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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尘晚夜应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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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于缝隙,日子一天天过去。
已经到了省决赛的前一晚。
苏亦尘和顾晚言商量好要去顾晚言家复习,于是苏亦尘拿上自己的资料,换了身单薄的衣服就出了门。
虽只过了一周的时间,可天却一下入了秋,一改往日的燥热,转为缕缕微凉。
“晚上居然这么冷,幸好家里暖和。”路程不远,苏亦尘便没想着保暖,可一出门便感到寒风刺骨。
凛冽的风呼啸而过,一根根风剑刺入苏亦尘的怀里,剜去了仅余的温存。
苏亦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头缩进了衣领,手揣进袖口,饶是如此,浑身依旧不自觉的打着冷颤。
好在只有几步路,苏亦尘走得快,一两分钟就到了顾晚言家门口。
“诶,你终于来了。”顾晚言打开门让苏亦尘进屋。
“临时抱佛脚,赶紧再看一晚。”苏亦尘抱着侥幸的态度。
“到底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说着迎进苏亦尘,而后关上门。
“冷死我了,能不能开暖风。”苏亦尘牙齿打着寒颤说。
“嚯,你穿这么点来的?”顾晚言现在才能看到苏亦尘穿着。“我本来还在开冷风呢,一时半会也降不下来,你这么冷我现在把客厅的也开了,现在在客厅待一会。”说着便动身要去关窗。
“我在家也开冷风呢,没想到外面这么冷。”苏亦尘坐在暖和的软沙发上,终于恢复了一部分活力。
“要不要喝点热的,暖和点。”顾晚言一边关上客厅的窗户,一边出声询问道。
“嗯。我喝瓶牛奶吧。”苏亦尘回答道,同时自己起身走向厨房。
“诶,你家冰箱为什么打开是黑的啊?”苏亦尘打开冰箱门后看到冰箱内部黑黢黢一片,“是不是冰箱坏了,还是电线没插紧。”
顾晚言这边刚刚关好了窗户,闻声赶来:“不知道啊,不应该吧?”
“你亲自看看吧,反正牛奶我已经拿了。”苏亦尘让出身为给顾晚言查看,自己到一旁加热牛奶。
刚刚煮上火,便听到顾晚言的声音:嗯,是电线松了。”又凑过头来看苏亦尘,“你加热上就好,这锅我还不大会用呢。”
“对了,我今晚打算直接住在你家,明天就不用再等你来找我了。”苏亦尘提道。
“哦,那你就放苏蓦一个人在家啊?”
“他一个待着才开心呢!巴不得没有人跟他一块儿,还能……”说到这苏亦尘绝了口。
顾晚言自然听出他的弦外音:“嗐,那要这么说,你确实不该打扰。”
苏亦尘点点头,又说:“对了,明天比赛是在几点钟来着?”
“好像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吧,然后是五十进五。”顾晚言照着记忆答道。
“嚯,那还挺费时间呐。”苏亦尘咂咂嘴,“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就是啊。”顾晚言也附和道。
“哎呀,不管了,再看一会。”苏亦尘掏出包里的资料,翻开上次看的末尾。
“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了,你等牛奶热完了喝了再看吧。”顾晚言说道。
苏亦尘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又把资料塞回了书包里。
牛奶很快就煮开了,苏亦尘舀到碗里,用嘴轻轻吹了吹,就一口气喝下肚。
“嗯,感觉一点也不冷了。”苏亦尘心满意足地评价道。
“回房间吧,还是你要在客厅吹暖风?”顾晚言看着眼前的人,赌定他不会再想着吹暖风了。
“嗯,还是吹冷风的好。”苏亦尘现在在暖风下额前已经浸出了几滴汗珠。
“你先回去,我把客厅的这些关上。”顾晚言先走出了厨房,苏亦尘跟着出来后先钻进了顾晚言的房间。
“你饿吗?”顾晚言收拾完东西后走进来,手里抱着一筐零食。
“不饿啊,”苏亦尘还躺着看书,“诶?!!不对不对,特别饿!”他略微瞟了顾晚言一眼抱着的东西后迅速改口。
顾晚言就把零食筐放到床上:“仔细吃,别弄到床上。”说着自己挑了一个鱼豆腐撕开。
呲!
