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0靠美食走上人生巅峰》薅蕴

6、别欺负我

　　两人不欢而散，等顾长安回到俞湘家时，发现家门口摆了个木头箱子，箱顶用蛇皮袋盖着，里面冒出浓烟，闻着像是茶籽混合着果香味，还带着辛香料独特的味道。俞湘从家里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些柏树枝。
　　腊肉要用带香气的树枝熏才好吃，好在这里的人都有熏腊肉的习惯，便宜了俞湘，省的还得跑山里去找。
　　“回来了？怎么小嘴嘟嘟的，和姐姐吵架了？”
　　顾长安摇头，不想和俞湘说这些:“湘哥，你在熏腊肉吗？”
　　“是呀，等过几天就可以吃了。”
　　“闻着味道和我小婶做的不一样。”
　　俞湘笑道:“熏腊肉里头门道可多了，腌制的手法、时间、腌料还有熏的木材不同，味道都会变化。”他小心将箱子抬起来把手里的木料放进去，“好了，让它在这慢慢熏，我们做晚饭去。”
　　俞湘给顾长安一把青菜让他择菜洗菜。他把中午留的那块五花肉切块，放入锅中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加入白糖炒糖色，再把五花肉重新下锅上色，加入生姜去腥，翻炒后锅中加水，放香叶、桂皮、八角等香料，再加生抽等调味，盖上锅盖小火焖50分钟。
　　俞湘出门确认腊肉的情况，就见箱子边上站着几个邻居，看见俞湘出来，迫不及待地问他:“俞湘，你在熏腊肉吗？怎么这么香。”
　　在村里除了亲戚，就数邻里关系最重要，而且俞湘也有事需要这些邻居帮忙，他不吝啬地把熏腊肉的要点和他们说了，至于能不能领会是个人的事。各行各业都一样，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算他事无巨细地和他们说了，能完全复刻的人都不足三成，而且他脑子里储存的菜单不知凡几，一点也不担心邻居用他的方子做生意。
　　“下回我让我婆娘试试，这味道闻着也太香了。”说话的人是张永志，做木工活的兜里有那么几个闲钱。
　　“张叔，我有事想请您帮忙，事成了我这腊肉先分您半斤尝尝怎么样？”
　　“你先说啥事。”张永志说。
　　“就是想请您明早4点半帮忙我舂白粿。”
　　“成，就这么说定了！”
　　看腊肉火候正好，又得到一助力，俞湘内心对的不安也松了两分。
　　俞湘回到厨房，就发现顾长安正趴在灶台上，鼻子对着铁锅猛吸香气，他忍不住笑了声:“长安，这么香吗？像个小猪似的。快起来，待会别烫到了。”锅盖边上还是会有水蒸气冒出来的，一不小心就容易烫伤。
　　这红烧肉也太香了，顾长安心神都被虏获，连俞湘进来都没发现，“嘿嘿！”
　　等红烧肉做好，俞湘简单炒了个青菜，又做了个煎蛋汤，就可以开饭了。
　　这顿晚饭，可以说是顾长安自出生后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之前哥哥回来的时候也有带他下过馆子，但是在他记忆里，没有哪家店可以比得上这红烧肉的滋味。他忍不住夸赞:“湘哥，你开店卖红烧肉肯定能赚大钱！”
　　这边俞湘和顾长安美美地吃了顿荤的，而顾大丫那边却没那么舒服了。
　　“你问了没？那小兔崽子回不回来？”顾小婶板着个脸问顾大丫。
　　顾大丫摇头，小声说:“他不来……”
　　“你和他说会被俞湘卖了吗？”顾小叔坐在饭桌前，夹了块肉片塞进嘴里，还发出了咀嚼声。
　　“说了……没用……啊啊啊啊，我真的说了！”顾大丫猝不及防被拧了耳朵，顿时尖叫出声，带着哭腔道，“妈妈饶了我，我真的说了！”
　　顾小婶不耐烦地说:“鬼叫什么！待会要是把耀祖吵醒，我非得打死你这个赔钱货！我问你，那小兔崽子有没有偷偷和你说什么？”
　　顾大丫犹豫，她怯怯地看了眼顾小叔。
　　顾小婶看这丫头片子不打算说，遂拧着她的耳朵将她往洗澡间拖，中途嫌使不上劲还直接双手上手拖住顾大丫的手臂:“你个吃里扒外的，养你不如养块叉烧！怎么不去死？啊？干脆扔河里去淹死算了！”
　　“不要！妈妈我错了……呜呜呜……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爸爸，救我，爸爸！”顾大丫另一只手抓着洗澡间的门，看着坐在饭桌前的顾小叔恳求道。
　　可是顾小叔只是随意说了句:“行了行了，闹这么大声给隔壁邻居听见丢不丢脸？”
　　顾小婶仍然气不过，放开顾大丫的手臂，顺手就一巴掌甩顾大丫脸上:“说不说！”
　　顾大丫双手捂着被打的发烫的脸颊，盯着地面，眼神空洞:“他说……大哥半个月后就会带他走。”
