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玻璃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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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刃从没见过陈星桴这么亢奋，一路上嘴没停过，吃着零食也不放弃哼歌，上高速前遇到红灯就悄悄勾勾沈刃的小拇指，上了高速就不停地往沈刃嘴边塞吃的，沈刃对陈星桴的亲密举动来者不拒，但是从不主动，他并没有发现这样的行径有多像一个渣男，陈星桴似乎也不在乎沈刃的冷待，他开启了一场自助式恋爱体验，只是并不亲密的肢体接触也能让陈星桴的肾上腺素开一场狂欢派对。
小孙走进被烧毁的老房子，在断壁残垣间挑了一个较偏僻的角落安装监控，寇恒找到他那天本来他是不当回事的，寇恒问他仓库着火那天沈刃跟他在一起吗，小孙不傻，当即明白过来沈刃被怀疑了，他细细思索时寇恒提醒了他，“那天下了一场暴雨”，小孙的记忆跳转回那天，空无一人的店铺，浑身湿透的沈刃走进门，当时沈刃说什么来着？
——“去杀人了”
——“杀谁了呀”
——“仇人”
小孙当即一个冷战，寇恒坐在驾驶位观察小孙的反应，轻笑一声“很冷吗”，小孙赔笑两声“呵呵……挺冷的”，寇恒话锋一转“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小孙紧握着手“想起来了，我那天跟他一起在店里”他垂着头害怕寇恒看出端倪“一整天都在一起”。
寇恒点点头“你家着火那天你们也在一起吗？”小孙抬头看到寇恒像尖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额头出了一层冷汗“在……在一起”
寇恒抬手关掉暖风，语气揶揄仿佛早就看透了小孙的谎言“刚刚还冷呢怎么这么快又出汗了”
小孙有些生气，眉头皱着“说了你又不信，为什么还来问”说着摔门下车，寇恒隔着车窗打量小孙随后扬长而去。
自那天之后小孙难得的开始茶饭不思，短短小半个月瘦了十斤，脸都瘦尖了倒有些清秀的样子，听说杀人凶手会在事后回到现场，他偷偷在仓库和老房子都按了一个监控，如果不是沈刃，那么皆大欢喜，这段录像可以作为沈刃无辜的证据，如果确实是沈刃，那么就要考虑怎么帮助沈刃脱罪，小孙走出房子左右观察确定没人后往沈刃家走，打算迎接沈刃和陈星桴。
寇恒从拐角处走出，看着房间里欲盖弥彰的硕大摄像头顿时有些心疼小孙，沈刃进监狱了他这个智商该怎么活下去，他沿着监控死角走近摄像头，在那旁边安装了另一个针孔摄像头。
沈刃推着轮椅走进这套他住了二十年的房子前深吸了一口气，防盗门大开的瞬间，他有些晃眼，黄昏的阳光自扩大了的落地窗直射进来，铺洒在地上，沿着昏黄刺目的光线向左是曾经被烧毁的房间，现在墙体雪白如新，一面书柜自上而下占了整面墙，陈星桴前前后后的所有书按类目摆了一大半，对面做了一整张墙嫩绿色的洞洞板，所有薰衣草交错摆在上面，似乎还填了好几盆，面朝书柜的方向摆着色彩清新的桌椅，一张毛茸茸的巨大圆形地毯铺在房间正中间，小孙按了一下遥控器，投影幕布在书柜前缓缓向下展开，陈星桴回头小孙拿着手柄在笑“一起玩游戏吧，小星星”。
沈刃站在厨房做饭，想到刚刚看到的房间又往锅里多撒了一把香菜，从来没觉得钱花的这么值过。
饭菜端上桌，小孙还拉着陈星桴玩得不亦乐乎，陈星桴笑得开心，沈刃喊他们吃饭，被陈星桴三番两次的推脱，沈刃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看着跟小孙打游戏玩得开心的陈星桴，突然又觉得钱花的不太值了。
陈星桴的赛车即将在弯道超过小孙时屏幕一黑，两人抬头看到沈刃的脸比屏幕更黑，小孙腾一下起身，点头哈腰地推着陈星桴往外走，路过沈刃身边时陈星桴突然笑着说“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沈刃没有说话上前接过轮椅。
小孙走到餐桌前一声哀嚎“啊！！怎么全是香菜！”他转头看着沈刃“沈哥你也太重色轻友了，怎么不干脆直接炒一盘香菜，你……”一张卡举到他面前，沈刃说话的声音像下凡的财神爷“这阵儿的劳务费，自己滚外边吃去”
小孙被拍到门外时还嘿嘿傻笑着，关门声一响他才如梦初醒“沈哥！密码！没告诉我啊！”
两个人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沈刃照常工作，偶尔回家时陈星桴又在厨房跃跃欲试地给沈刃投毒，沈刃不吃，打电话传小孙来受刑，这段时间沈刃情绪总是不错，小孙犯错沈刃都不骂人了，每次小孙站在沈刃面前，想告诉沈刃寇恒来过的事时，看到沈刃的脸又在想，再过两天吧，就再过两天。
