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景韶光》洁白花树

15、15

　　浓郁的黑空仿佛就俯在头顶。宽阔的靶场望去有些荒凉，或许是地面野草纵生。

　　风过，阳煦看见那些排成一队的omega似乎在瑟瑟发抖。

　　他问傅景珩：“那个alpha说的靶子，不会是我吧？”

　　“你属长颈鹿？”傅景珩看着他，“我不会让你当靶子。”

　　阳煦有些气愤：“那个alpha怎么这样？你不管管吗？”

　　两秒后，傅景珩蓦地笑了。

　　alpha走来，双手叉腰昂起头说：“景珩，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啊？”

　　“谁能喜欢啊？人能用来当靶子吗？”阳煦问。

　　alpha挑眉道：“你也是靶子。”

　　阳煦用“你真不管他？”的眼神看傅景珩。

　　傅景珩问alpha：“人都哪来的？”

　　“我带来的呀，他们看中了我给的小费，见钱眼开咯。”

　　阳煦问alpha：“他们自愿的？你没胁迫？”

　　alpha“嘶”一声抬起了手，傅景珩拍开他的手，他转而讽刺阳煦：“圣母心泛滥是吧？”

　　“傅景珩，你要去吗？”阳煦问。

　　“去看看。”傅景珩往前走。

　　阳煦一脸失望跟在他身边，小声说：“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诶我说你，愿打愿挨的事儿被你说得那么龌龊呢？”alpha看了眼阳煦。

　　“这难道不是犯法的吗？”阳煦反问alpha。

　　“别吵。”傅景珩说。

　　走近了些，alpha吆喝那些omega聚集过来，阳煦同情他们，不过他们眼中确实充满了对金钱的渴望。

　　“我专门从国外给你带的弓。”alpha把一张精美雕花的弓递给傅景珩。

　　阳煦盯着傅景珩的手，他居然接过了弓，说：“还行。”

　　“你一定会玩得很开心的。”alpha有些谄媚，“我就说我们是一类人。”

　　傅景珩淡声道：“射哪儿呢。”

　　“准备了苹果让他们顶在头上，多刺激？”alpha又奉承道：“就凭你的箭术，那不轻而易举一举两得？”

　　傅景珩似在考虑，alpha继续游说：“每天就射普通靶子那多没劲啊？人活着，就为了体验更多的刺激。”

　　阳煦没忍住插话：“你别说了，让傅景珩考虑。”

　　“还差一个靶子就正好组成十二生肖了，我看你。”alpha对阳煦说：“适合当一只小狗？”

　　傅景珩冷眼睨去，alpha清清嗓子：“开个玩笑，小狗很可爱的嘛。”

　　阳煦说：“我来当他的靶子，那些omega你都放了，还要给他们相应的钱。”

　　傅景珩沉声：“阳煦。”

　　alpha鼓鼓掌，“好啊！你也想追求刺激我没意见。”

　　他大手挥向那些omega，“你一个人代替他们所有，这结局堪称完美啊。”

　　傅景珩放下弓，一脸不悦。

　　阳煦问：“苹果呢？”

　　alpha转身拿了苹果递来，阳煦去接，傅景珩攥住他手腕，面朝他：“你干什么？”

　　“你不会射到我的。”阳煦肯定道。

　　傅景珩拧眉，眼中溢出怒气，“你脑子清醒？同情心是像你这么泛滥的吗？”

　　“你也想追求刺激不是吗？”阳煦轻声问：“不然你为什么不拒绝？”

　　本来傅景珩浑身上下就给阳煦一种喜欢刺激的桀骜不驯感。

　　“我跟他聊聊，在你这里就——”

　　阳煦打断他：“我要站过去了。”

　　傅景珩盯他几秒，竟破天荒笑了，“行。”

　　阳煦接过苹果，在11个omega担忧眸光中越走越远，直到那个讨人厌的alpha喊停。

　　他站定，转身顶好苹果，一刹那看见傅景珩对着他推弓，他腿都要软了。

　　傅景珩好像生他气了，眼神有些阴鸷，脸色也不好……等等，阳煦举手大喊：“傅景珩你刘海挡住眼睛了！”

　　alpha耸肩笑：“什么？”

　　傅景珩像是没听见，将弓越拉越满。

　　不知道是不是阳煦的错觉，那根箭好像正对着他眉心，他不担心傅景珩的技术，但还是害怕的。

　　又看见傅景珩的箭上移，这回应该是对准了他头上的苹果，他心想：天呐，为什么要逞这个能？

　　傅景珩迟迟不放箭，阳煦索性闭上眼。

　　又过了会儿，傅景珩还是没放箭，他睁开眼喊：“快点儿吧！”

　　喊完阳煦闭眼，几秒后，仿佛听见风被刺破的声音。

　　他想象那根箭冲他锥来，不由得惧怕扭头，苹果下落，被箭利落戳破。

　　alpha拍手叫好，阳煦被吓得意识模糊，他后颈好像被箭羽刮了下，刺痛。

　　他轻飘飘跪坐在地，余光看见傅景珩朝他快步而来。

　　他摸把后颈，血，好像被箭羽给擦破皮了。

　　傅景珩在他面前蹲下，握过他的手，嗓音十分低：“还逞能吗？”

