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broken Wish》不辞痴绝驻黄昏

3、chapter 3

　　chapter 3
　　清晨的第一丝天光照亮了耶路撒冷的城墙，此时摩西已经起身，用清水洗净面庞，于耶路撒冷的城池边缘远眺。
　　那是埃及。
　　身在梦寐以求的迦南地，他仍能毫不犹豫地找到埃及的方向，即便已经背叛了那片土地，他也将其认为故国。
　　他的整个少年时代都在那里度过，聆听着芦苇的絮语与黄金的铛响，尽管这对于他波澜起伏的一生而言太过微不足道，甚至不值得被写入他的传说中，但此身乃是以少年模样现界的灵基，自然与那个国度有着斩不断的羁绊。
　　不知彼方的拉美斯又是如何模样，但又实在没有耗费心力的必要，对于身为藤丸立香从者的他而言，只有同伴与敌人的区别罢了。
　　“哟！圣者小哥！早上好啊！”
　　阿拉什打了个呵欠，但精神很不错。他是极优秀的战士，知道充足的休息对于战斗的重要性。
　　“阿拉什，好早啊，已经准备好出发了吗？唔？”摩西接住阿拉什抛过来的包裹，一摸便知是一副小号的弓箭，估摸着只是给孩子的玩具，“这是？”
　　“是给住在城西的西蒙的。”阿拉什摆摆手，“那个，今天我应该来不及了，就想拜托你去送一下，圣者小哥方便吗？”
　　“啊，好的，我会送到。”摩西笑道，“旅途平安。”
　　“哈，多谢啦。”
　　阿拉什跃上城墙头，系于身后的红色巾带风中招展，在灰薄的云光下，如同一道不倒的血染的旗帜。

