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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在屋里转了半天,景翔终于决定了怎么办。
      书院就是书院,客房里也备齐了笔墨纸砚,景翔走过去摸摸久违的笔杆子,决定给唐谨苍白的脸上增光添彩。
      “哇哈哈,看我多好心。”磨好墨提着笔坐到床边,景翔还没下笔就乐起来,“我最擅长的就是给人脸上画乌龟了,今天也送你一个!”
      说完,饱含墨汁的笔尖就落在唐谨光洁的额头上。
      唐谨已经熟睡,一点感觉也没有,于是毛笔就肆无忌惮地在他额上盘旋,不一会又转移到了脸颊边上。
      “嗯,老乌龟画好了,接下来就是王八蛋!”满意地对着唐谨上半截脸上的大乌龟点点头,景翔还颇为喜欢,这算是他多年来画得最好的一次,这老乌龟简直活灵活现呼之欲出!大概是因为唐谨的脸够白吧,景翔想,而且德行跟这只乌龟很配。
      难得这么顺手,景翔自然不会就此结束,可是要再画王八蛋的话,这唐谨脸也放不下了啊,捏着唐谨下巴左看看右看看,没找着合适的位置,他只能把视线往下。
      胸膛的空地够大,还平坦,足以他画乌龟祖宗十八代的,景翔一哼,爬上去拉开唐谨衣襟,又愣了愣,觉得不大对劲。
      “哼,这可不怪我,谁叫你脸不生大一点?害得老王八的蛋都没地放。”他乱七八糟地抱怨着,眼睛却盯着唐谨胸膛上的凸起愣了愣,接着不知道怎么就脸红了。
      “糟了,我好像有点不对劲。”用力摇了摇头,景翔还是没能狠下心下笔,只顺手看了看方才开裂的伤口,确认已经结痂就勉强拉了起来,不再多盯一眼。反正也画了个大王八了,够了够了,他不仁我也不能不义!
      气喘吁吁回头去回顾自己留在唐谨脸上的作品,景翔又吓了一大跳,刚才一直抬手提笔发愣没注意,墨汁竟然滴了好些下来,正落在唐谨毫无血色嘴唇上,顺着嘴角往下流淌。
      “哇啊!”这也太糟糕了,要是他醒了发现满嘴都是墨汁还不杀了我?景翔把笔一丢,抬起袖子就胡乱擦拭,哪知道唐谨却像是渴了,也不管那是什么,迷迷糊糊还伸出舌头来舔了一舔,把嘴唇四周染出一圈小胡子。
      景翔盯着他那已经一塌糊涂的脸,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刚才不小心手指头碰到个软软热热湿湿的东西,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毫无疑问是唐谨的舌尖。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残留在皮肤上,不知道为什么让全身都有点发麻,跟山洞里那一晚上一样,情况不妙。
      再也管不得许多,他一把拉起被子把唐谨连头也蒙起来,又整了整衣服,出屋门吹冷风去了。

      小院里空空的,孙铭的书童不知道几时已经没了影,景翔松了口气,靠在柱子上抬头看月亮。
      冷风呼呼吹,却没让景翔心里舒坦,他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甚至恨不得就这么逃出去。
      他不能把唐谨藏在书院。
      他没办法对那些人解释,也不能让他们帮自己跟官府作对,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帮助唐谨。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最害怕的,他最害怕的其实……只是面对唐谨。
      “景兄怎么在外面?”不知不觉出了小院,景翔撞上了迷迷糊糊的孙铭。
      “睡不着。”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怎么会睡不着?难道是被踢下床了?”孙铭挤眉弄眼。
      “什么?”
      “瞒着我们干什么啊,这么大动静,都听见了。”孙铭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夫子的,哈啊,好困,我回去了,你小心点啊,可别教坏我书童。”说完,孙铭打着呵欠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景翔继续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景翔得了风寒,因为他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夜,天明的时候,他就知道糟糕了。
      可是更糟糕的事情显然不是这个,而是唐谨经过短短一夜的休整,虽然没能完全恢复,却也足够威胁景翔性命。
      当然,唐谨不喜欢照镜子,他发现不对劲已经是洗脸后,满盆子的黑水吓了他一跳,然后他就充满打开门找到了满脸恐惧不打自招的景翔。
      “你做了什么?”唐谨才睡醒,还不太清醒。
      景翔退了一步,转身拔腿就跑。
      其实刚看见唐谨气势汹汹打开门,他就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点逃,要在这里留一夜。
      “你敢跑!”唐谨大喝一声,还想追,却牵动伤口,又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等了半天不见景翔回来,唐谨骂骂咧咧回到屋里继续洗脸,洗完转头看见床前摊着的铁链,若有所思地捡起来,昨晚的记忆才渐渐回笼,于是他那本已回复血色的脸又变得铁青。

