。”叶照眠觉得自己不太矜持,又说:“有一点点。”
段景榆坐回原位,定定看着他,眼睛像是欲说还休,但也有些压抑。
叶照眠看向别处说:“其实你有渴肤症,想一直抱着我也理解。”
叶照眠瞄了眼段景榆的脸色,后者并不外显情绪,唇微动说出两字:“是么。”
这时叶照眠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会有歧义,纠正道:“我的意思是,我理解你想一直抱着。”
段景榆低笑一声。
叶照眠还想说点什么,段景榆倏而起了身,“下雨了。”
叶照眠看窗外,深蓝夏夜被雨闯入了。
他看见段景榆没撑伞就下了台阶,赶紧穿好鞋,跑去拿了伞,然后撑伞进雨幕。
段景榆在挪花盆,听见了叶照眠的脚步声,他直起腰,眸光一动。
“你为什么不撑伞啊?”叶照眠站到他身边,举高了伞为他遮雨。
“雨不大,很快就搬完了。”段景榆说。
“段景榆。”叶照眠郑重喊他一声,然后说:“你刚才说你自己不阳光,但是你看,天气也不总是晴朗的,比如现在就下雨了。”
段景榆看向叶照眠,眸光浓烈,眼神就显得深刻,叶照眠仿佛被他的眼神勾到了,就低头看花盆。
“进屋吧。”段景榆说。
“好。”叶照眠转身,却不小心踢到花架。
伞面倾斜,雨水滴溅,段景榆握住他的手腕,二人视线交错,目光似乎都暗藏心事。
进了屋,叶照眠回到沙发继续看电影,余光带着段景榆的动静,他上了楼。
不管对错,心是骗不了人的,叶照眠甚至开始期待他犯渴肤症了。
但段景榆不知道在忙什么,下楼后又开始操作扫地机器人了。
扫地机器人跑来叶照眠这边,叶照眠俯身拿起拖鞋让它通行。
“你觉得家里很脏吗?”叶照眠觉得自己有点没话找话。
“没有,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段景榆走过来坐下,眼睛像是浩瀚星夜。
“你不看电影了吗?”叶照眠还等着他过来一起看呢。
“看。”段景榆说。
叶照眠拿过遥控器按了播放,段景榆一直盯着他的侧脸,他问:“我脸上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没有。”段景榆说。
叶照眠觉得氛围好像有点不对劲,段景榆问:“哥真的理解吗?”
“什么?”
“想一直抱着哥的事。”段景榆嗓音放低了些,像是在征询。
“理解啊,你有渴肤症。”叶照眠说。
“但为什么偏偏是想抱着哥?”段景榆问。
“因为你有那个癖好。”叶照眠说完有些沮丧,因为段景榆明显就是对他产生了吊桥效应。
段景榆轻轻地笑了声,带点儿讪笑的意味。
叶照眠不说话了,段景榆撑额看着他,问:“哥在想什么?”
“我在看电影呢。”叶照眠说。
段景榆说:“我上楼了哥。”
叶照眠目不斜视,“好。”
“我去楼上健身,哥。”段景榆站了起来。
“那个健身房我现在都没管了。”叶照眠看向他,“里面好像只有个落灰的跑步机吧。”
“刚才简单打扫了下。”段景榆说。
“那你去吧。”叶照眠说。
“晚安。”段景榆往楼梯走,“提前说,可能一会儿不下来了。”
叶照眠冲他背影问:“段景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段景榆唇边勾笑,回眸时问:“哥要问我什么问题?”
“你、是直男吧?”叶照眠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要问他什么,反正是想试探他,问出这句话又觉得自己蠢,因为跟他认识的第一天,他就说了自己是直男。
段景榆的语气却有些困惑:“现在不好说。”
叶照眠飞快扭过头去,心脏因为他这句不确定的回答怦怦跳。
“怎么了哥?”段景榆问。
“我突然想起你来躲雨那天就说过了,我好像问了个多余的问题,不好意思啊。”叶照眠背对着他说。
段景榆只是说:“没事。”然后叶照眠就听见他上楼的声音。
当晚,段景榆没有敲响叶照眠的房门。
第二天叶照眠睡到十点半才起来,给自己煮了鸡蛋吃。
在书房待到中午,他确定了模特人选,是那个为研究奶奶病因的学医大学生。
门被敲响,叶照眠起了身,拉开门,撞上段景榆的目光。
“一起吃吧,哥。”段景榆说。
“好。”叶照眠点头。
段景榆浅笑道:“哥今天起得比较晚,就没帮哥热早餐。”
叶照眠连忙说:“没事的,本来这也不是你的义务,你都不用帮我热的。”
段景榆回头看他一眼,问:“哥昨晚睡得很晚么?”