　　进入荒野深处，与迦勒底的连接愈发不稳，对周边魔力状况的检测几乎无法使用，好在藤丸立香和玛修已经身经百战，而阿拉什的千里眼可以先一步预知可能的危险。
　　“嗯哼哼~仔仔仔仔猪~唔哇啊！”扑腾着翅膀的喀耳刻眼疾手快地捉住一条从沙层下蹿出的小蛇，毫不在意地拎在手里，惊叹道：“哦啊——这是什么！这样的角这样的鳞片，真的是蛇吗？我的埃亚岛上都没有这样的东西！”
　　玛修担忧道：“喀耳刻小姐，这是角蝰，沙漠中的一种毒蛇，最好还是小心沾到毒液……”
　　“毒蛇啊！毒蛇！”喀耳刻伸手轻柔地按揉角蝰头顶的小尖角，看起来想把人家直接绑架回耶路撒冷，“是埃亚岛没有的品种！那么就带回去吧！再看看能不能捉到一只和它作伴——”
　　“啊这个……虽说是很危险的家伙啦。”阿拉什瞥了眼在喀耳刻手里服服帖帖不敢抬头的角蝰，“不过既然是擅长毒的大魔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最好不要带进耶路撒冷就是了，毕竟嘛，这种东西的话对普通人来说很危险吧。”
　　“我当然会有分寸啦——”喀耳刻亲昵地捏捏角蝰的脑袋，兴奋时背后的翅膀都不自觉伸展开，“那么就要想办法在埃亚岛上准备一片沙地，啊不不！果然还是先起名字更好吧！厄喀德那或者海德拉怎么样？嗯就这么说定了，现在你就是我鹰之大魔女喀耳刻的宠物了哦！”
　　藤丸立香看了一眼雀跃的喀耳刻，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仔猪！你这家伙……你在笑什么啦。”喀耳刻让角蝰盘在自己的魔杖上，恼羞地看向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认真道：“喀耳刻今天心情很好呢。”
　　“诶？这种事情有吗？没有吧。”喀耳刻绕着藤丸立香飞了两圈，连荷马都夸耀的长发轻飘飘搭在肩头，完全遮掩不住她莫名烫红的面颊。
　　“好了好了，master也注意一点。”阿拉什握住红色弯弓，将藤丸立香一行护在身后，“有敌人在靠近了哦。”
　　玛修立即举盾在藤丸立香身前，尽管她的目力远不如阿拉什，但缓缓越过这道土丘，也能够看见大批人马正在朝他们这个方向靠近。
　　直到看清时，藤丸立香忍不住出声:“那是什么？”
　　被黑色雾气笼罩的士兵成群穿行于荒漠间，他们缄默安静，就如荒野深处徘徊的魂灵。但带领这支士兵队伍的看上去只是寻常人类，领队挥手示意他们停步，狐疑地抬头眺了一眼。
　　阿拉什屏住呼吸。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毫不意外地被领队发现了，一声招呼后那些异样的士兵纷纷朝他们涌来。哪怕是这样，沉默的战士们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如同从冥府之国走出的欧西里斯的军队。
　　阿拉什的箭矢无误地击中要害，但这些士兵如同行尸走肉般，视贯穿伤如无物，仅仅是因被箭矢的冲力袭中而踉跄片刻，稍缓后便毫不犹豫地向藤丸立香一行包围过来。哪怕阿拉什作为极其优秀的弓兵，同样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一时间也难以招架这样的局面。
　　“不必手下留情，master。”阿拉什用那一箭说明了情况，简言提醒道，“这些士兵并非人类。”
　　“虽然这么说……”藤丸立香立断道，“玛修，动手不用顾忌，我们先撤离这片区域。”
　　敌我数量悬殊，况且是这样棘手的敌人，现在硬碰硬并不是好选择。阿拉什与喀耳刻投身战斗，却也不能消灭眼前的敌人，至多是滞缓他们的脚步。人类的奔跑速度在这样的险境中实在不够看，玛修索性抱起藤丸立香，由阿拉什与喀耳刻断后，奔逃离开。
　　“小心！”藤丸立香高声提醒玛修，一杆从身后飞来的长枪被圆桌之盾弹开，倒插进一旁的沙地里。
　　喀耳刻不擅长正面应变作战，她引以为傲的变形术对这些士兵也不起效，几乎是只靠阿拉什一骑掩护。待到与士兵们拉开距离，藤丸立香启动召唤术式进行瞬时召唤，支援阿拉什，尽管稍减轻了阿拉什那边的压力，但颓势不改，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现在必须另寻他法……如果说让指挥者失去战斗能力呢？是否能阻断这些士兵的行动？
　　眼前的士兵应该不是真正的不死之躯，在以往的战斗中，他们已经遇见过了骨骸搭接成的龙牙兵与徘徊人间冥界交界的执念恶灵，即便是在大神殿内不死的奥斯曼狄斯王，一旦被彻底破坏了心象结界也无计可施。只要能够朝他们发动攻击，就意味着敌人并非不能击倒。
　　定然有其弱点存在，只是他们乍见之下还不能发觉。
　　正当藤丸立香思索战略时，玛修忽然搂紧她的腰身，停下奔跑的步伐，将坚盾抵御在前。
　　但没有任何攻击落在她的盾面上，被玛修很好地保护住的藤丸立香只看见一枝繁叶蔓过头顶，深嫩交杂的叶片在风沙中飘落，而脚下的沙土坍塌起落，变成湿软的青草地，甚至还缀点着不具名的野花。
　　春光湮没了一切，连风沙都止息，于此静默，不愿惊扰满地沉睡的喜林草。探出的枝条藤蔓织成牢不可破的网，将士兵一网打尽。
　　分明是最晴丽的春景，却无端令人胆寒。这莫名自荒漠中瞬息生长出的森林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深透的绿色背后是无法探清的人类无法踏足之地，藏匿着古远的隐秘。
　　玛修惊喜道：“那是……恩奇都先生！”
　　从林深处走来的英灵身披白衣，与叶色相近的长发微微摇曳，温和秀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可辨的神色，甚至没有匀给藤丸立香他们一个眼神。
　　最为惹眼的是，恩奇都额前生长出一对玉白的鹿角，让人瞬间就联想到他的传说——恩奇都是众神的泥偶，可随心改变形态的粘土，在遇见那位圣妓之前，他始终以非人的姿态生活于森林原野间，精神性也与野兽并无分别。
　　他抬手之间，无数天之锁破土而出，刺穿了被网缚其中的士兵的身躯，似乎是确认了敌人受到致命伤后仍未丧失战斗能力，恩奇都有些不解地歪过头。
　　眼前的大片荒漠都已被森林覆盖，局势瞬间扭转，玛修刚想向恩奇都道谢，就见一道天之锁毫无预兆袭来，从藤丸立香面颊擦过。
　　“玛修！眼前的从者灵基检测结果为berserker！”达芬奇沉声道，“他并不是迦勒底那个恩奇都，而是更危险的存在。”
　　被施加了狂化状态的berserker不辨敌我，藤丸立香下达指令，“离开这里！”
　　树藤与天之锁追击身后，玛修带着藤丸立香逃离这片森林区域，但边界因恩奇都捕捉那些士兵而竖起了藤网，眼看着无路可退时，数道箭矢斩断树藤，三两下就开辟出一条道路。
　　“这边！”阿拉什一边用箭矢掩护他们，一边向荒漠中后退。
　　前有不分敌我的恩奇都berserker，后有不知疼痛的士兵大军，前后两难之时，藤丸立香提出尝试攻击带队的人类。
　　“仔猪——”
　　喀耳刻翱翔而来，身后的士兵军队纷纷倒下，失去战斗能力，就如同一具具假人一般。
　　喀耳刻手捧空碗，“那个人类已经被我的迷药放倒了，感谢可靠的大魔女吧。”
　　感谢的事还是得押后再议——阿拉什带路，玛修抱着藤丸立香飞快撤退，好在离开森林区域之后恩奇都便没再穷追不舍，他们一刻不停地向耶路撒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