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离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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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皇上正往咱们这边来了。”
范垡风（fa feng）身边的太监，对周围一切都上心，看到圣上轿撵就立马汇报。
而他的主子也是如此，唤着身边人扶住自己起床，待范帝刚一进屋就看见努力的儿子，不顾伤口和疼痛也要起身行礼。
“垡风，你快躺下，不用管规矩。”范帝眼疾手快的冲上前，亲自扶住八儿子让他找个舒服姿势躺着。
可身为儿子的范垡风，他有自己的骄傲于是说道：“父皇来看望儿臣，儿臣岂能这般脆弱。”
他适应不了这样的温情，许是跟从未体验过有关。
而范帝赤子之心却未有尴尬，只是听完后沉默了一会，但照顾儿子的手仍在替他掖着被角，周围的奴才们也识趣的一一退下，眼下就剩父子二人独处。
“垡风。”
范帝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范垡风应声回了句“父皇。”
“朕…”
“不能再失去任何孩子，你们都务必好好生活。”
这番话听得出来是肺腑之言，但范垡风不理解父皇何出此言。
而本就将父爱表现贫瘠的范帝，这会倒是略微有些尬了起来，这都怪他和老八相处时间太短了，但好在可以趁着养伤期间好好增进感情。
“朕没事，你好着就行，我就是来看看我儿子。”
大手摸在范垡风的散发上，烫起了沉寂已久的心，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皇上！”
李太监闯进来的太不是时候，范帝和范垡风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让他扰乱了父子升温，但想来应是事出紧急便让接着汇报。
“九殿下在府中吐血晕倒，已派了御医前往诊治。”
“起驾去老九那。”范帝没迟疑直接走人，床上的范垡风愣愣的，看着那罕见的父亲身影消失。
“娘娘，皇上就在里面，但眼下进去不太好，要不咱们在门口等候。”
雅容华的大宫女在前面带着路，她们今日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向范帝身边的人买通了行踪。
而对于这个提议她是认同的，毕竟她全然是为了族中姐姐来，切不可引得皇上反感自己。
但事情不按套路出牌，她们刚到门口就跟范帝擦肩而过。
“娘娘…”雅容华的大宫女见状，想立马跟在皇帝队伍后面，但一转头发现自家主子并未跟上，于是又小碎步的跑了回来。
“不用再跟着了，你看皇上行色匆匆，定是有急事要忙。”雅容华淡定如往常。
“那淑妃怎么办…娘娘您要怎么像家族交代。”但她的宫女却焦急，因为家族之事都是荣辱与共。
在淑妃不知为何被禁足宫中的消息一传出，家里就派人联系了这位异母同胞的妹妹。
“皇上决定的事，若能让我轻易改变，那姐姐早该当皇后了，不用这般焦急家族之事，我们先去看看她。”雅容华不上赶着自讨没趣。
而萧云裳却亲力亲为，一直照着御医指示喂药，即便晕厥的范凌舟喝不下，也还是一勺接一勺喂。
“凌舟什么情况？”
范帝一来就问病因，御医也连忙开口说道：
“九殿下应是受了过大刺激，所以导致心急如焚，引起了一时的吐血晕厥，待自然清醒后便安好。”
彼时周围的一切纷纷扰扰，似乎都离宋菀瑶很远，她已经带着莲心走到了山脚下，但有些事不能拖累别人。
“莲心，你走吧。”
“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是你在宋府的卖身契，我偷偷把它拿了出来，本就想找个合适机会给你，而现在终于到了这个时机。”
宋菀瑶将那轻薄纸张递给莲心，但分量却是一个人的生命。
“姑娘，莲心说什么也不走。”
对于不想离开的人来说，那带有人命的纸张就是废的，被拿在手上也可被揉成团，更能被莲心狠狠扔在地上。
“放弃赶我走的想法吧，姑娘为了救他可顶罪消失，凭什么觉得莲心离开您才有自由。”
振聋发聩的声音敲打着宋菀瑶，她一直在用为你好的方式，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但莲心却坚定的说不想要。
可眼前不仅仅要面对深山里的风险，还得过上东躲西藏的生活，而莲心坚定的眼神已告诉了她答案。
她绝不会离开她，她也可以拯救姑娘，她能成为并肩的战友，至此两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头也不回的走进深山中。
“云裳姑娘，你们家派人过来接您了。”
余白通知着萧云裳，一个未出嫁的姑娘，留在殿下身边不合适。
但唤不醒痴心人，萧云裳直接写信，说奉旨照顾范凌舟，这下家里人也没办法，因无论范帝有没有说过，都没人敢去上前质问。
而她想要的东西，在深夜得到了绽放，范凌舟睁眼了，他看到跟前有背影站着，就下意识抱了上去。
“菀菀你回来了吗？”
“是你吗？”
“就是你吧，你真的回来了。”
范凌舟正在麻痹自己，他混乱的脑子此刻分不清，只想把这一切都当成梦。