鱼豆腐的红油洒在了床单上。
“?”苏亦尘看着愣住的顾晚言。
“。”顾晚言的无语达到了极点。
“应该能洗掉吧?”苏亦尘观察着床单的状况。
“能是能,但是今晚睡哪儿……”顾晚言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我那个房间啊!你们家平时不都没人住的吗?”苏亦尘不明白为什么顾晚言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
“诶!这个想法好!”顾晚言眼前一亮,“那我现在先去把被子洗了。”
“你先别急,”苏亦尘拉住他,“先吃完你再洗不迟,别一会儿又把那边的也弄脏了。”
“好吧,不过也还是得注意点,有些可能不好洗。”说着又继续吃起刚刚撕开的鱼豆腐。
“诶?这个硬糖还能流心的?”苏亦尘咬开一颗树莓味的糖果,粘稠的糖浆糊了一嘴。
“是不是很好吃。”顾晚言问道。
“嗯。”苏亦尘点点头。
“晏几道是晏殊的儿子吧?”苏亦尘拍了拍顾晚言的肩膀。
“对啊,咋了?”顾晚言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看,”说着将手里的资料递过去,“老师发的资料上介绍说晏殊是晏几道之子。”
顾晚言看了一眼,的确写着:晏殊,字同叔,晏几道之子。
“哎呀,可能是老师编辑资料的时候脑浑了,不小心编错了,要么就是粘贴的原帖就写错了,你别管就行了。”
“诶,你觉得晏殊和晏几道谁写得更好?”苏亦尘思维又开始跳脱。
“嗯……其实也谈不上更喜欢谁,但是若要我选最喜欢的一句,应当还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顾晚言很认真地思考道,“晏殊的词大多都很华丽,譬如‘紫薇朱槿花残’,‘玉碗冰寒滴露华’。”
“这曲蝶恋花,虽然也是辞藻华丽,但是能看出他离愁而别恨,,深婉而寥远的情感。”顾晚言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西风碧树,彩笺尺素。想想还是觉得挺有感觉的。”顾晚言喃喃道,“那你呢?你更喜欢哪个?”
“我也没有偏向某一个人吧,”苏亦尘撇了撇嘴,“要说我也是跟你一样,只有偏向某一句,没有偏向某个人。”
顾晚言方张口要问,苏亦尘也知道他的性子,就自己抢先说:“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留人留不住,解兰舟缆而远去,离别之苦恨,相思之深重,每一句都可以见得。”苏亦尘抬头看着顾晚言,“尤其是这一句。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顾晚言听了此句倒是许久地没做应答。
“嘿,你咋懵了?”苏亦尘看着顾晚言一直也没有发声出言询问。
“唉,也没什么。”顾晚言摇摇头,目光却一直看着地板。
“我这几句话还把你说傻了不成?我又不是催眠师。”苏亦尘冷笑一声。
“难不成,是你有心上人了却不告诉我?”苏亦尘这下来了精神,一整个挨在顾晚言身上,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似乎要找出每一个可能的谎言。
“你别瞎猜,刚才只不过是精神有点恍惚,可能是这几天看这么多诗词累着了。”顾晚言轻轻推开身上的苏亦尘。
“哼,我才不信呢。”苏亦尘明显不相信顾晚言这套说辞,“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一线吃瓜必须有我。”
“那你就慢慢看吧,反正现在我要去洗澡,你请便。”顾晚言已经起身。
“好吧,那你快点洗。”苏亦尘在身后喊了一声。
水温了后顾晚言走到水下。
温热的水急涌而出,浸在每一寸肌肤上,平和了一天的疲惫。
顾晚言沐浴在水中,也思忖着刚刚的情景。
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算了,不想了。”顾晚言自己宽慰自己。
水汽氤氲,云雨亦盈。
见顾晚言许久都没有出来,苏亦尘有些纳闷,便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你还在洗吗?”
顾晚言听到苏亦尘的声音,就回答道:“嗯,快了。”
“哦,那没事了,我还以为你洗一半睡着了。”苏亦尘听到里面有答复,也就不再担心:“你浴巾没拿,我放在门把手上了,我先回去了。”
顾晚言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方才加快洗澡的进程。
苏亦尘回到房间又开始看手机。
苏蓦发来一条微信:“哥哥你今晚回来吗?
苏亦尘飞快地输入了几个字:“不回了,别睡太晚。
接着就等到顾晚言回来替换他去洗澡。
苏亦尘洗得很快,换好衣服出来时看到顾晚言正在阳台洗床单。
顾晚言听到水声小了,抬头看到苏亦尘,说道:“你先回房间吧,顺便把枕头拿过去,你房间好像只有一个枕头。”
“嗯。“苏亦尘答应着去拿了枕头,放到自己房间的床上。
“可算是洗上了,”苏亦尘看到走进来的顾晚言,“就等着明天晾了,现在睡觉吧。”他顺手关了墙上的开关。
“嗯,明天一定要有个好成绩!”躺下后苏亦尘高兴地说。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