      没有再去追,唐谨知道现在他没那力气,不过,要是拿家伙敢回来,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想到昨天,唐谨也有些不快,要是没有打起来,就可以看卖艺的表演了,可他才不后悔,不看卖艺大不了是失落,不揍那几个家伙他会几天睡不着。
      想到那几人哭爹喊娘的模样,他就得意地牵动嘴角,然后又恶狠狠捂住了伤口,对,都是景翔的错,要不然他也不会受伤!
      明明他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正匆匆掏钱保命,可关键时候却突然发现景翔却没影了,唐谨这才想起下山的主要目的。一着急就走了神,两眼在人群里逡巡,哪里还顾得了眼前几人?结果就糟了暗算,被划了一刀。见血后人群更是混乱,惨叫惊呼不绝,官差也一队队赶来了。那几个混蛋跑了不说,自己还险些被抓住。狼狈地在街巷里逃窜躲藏了许久,见一处院墙低矮就翻了进去。
      躲在树丛里裹了裹伤口,打算就这么凑合一晚上,接着,屋里面就响起了震耳的骂声。
      自然,骂的就是他唐谨。
      昨晚实在是太丢人了,竟然会被景翔搞得这么凄惨,不过没事,他都好记得,会全都讨回来!
      磨着牙,唐谨慢腾腾整理起了铁链子。

      其实唐谨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如此肯定,可是景翔就没能叫他失望,逃出去没多久,又战战兢兢跑了回来。
      走廊上唐谨方才站立的地方又有了斑驳血迹,看得人肉疼,那人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伤这么重还非要乱跑。
      其实跑出去后,景翔就想清楚了,早点收拾好唐谨的伤就带他走,免得连累书院里的人。
      反正唐谨现在这德行也不能抓住他,离开这里想怎么跑也行。
      越想越觉得有理,景翔抱着伤药布条匆匆推开门,接着,耳畔就清晰地响起了熟悉的“哗啦”声。
      那才与身体分离几个时辰的铁链子又回来了。
      “别看我受伤了,勒死你的力气还是有。”
      抬头往前看,唐谨的微笑甜美得让人想死。

      已经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离开书院的了,如果可以,景翔很想借唐谨的蒙面一用。
      其实唐谨动静并不大,毕竟他还没有痊愈,于是惊动的人不过寥寥,但是,当自己被唐谨牵着从门口经过的时候,孙铭和他书童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是深深伤害了景翔。
      看来,以后死也不能再来卫城了。
      书院外也很冷清,唐谨拖着景翔贴墙根饶了一会,摸进一个小巷子,在里面的杂物堆里掏出了书本和好些银两塞到景翔怀里,景翔头也不敢抬,乖乖抱在了怀里。
      本来唐谨还嚷着要回那书铺去拿老三要的书,景翔怕他还要惹麻烦,又搬出官差来,唐谨摸摸伤口,估摸现在确实不是对手,也只得不甘作罢。
      背篓和那串记录用的绳子丢了,唐谨受了伤也带不了东西,两人在街上鬼鬼祟祟走了半天没见着官差追,索性就这么大摇大摆离开了卫城。

      吃了这次亏唐谨也学乖了,出城后再也不搭理指点的人,只埋头赶路。身体不适走走停停,凡有人过来问东问西,他都大义凛然地声称景翔是他抓的逃犯,景翔只能唯唯诺诺点头,不想再看他崩伤口。
      就这么慢腾腾地走了一天,又在外面借宿了一夜,景翔病怏怏的,又是咳嗽又是喷嚏,唐谨顾忌伤口,不说话也不动手,两人之间突然就变得诡异起来,可是另一方面看来,似乎这才是真正的山贼与俘虏的相处方式。
      次日天亮的时候,景翔已经爬不起来,他被锁在床头锁了一夜,虽然有被子,可风寒却毫不留情地加重了,而唐谨的伤却奇迹般好得七七八八,两人的状况完全倒了个个。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娇贵啊?”不得已放弃了今天回山,唐谨请收留的农家看好景翔就离开了,景翔迷迷糊糊睡了一天,感觉有人在给他额头冷敷,睁开眼一看,竟然是楚楚。
      还以为自己病糊涂了,景翔又往更旁边看,唐谨,刘叔都在。唐谨翘着腿大摇大摆地躺在一边,刘叔还是死人脸站着不动。
      “怎么回事?”景翔动了动嘴,声音哑得听不见。
      楚楚苦笑了一下:“说来话长,你先养病吧。”
      她话音一落,刘叔和唐谨异口同声地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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