　　阳煦的手在抖，不对，好像是傅景珩的手在微微颤抖。

　　阳煦抬头看去，目光在触及傅景珩懊恼眼眸时，晕过去。

　　傅景珩抱起阳煦转过身，alpha几乎跟不上他迅速步伐，看着他焦灼余光，含着抱歉说：“我正好带了医疗团队……”

　　在昏睡的短短十几分钟里，阳煦又梦到回忆了。

　　这回忆只是个短暂片段，像老相片模糊不堪，却又被梦一次，显得有点渗人。

　　画面里，他刚被王知熠从一帮混混手里救下，正蹲在地上，王知熠低沉喊他：“阳煦。”

　　他便问：“怎么了知熠哥？”

　　王知熠说：“你的脖子破皮了，我带你去医院。”

　　阳煦起身疑惑：“好像没有吧？”

　　“走。”王知熠命令他。

　　第一次听见温文尔雅的王知熠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阳煦看向他，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紧接着他的脸被火光吞噬……

　　阳煦睁开眼。

　　“阳煦。”傅景珩站在他床边，眼光酸涩。

　　“我没事，只是你箭的羽毛擦到我脖子了，也怪我正好扭头。”阳煦说完，看见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望着他。

　　其中一个上前来，举起手里的镊子，夹了一块皮。

　　阳煦皱眉说：“我换皮了？这么严重？”

　　“你是omega。”医生旋了下镊子，“我们认为，这是一块腺体改造皮，是亲人为了保护你给你换的吗？”

　　联结到刚才梦里的回忆，阳煦无意识说出：“我记得知熠哥带我去过医院检查脖子。”

　　傅景珩眼眸暗了，他松开阳煦的手，往外走。

　　阳煦拉住他小拇指，“你去干什么？”

　　“你好好休息。”傅景珩没回头。

　　另一个女医生上前来，眉眼弯弯的说：“还有一些omega的常规检查哦。”

　　阳煦松开傅景珩，目送他拉开门走了。

　　等这些医生走光了，阳煦下床，感觉后颈空落落的，又还轻了不少，他伸手摸了摸，心里念：我是omega。

　　他想找傅景珩，坐电梯来楼上，敲了敲先前傅景珩要他等的房间。

　　但没人回应，他喊了声：“傅景珩。”

　　也还是没人回应，他拧开门把手，推了条小缝看去，确实是没人。

　　阳煦下了楼，碰上正找他的伍至毅。

　　“原来你是休息去了，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你没被为难吧？”伍至毅走到他面前，关切了一通。

　　“没有。”阳煦笑笑，“都两点半了，你还不休息啊？”

　　“好多人都没休息呢。”伍至毅顿了顿问：“如果你不困的话，我们去吹吹风？”

　　“去哪儿吹风啊？”阳煦不太想去。

　　伍至毅说：“这儿离泳池近，去那边坐坐？”

　　阳煦摇头说：“感觉风会很大。”

　　伍至毅点头又问：“那你饿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好吧。”阳煦确实是有点饿了。

　　他们往餐厅走，碰见闻野从一间房里出来。

　　见了阳煦，闻野关门，扬眉问：“来找傅景珩？”

　　“我们去吃东西。”伍至毅说。

　　阳煦问：“傅景珩在里面吗？”

　　“里边喝酒呢。”闻野笑说。

　　阳煦看了眼门牌，猜想这房间也是用来吃饭的，便点头，“那我也先去吃点儿东西。”

　　“阳煦。”闻野叫他一声。

　　阳煦回头，“怎么了？”

　　“有话跟你说。”闻野看了眼伍至毅。

　　伍至毅说：“那我先过去等你。”

　　阳煦走来闻野这边，想起他玩赛车的事，就说：“原来你来这儿为了赛车的。”

　　“这儿很好玩这个，很爽。”闻野说。

　　阳煦问：“那傅景珩除了射箭，还会在这儿玩什么？”

　　“他不怎么玩。”

　　“那他来这儿主要……干什么？”

　　闻野笑了声，“他不来这儿的话，我们来不了。”

　　阳煦点头。

　　闻野冷不丁问：“重名还是？”

　　阳煦反应过来，说：“重名，你别告诉傅景珩。”

　　闻野问：“怕他知道，还跟那个伍在一起？”

　　“也没有跟他在一起，碰巧遇上了。”

　　“小心他知道后闹大了。”闻野低声。

　　“你说的傅景珩？”阳煦确实有些为难，“可是只是重名啊。”

　　闻野又无所谓地耸肩，笑得轻快：“看你怎么做了。”

　　阳煦问：“那我先告诉他重名的事？”

　　闻野点头，转身离开。

　　阳煦完全忘了伍至毅还在餐厅等他，敲响了傅景珩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