叶照眠吸了吸鼻子,“昨晚在画稿子,就睡得晚了点。”
段景榆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知道他在撒谎,嘴上说:“怪不得。”
吃饭时叶照眠也一直在想段景榆那句令人想入非非的“现在不好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特别想直接问,但他就是别扭地问不出口。
“这家菜不好吃吗?”对面的段景榆问。
“没有啊,可能胃口不太好。”叶照眠说。
段景榆“嗯”了声问:“哥的模特人选,定了吗?”
“定了,就是那个大学生。”叶照眠说。
段景榆笑了声,“挺好。”
对于他这反应,叶照眠有些狐疑,但没问他。
吃完饭段景榆收拾桌子,叶照眠来开院门,是他的模特到了。
这模特一米八几,齐肩长发,浑身上下有种文艺青年的忧郁气息,见了叶照眠,他笑得温和,“哥。”
“先进来吧。”叶照眠说。
叶照眠带贺祺进了屋,刚洗好手的段景榆转过身,冷冽目光抛在贺祺身上。
“哥,这位是?”贺祺问。
段景榆微眯了眼,认出贺祺就是那个从叶照眠书房走出时,脸上带笑的年轻男人。
“是我表弟,段景榆。”叶照眠冲段景榆说:“他是模特,贺祺。”
“你好。”贺祺对段景榆说。
段景榆淡声道:“你好。”
“我们去我的工作室聊吧。”叶照眠说着带贺祺走了。
贺祺看似忧郁,实际上聊起来算开朗,叶照眠跟他确定好兼职时间后,说:“我去给你拿水,刚才忘了,不好意思。”
“谢谢哥。”贺祺说。
叶照眠拉开工作室的门,看见段景榆双手抱臂倚在走廊里。
关好门,叶照眠问:“你怎么还没去练车啊?”
“哥很希望我去练车么?”段景榆问。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阴阳怪气呢?”叶照眠向外走,“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不是错觉。”段景榆跟在他身后,“这个模特我看不行。”
“你啥意思啊?”叶照眠回头瞧他一眼,低声说:“我准备就以他为原型呢。”
段景榆说:“哥换一个吧。”
“我们合同都签了,他又很需要钱交学费。”叶照眠为难地说。
“他不是来骗钱的么?”段景榆说。
“你有点自以为是了啊,干嘛这么说人家?”叶照眠说。
段景榆不吭声了,叶照眠看他一眼,他经过叶照眠身边,眉目掺着冷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敌意有点大了。”叶照眠解释说。
段景榆短暂扫他一眼,“没事。”
叶照眠问:“你真没事吧?”
“没事。”段景榆坐在了沙发上,指尖旋过手机将其回正,然后点开屏幕。
叶照眠拿了水回到工作室,贺祺正在看他以往的画稿。
叶照眠把水递给他,他夸奖说:“画男人画得很细腻。”
“应该的应该的。”叶照眠搪塞过去,落座后问:“你现在可以把你的故事详细说给我听吗?”
“可以。”贺祺坐在他对面,一手托腮。
叶照眠建议:“可以分为前中后三期说。”
贺祺点点头。
他们聊多久,段景榆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太阳落山,叶照眠跟贺祺才一前一后出来。
“那明天见了。”贺祺说。
“好。”叶照眠看向段景榆,后者垂着眼在滑手机。
“我可以看看你的小花园么?”贺祺问。
叶照眠说:“可以啊,你去吧。”
贺祺出去了,叶照眠去洗衣房拿了毯子上二楼晾。
贺祺穿过花架坐到榻榻米上,从挎包里拿出烟盒。
段景榆走到廊下来,贺祺点了烟吸一口。
贺祺看向段景榆,嗤笑了声。
段景榆双手插兜站,没看他半眼。
一支烟抽到一半,贺祺要将其按灭在花盆里。
“这么没素质?”段景榆冷声道。
贺祺起身,“啪嗒”一声烟掉地,他用鞋底碾压了两回,看向段景榆说:“你没装啊?”