他总是心事重重，白天在沈刃家做饭时却感觉陈星桴比他还心事重，沈刃自从回家，总是躲着陈星桴，陈星桴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中午坐在餐桌上问小孙“要是你女朋友无缘无故的躲你怎么办”
小孙啃着鸡腿“沈哥躲你？”
陈星桴根本没打算瞒着“是啊自从我们在我老家确定关系后他好像就老躲着我”
小孙鸡腿一撇“啥玩意？你俩最近才确认的关系？那你俩以前天天眼波流转的是干啥呢”
陈星桴也撂筷子“什么眼波流转，你快说咋办”
“直接问呗，情侣不就是要互相坦诚吗，有什么说什么”小孙拿起鸡腿接着啃，口齿含糊着说道。
陈星桴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做朋友时他信奉坦诚相待，怎么关系进一步了反而畏畏缩缩了，他打定好主意，在小孙走后下楼买了一兜子啤酒。
沈刃晚上刚一进门就看到餐桌下一箱啤酒和笑眯眯看着自己的陈星桴，“来喝点吧”
沈刃开灯看着陈星桴，隐约察觉到陈星桴想干什么，他拎着菜进厨房开火“不喝”，陈星桴跟在身后扯沈刃的衣角张嘴就作势要哭，热油四溅，沈刃把陈星桴推回餐桌旁“你胃那么脆弱还想空着肚子喝酒？”
沈刃回到厨房站在锅前面发愣，一时也不明白自己可以跟陈星桴说什么，原本可以利用陈星桴的残躯榨取更多爱，却在看到陈星桴干瘦的身体时一味选择逃避，要怎么告诉他呢，沈刃无法断定他对陈星桴的感情可以算作是爱，还是某种出于人道主义的怜惜，如果不是爱，陈星桴那么脆弱，动不动就要哭，他怎么能接受呢。
原本属于陈星桴的课题却缠住了沈刃的脚步。
沈刃端着两盘菜放到陈星桴面前，盯着陈星桴吃了大半碗饭后才打开两瓶酒，一瓶递给陈星桴一瓶放自己面前坐下说道：“想聊什么”
陈星桴没想到沈刃这么直白，端起酒瓶轻碰沈刃的酒瓶“先喝两口嘛”
沈刃跟着陈星桴的节奏喝了两瓶，坐在椅子看起来已经醉了，左摇右晃的差点栽倒，陈星桴看着心惊，摇着轮椅到沈刃身边扶住他，沈刃一脑袋趴在陈星桴的颈窝上，眼神清明，喷出的热气呼在陈星桴的锁骨上，陈星桴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确定沈刃喝醉了以后陈星桴才开口问“沈刃你是不是在躲我”
沈刃的睫毛贴着陈星桴的皮肤颤动，让陈星桴感觉有些痒，他的手扶在沈刃腰间，将沈刃的沉默当作了默认“为什么要躲我呢”
沈刃的嘴贴着陈星桴的锁骨“我只是……没有被爱过……”
一滴滚烫的液体沿着沈刃的脊柱向下，像要顺着骨髓钻进他身体里，沈刃趴在陈星桴身上叹口气，抬手摸索着擦陈星桴的眼泪“怎么我不说要哭，说了也要哭”他直起身伸手够餐桌上的纸巾“别哭了，怎么天天哭”
陈星桴探头轻吻在沈刃的侧脸上，沈刃一瞬间有些怔愣，陈星桴的轻语还带着些微酒气，颤抖着传进沈刃的耳朵，
“沈刃，得了名为渴望爱的病症也会讳疾忌医吗？”
他眼睛在流着眼泪看沈刃，嘴巴却笑着，这一次沈刃终于在陈星桴的眼中看到了同情，他才明白原来掺杂了爱意的同情不会让人感到厌烦，只会让人感到委屈。
陈星桴扶着沈刃的肩膀想要转移话题“你看我们两个每天像不像在演苦情戏”
沈刃突然探身抱起陈星桴走向沙发。
总听人说夜凉如水，陈星桴却觉得月光照在脸上有些发烫，他抬头看到天花板上好像有两只深蓝色的玻璃蝴蝶来回翻飞，沸腾的铁水做的花粉在蝴蝶翅膀上摇晃，颤抖间尽数倾洒在陈星桴干瘦的胸膛上，暖得有些灼人，沈刃的手贴在陈星桴两片蝴蝶骨上，稍用了些力就将陈星桴托在腿上站起身，陈星桴手勾着沈刃的脖子，趴在沈刃的肩膀上，任由沈刃把自己抱回卧室的床上。
沈刃转身要走被陈星桴一把拉住，沈刃摸两下陈星桴的脸颊“我去收拾一下客厅”，陈星桴就乖乖收回手闭上眼，昏昏欲睡之际听见沈刃开门走进房间，身边的床垫下陷，沈刃的手背贴在陈星桴的脸颊上有些凉，黑暗里的声音像刚刚蝴蝶背上沸腾的铁水所铸成的铁器，贴在陈星桴赤裸瘦削的身上冻得人要打颤，只是这一刻沈刃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在怕什么
“月月……我欲壑难填……”
陈星桴太困了，半梦半醒间还在想
“没关系的，我的翅膀送给你”
欲望的深沟可以靠一双残破的翅膀跨越吗？
陈星桴想
努力的话应该可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玻璃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