　　顾小婶和顾小叔骇道:“你说真的？！那恶霸不是还有三年才服完兵役吗？”今天顾长安说的时候，他们还想着顾唯安是提前请了假回来，不然按理下次探亲假应该在三个月后的。没成想竟然是要带顾长安走？他在的那单位保密度级高，可不允许有孩子进去，现在说要带顾长安走，要么是调岗，要么就是被提前放回来了！平时顾大丫和顾长安关系最好，这事怕是有七成是真的。
　　这下可完了，那恶霸腾出手来，岂会放过他们一家？既然之前使手段让顾长安养在他们家享受军属福利，这回也能想法子让他回不来！顾小婶和顾小叔两人不愧是夫妻，臭气相投，想到一块去了。
　　顾长安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大哥被人盯上了，他现在已经洗过澡悠闲地躺在床上。以往在顾家他可没这么好命，天天被抓着做这做那，不干完活要被打，好好干活也要被打，还得饿肚子。只是毕竟同样是寄人篱下，虽说俞湘对他很好，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更何况那顾大丫说的话到底是在他心里留下了疙瘩。
　　“长安，今天晚上我先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另一个房间的被褥都没有晒过呢，还房间也没有打扫也半年没人住了，落灰了都。”
　　顾长安点点头，把小身子往床里一躺，给俞湘让出个位置。
　　俞湘房间的床是个单人床，只有1米2宽，好在长安个子小，人也瘦占不了多少地方，两个人挤挤还是可以躺得下的。
　　顾长安拘谨的躺在床上，正打算入睡呢。就听俞湘问他，“长安，你知道你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我哥是军官！”提到自己哥哥，顾长安双眼放光，刚刚的腼腆拘谨都消失不见了，“他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军官？”俞湘诧异道，原主印象中顾唯安是没有参加高考直接去当的兵，服的是兵役，一般这种士兵要升成军官很不容易，条件也很严苛。像国防大学一类的学生就比服兵役的普通士兵更有机会成为军官。
　　“嗯！”顾长安说，“之前他回来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大哥哥跟着他，那些都是他手底下的兵！”
　　“你哥哥今年几岁呀，这么厉害？”
　　“我哥比我大十六岁，我今年已经六岁了，那我哥就是……就是……”
　　“二十二。”俞湘纳罕，这么年轻的军官，学霸就是学霸！俞湘自己学习不好，但是对那些智商高学习好的人天生带着一层厚厚的滤镜。
　　“对！我哥哥他对我特别好，我知道他要保护国家，所以不能陪在我身边。但是他知道我受了欺负，每次回来都会帮我出气！上次哥哥就狠狠教训了小婶小叔，他们见到我哥就和安全一样。”顾长安看似不经意地说，心里同时想道【所以湘哥，你现在应该不敢把我卖了吧？】
　　俞湘却只是被顾长安的口音逗笑了，完全没意识到这小孩在暗示他什么，毕竟他从没升起卖顾长安想法，也不可能往那方面想：“是鹌鹑，不是安全！”村里人说话都带着口音，俞湘自己小时候也因为鹌鹑蛋闹过不少笑话，还被歧视过。现在听见顾长安把“鹌鹑”说成“安全”，想起上辈子的记忆，不禁释怀地笑出了声。
　　顾长安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才幽怨地看了俞湘一眼，【湘哥，你到底明白没有……惹我哥生气后果真的很严重的！我以后还想吃你做的红烧肉呢！千万别惹我哥生气！最重要的是别卖了我！我还能帮你说话呢！】
　　俞湘摸了摸顾长安的头说：“长安小可怜受苦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等你长大了，有力气了，那些欺负你的人就再也没办法欺负你了。”看着顾长安那张瘦弱的小脸蛋，俞湘仿佛看见从前的自己，那时候身为孤儿经常被欺负，院长和老师们要照顾很多孩子，没有精力管这些小事，在他们看来，孩子能平安长大就好了，至于心理方面，实在是顾不上。他那时候被人欺负得狠了，就希望有人能像现在一样摸摸他的头安慰他。
　　但那不过是奢望。
　　“早点睡，明天湘哥带你进城玩！”组长说完把灯熄了，就这么闭上了眼睛。没看见顾长安那双徒然瞪大的双眼，死死盯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