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月影兰析

7、第六章

　　兰析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踏进灵兽斋。
　　传闻，灵兽斋是整个异域大陆最有钱的商家，因为他垄断了整个异域贩卖灵兽的渠道，成为异域唯一一个灵兽贩卖业者。
　　灵兽斋的主人叫展翼。
　　在异域的传闻中，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幽默可亲……他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完美之极的男人。
　　但兰析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人。因为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除非，这个人是装的。
　　从见到展翼的第一眼起，兰析就觉得他从头到尾都写满了虚假二字。他的笑，他的言行举止，他的一切一切，都让人不可捉摸，不可猜测。
　　兰析极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会让她觉得无法掌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绝不踏进灵兽斋。
　　但今天，她却不得不踏进去。
　　因为展翼除了是一个贩卖灵兽的普通商家，他同时也是一个地下情报收集专家。
　　这个秘密，整个异域大陆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而兰析就是其中之一。
　　夜，很安静。灵兽斋的大门也紧紧关闭着。不同于白天的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此时的灵兽斋寂静地有些诡异，但二层的阁楼上却透着淡淡的灯光。
　　兰析站在门外，淡淡看了那灯光一眼，手还未动，“吱呀”一声，原本紧闭的大门竟已自动开了。
　　兰析冷冷一笑，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一路上不见有任何人出来阻拦，反倒是走道两旁那些原本在笼子里歇息的灵兽，似被她的脚步声惊醒，纷纷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继续睡觉。
　　直接走上二楼，果然不出所料，那间主人房的房门正大大敞开着的，迎接着她这个深夜来访的不速之客。
　　“你来啦！”
　　寂静的房间里，那名令人憎恶的褐发少年，正如往常般慵懒地躺在桦木摇椅上，闭目养神。
　　少年眼也未睁开，就似已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唇角噙着莫测的微笑。
　　“答案。”
　　兰析踏进房间，斜靠着墙，冷然丢下两个字。
　　“答案？”少年状似惊讶地睁开了眼，一脸无辜不解，“亲爱的兰析，你在跟我打哑谜吗？什么答案？”
　　“少跟我废话！”兰析微挑眉峰，脸上的神色冷若冰霜，“这世上还有你展翼不知道的事吗？”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竟有这么高的评价啊！我想，我应该是为此喝一杯，庆祝一下！”
　　展翼似笑非笑地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紧紧盯住兰析，那双漂亮的宝蓝色眼睛深沉如海，几欲让人沉伦。
　　直视着那双眼睛，兰析挑眉冷笑，“只要我得到了答案。我绝对可以让你喝个痛快！”
　　展翼身子向前一倾，带着诱惑与邪魅的眼晴里充满了莫测的笑意，“我怕你毒死我。”
　　兰析依然面无表情，“算有自知之明。”
　　“真是打击人。”展翼耸耸肩，忽然状似可惜地叹了口气。“该笑就笑，该哭就哭，该生气时就该生气嘛！为什么我亲爱的兰析总喜欢压抑自己呢？”
　　耳畔略显轻挑的声音让兰析额际隐隐抽痛。闭目深吸了口气，待她睁开眼来时，眼中已恢复了昔日的冷静。
　　“很抱歉，我没时间跟你耗。再见。”
　　兰析淡淡扫了展翼一眼，转身就走。
　　她的手才刚碰上门，就听身后的人笑道：“我可以肯定的说，这世上只有我才能给你答案。”
　　“好。”兰析转过身，“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
　　展翼不知何时已坐在了桌旁，正慢条斯理地轻呷着红酒，他抬起头，看了兰析一眼，脸上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神情。
　　“常言道，时间就是金钱——”
　　“开个价。”兰析冷然打断他的话。
　　“我是个商人，亏本的生意当然不会做。”话语一顿，展翼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莫测的轻笑，“只是，钱我已经很多了！所以钱财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兰析冷笑，“你想要什么？”
　　展翼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你。”
　　“做梦。”两个字才刚出口，兰析身形如风，已一手紧紧锁住了展翼的咽喉，危险地眯起双眼，“两条路，一是死，二是说出答案。”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掐我脖子呢？”虽被牢牢锁住咽喉，但展翼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死亡边缘上，脸上不仅毫无惊慌之色，甚至连那双宝蓝色的眼睛都晶亮而有神。
　　“因为你总是喜欢挑战人的忍耐力。”兰析眉峰一挑，手上已略加了把劲。
　　“杀死唯一知道答案的线人，并不是明智之举！”展翼无视于脖子上的力道，依然一脸无关痛痒的表情。
　　“我不喜欢受人威胁！”兰析眼中的危险气息又深了一分。
　　“我也不喜欢受人威胁！”展翼微笑。
　　“好。”兰析依言放开了手，这一次算她输。
　　她并不是个害怕承认失败的人，展翼太高深莫测，也太会耍心机。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他，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冷静总会抛到九霄云外去。
　　“除去我自己。任何条件我都答应。”兰析冷冷瞅着他。
　　“原来你还会保护你自己吗？”展翼摸着脖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为了这个异域，你可以牺牲一切。”
　　兰析心中一动，正想问清他话中的意思，却听展翼笑道：“那好。我们就做个交易。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但你必需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展翼耸耸肩，看了她一眼，“暂时还没想到，所以，你先欠着。”
　　兰析点头，也不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异能研究中心为什么会发生爆炸？”
　　“一个意外。”
　　“异能人是不是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和潜能，并且有自愈能力？”
　　“是。”
　　“那异能人有什么弱点？”
　　“没有。”
　　“不可能。”兰析反驳，“如果毫无弱点，制造他们出来的人就不怕他们噬主反抗吗？”
　　“亲爱的兰析，三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展翼朝她优雅一笑。
　　“谢了。”兰析说完转身就走。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问我霾之狱的首脑是谁？”
　　身后又传来展翼的声音，兰析回过身，冷冷看着他，“异域传闻，展翼无所不知。但这世上并没有所谓的先知。如果你已经知道霾之狱的首脑是什么人，我想，你今天就不会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除非——”
　　“除非——”展翼微笑，接着她的话头道：“除非我就是霾之狱的首脑。”
　　“你不是。”
　　“哦？为什么？”展翼挑眉，又拿起了搁在桌旁的红酒。
　　兰析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是，这个异域早已经不存在了。”
　　展翼默默目送着兰析离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兰析，你这话是褒还是贬呢？”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展翼看着杯中的红酒荡出一道道水纹，唇角扯出一抹笑容，“你很聪明。但你却不知道，我天生是个喜欢掌控一切的人，当然，也包括你的命运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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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灵兽斋，兰析才轻呼出一口气。
　　展翼太过可怕，也许，自己宁愿面对霾之狱的首脑，也不愿面对展翼吧？
　　没有人知道，展翼所有的情报都从哪里得知？更没有人知道，表面上是一介普通商人的展翼，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如果，他真是霾之狱的首脑，那么异域早就不存在了，不是吗？
　　因为他不仅掌握着霾之狱的资料，他甚至清楚地了解异域整个上层组织的机密。如此一个可怕的人若真是霾之狱的首脑，早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异域毁了，何必在这里跟他们周旋浪费时间？
　　霾之狱制造异能人，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异域，但如果异能人真得没有任何弱点，那他们就是一种极端可怕的武器。
　　——那个昊风！
　　想起那个异能人深不可测的身手，兰析就不自觉地心中一沉。
　　异能人不仅有着自愈能力，甚至，连她们灵异世家的普通法术都克制不住他。也许，就连她的封印术也困不了他太久！
　　心再度一沉，兰析不禁加快了脚步。
　　希望小叶他们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