可萧云裳切实感受到，鲜活又浓重的思念感，不过这些都不属于她。
她眼里这位天之骄子，只是错认自己为宋菀瑶，如果就在彼时从了去，那就绝能留在他身边。
而门外站着的鸦青和余白，他俩也听得清楚和真切，可一般这种情况下人都不该进去，因为这是主子们的事，但挣扎的行动力让他俩犯难。
可随着屋里没了动静，余白和鸦青也渐渐泄了气，这大概意味着生米煮成熟饭，可突然的开门动静吓到他俩。
是萧云裳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虽然抹去了脸上的泪珠，但泪痕仍在脸上存在。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
“一个找马车护送我回府，另一个进去陪你们主子去。”
活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做起事来自然是顺手的。
屋里的范凌舟却还在时而清醒时而迷瞪，但马车上的萧云裳却是清醒到底，她本可以改变他们三人命运，但当事情真到那一步时，她又亲手推了出去。
因为没爱的在一起，就是哪哪都很别扭，她也做不到一直当替身，所以今晚的归家是最正确的选择。
而随着新一轮日月的升起，酒窖里住下了一个人，范凌舟把自己喝的醉生梦死，每天一睁眼就要泡在酒里，等在一闭眼就被搬回床上。
余白和鸦青两人，整天就陪他这样来回，为此范帝还专门过来，就连八皇子也带着伤病前来，他们都竭尽全力劝阻着，可始终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今日又是喝的酩酊大醉，正巧被范帝撞个正着，以往他不舍得说重话的儿子，这次可得站端好好听。
“凌舟，你知不知你在做什么？”
“你身为一个皇子，整天把自己弄的烂醉，这是何苦又何必！”
范帝这语气，光听着就知，忍到了极限。
“那父皇告诉我，菀菀去哪了？”
“她不可能突然消失的，她还同我一起想孩子名字，她跟我都很期待未来，完全没有要逃走的征兆。”
可范凌舟张口闭口还是宋菀瑶，他是一点别的话都听不进去。
而旁人只道，这孩子为情所困，陷的实在是太深了。
伴随着范帝一声叹息，醉酒的范凌舟不受控，趁机从旁夺门而出。
接着就是找到他并带回来，但府邸不仅院大还深邃，一时间让众人百般难寻到。
而他居然摸索着出了府门，趁着大家都还在院中时，已经招招摇摇的来到市井，可身边没了守护侍卫，又加上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
岂会有人敢贸然接近他，又岂会真让他找到宋菀瑶，但就是心不死魂不散。
在大街上跑到人多地，专门一个接一个拉住，他都只问一句话：“有没有见到我们家宋菀瑶？”
“你有没有见过她呀？”
这般模样看着就如发癫般痴狂，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这位是九皇子，是他们西夏的万人迷。
连同那些一直喜欢范凌舟的小女生们，都全都停下脚步驻足观看，但在这些时刻里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他。
甚至有些人的表情从喜欢到嫌弃，都是在瞬间转换完成的，因为她们爱的是万人迷范凌舟，是拥有西夏皇室偏爱的人，而不是现在这位看起来不修边幅，为了一个女人就疯疯癫癫的男人。
可市井里的闹事传不到山野间，宋菀瑶和莲心这会还在挖野菜吃，准备带回昨晚临时找到的住处，那是半山腰上的一间小破屋，虽然年久失修但好在修补后还能用。
“姑娘菜煮好了，您先吃。”莲心还是以服侍为准，什么好事都先想到自家姑娘。
但宋菀瑶已经够过意不去了，若非她是自己的贴身丫鬟，那最起码也不会受这种挨饿挨冻的罪。
“莲心我们要同吃。”宋菀瑶坐她身边，帮忙处理剩下的野菜。
等柴火将另一碗也煮好后，她们互碰了一下碗，也算是在这苦寒之日做点乐子。
可另一个人也想参与进来，所以责怪的猛踢了一脚，那动静坐在身旁的莲心，听得可是一清二楚。
“姑娘你这肚子有响动。”
“是腹中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那这可怎么办，现在这里是山中，想找个大夫都没有。”
莲心比宋菀瑶着急多了，她野菜汤都喝不下去，现在光一心想着如何安胎。
但好在宋菀瑶搂住了不安的她：
“莲心我无碍不用这么紧张我，刚才那是正常行为，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是会突然踢一下这样。”
这番话说出来就有镇定的效果，莲心果然没刚才那般激动了，但也对宋菀瑶的肚子产生好奇，她从未有过这般奇妙体验。
结果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放在了自家姑娘肚子上，是宋菀瑶拉住她让感受的，而那肚子里的人也给面子，对着手放着的地方就是一脚。
“姑娘，她在踢你，我感受到了。”
莲心一惊一乍的表情，可爱到了宋菀瑶让她笑不停，也忘却了风中那股异常的阴冷，等她看到箭射在了脚边，才反应上来有人要抓捕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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