段景榆像是不屑搭理他,转身进了屋,贺祺拉开院门走了出去。
叶照眠晾好毯子下楼,问:“贺祺走了吗?”
“走了,他刚才在哥的花园里抽烟,还想把烟掐灭在花盆里。”段景榆说。
叶照眠看了院子一眼,又看段景榆,后者在桌边制作冰饮。
“你好像不太喜欢贺祺啊?”叶照眠问。
“不是什么好货色。”段景榆说。
“你也别这样说吧。”叶照眠说。
“实话。”段景榆盯一眼叶照眠,叶照眠问:“有我的份吗?”
段景榆说:“没有。”
叶照眠噎住,他端了杯子走来,递给叶照眠。
“那你刚才说没有我的份呢。”叶照眠笑道。
段景榆没吭声,叶照眠接过杯子,他才说:“哥尝尝怎么样。”
叶照眠尝了口,笑说:“冰冰凉凉的好喝。”
叶照眠接着要喝时,段景榆说:“哥喝了我做的饮料,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叶照眠“咳”了声,问:“什么事?”
“重新找个模特吧。”段景榆说。
“哎呀,你不要想太多啦段景榆,我们跟人只是合作关系,管他抽不抽烟呢。”
段景榆沉了口气,转身往楼梯走去。
“晚上吃什么啊?”叶照眠问。
“一会儿我做咖喱鸡肉饭。”段景榆没回头。
“好滴。”叶照眠端着饮料回书房,对今天贺祺说的事迹进行整合。
想到段景榆那副像是吃醋了的样子,叶照眠在内心一笑。
晚上六点半,段景榆开始做饭,叶照眠出来跟他搭话,“要我帮忙么?”
“要。”他说。
叶照眠走来问:“什么忙啊?”
“还没想好。”他说。
叶照眠失笑问:“你今天下午为什么没去练车啊?”
“不想去。”他说。
“好吧。”叶照眠看着他清洗鸡肉块,手指修长有力。
“看什么?”他问。
叶照眠移开眼,“你要是想不到的话我先走了哦。”
“嗯。”他说。
叶照眠回书房把杯子拿过来冲洗,段景榆在切土豆,刀工看起来还不错。
叶照眠搁下杯子,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做菜的?”
“几个月前。”他说。
“嗯呢。”叶照眠总感觉他兴致不高,就走了。
段景榆做好咖喱鸡肉饭,喊了叶照眠一声,但叶照眠没出声。
他走几步,看见叶照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到叶照眠腿边来,漆黑的眼睛睨着叶照眠的睡颜。
叶照眠毫不设防,毯子也不盖,侧身躺着,衣摆向上累成褶皱,露出一截后腰。
“叶照眠?”段景榆喊了声。
叶照眠眉间轻皱,像是在醒来的边缘徘徊。
段景榆俯身后一膝跪地,食指捋捋叶照眠纤长的睫毛。
叶照眠半睁眼看向他,瞳光迷蒙。
“抱一会儿可以吗?”段景榆问。
叶照眠点头,段景榆问:“你醒了没有?”
“醒了。”叶照眠把脸埋到抱枕里。
段景榆拉过他的手臂,他坐起身时段景榆拥他入怀,他一滑,坐到段景榆大腿上来。
“诶。”叶照眠撑着他的胸膛要回到沙发上去。
段景榆笑一声,索性盘腿坐,叶照眠握成拳的双手搭在他心腔处。
段景榆垂眸与叶照眠对视,黑幽幽的眼睛此刻又散出通透的光。
叶照眠慢慢放下双手,俯了眼,段景榆说:“真是感觉拥抱不太够了,哥。”
叶照眠一下一下屏住呼吸,像不畅通的流水。
“想跟哥肌肤相贴。”段景榆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