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一句忆阑珊》DDZA537

10、昭昭日月明

　　等到很晚开始洗漱时，苏亦尘在卫生间抓住了苏蓦。
　　“蓦蓦，哥哥问你个事。”苏亦尘悄悄对苏蓦说。
　　“嗯，好！”苏蓦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今天我用你手机的时候，好像有个叫云思的人给你发微信？他是谁啊，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说就不说。”苏亦尘问得还算谨慎。
　　“额，他…他是我初中同学。“苏蓦有些紧张，但勉强答上来了。
　　“哦～他长得好看吗？”苏亦尘继续旁敲侧击。
　　“嗯，挺好看的吧。”提到他的长相苏蓦倒是声音洪亮了些许。
　　“很好，有没有你们班同学的合照，我能看看吗？”苏亦尘压抑着好奇心。
　　“唔，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得先找找。”苏蓦说着已经翻开了手机相册。
　　苏亦尘便这么站在旁边等着。
　　“喏，”苏蓦递过手机，“这就是暮云思。”
　　苏亦尘接过手机看：长相清秀，发乌如墨，眉眼间露出笑意，嘴唇微微泛着红色。
　　确实很好看，苏亦尘想。
　　不过有个问题，虽然他一直在怀疑弟弟和他的关系，但是现在却发现了一个问题——两人都是男生？！
　　苏亦尘倒不在乎性取向——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呢！
　　但是，他却没想到他的弟弟喜欢男生！因为他平时从未表现过这一特点……
　　“你跟暮云思关系很好吧？”苏亦尘又想两人可能真的只是朋友？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嗯，很好，”苏蓦小声地说，“哥哥，我如果告诉你一些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妈妈？”苏蓦瞪着看他。
　　苏亦尘已经对答案心知肚明，索性双手搭上弟弟的肩膀：“告诉哥哥，你不是在下面的吧？”
　　说完他又意识到这样是否太露骨了些，不过他想苏蓦都这么早熟了，直接说出来也未尝不可。
　　苏蓦笑了：“嗯，确实不是。”
　　苏亦尘虽然支持弟弟，但在他这个哥哥心里，上面的总比下面的不容易吃亏些。听到苏蓦的回答，他放心了些。
　　“但是我说，你们俩这也太早了吧？！这才初一呢！就算你是生日晚一点，这也才13呢！”
　　苏亦尘觉得年龄还是太小了些，还是劝说着弟弟。
　　“我们俩又不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恋人关系啊！”苏蓦不解。
　　“嘶……”苏亦尘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两人对“单纯的恋人关系”看法区别很大。
　　不过他又想，小孩子未免单纯些，就又接上话茬：“那你跟哥哥保证，起码在初中三年——这是最保守的底线，你们绝对不能发生任何事，可以互相喜欢，但是必须得是积极的，正面的，明白吗？”
　　虽然他自己也是零经验者，不过他在教育这方面还是有点自信——无非是叮嘱，也谈不上经验。
　　苏蓦点了点头，跟他保证说好。
　　然后苏亦尘摸了摸他的头说晚安，各自回房。

　　回到房间，苏亦尘跟顾晚言说：“他倒是承认的快，我还没仔细问呢，自己招了。”
　　“哦？这么积极？”顾晚言看上去很感兴趣。
　　“那你这个当哥的是什么想法？”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苏亦尘。
　　“我觉得吧，这事也没啥。”苏亦尘想了想。
　　“但是我又觉着吧，是不是太早了点？我们初中那会儿也只有去年初三的时候有一对偷偷的吧？哪像他啊，这才初一……”苏亦尘的话很有道理，确实太早了。
　　“小孩子，还是要以开导为主。”顾晚言有点像在模仿以前的班主任，“如果他们俩能互相鼓励互相关心，反而是一件好事。”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就叮嘱了他几句，也没干涉他。”
　　苏亦尘难免还是有些担心，“但是我就怕他被冲昏头忘了我说的话呀！”
　　“我有一招可以保证底线，但是有点阴呐！”顾晚言想了想说。
　　不等苏亦尘问及，他又接着说：“你不是认识他们班的那个什么人吗？你让他帮你盯着点，如果真的有什么再告诉你？起码能保证安全。”
　　苏亦尘思考了这个方案：“不行，我还是做不来监视别人的事，还是求他老实点吧，别自己闯了祸。”最后以一种释然的语气说着。
　　“嗯，那更好，给年轻人一点儿隐私嘛！给一点点做小动作的空间。”顾晚言笑着说，“别到时候两个人就拉个手还来汇报给你，那也太过分了！”
　　“我知道！”苏亦尘激动地说，“我说不让他们做出格的事儿，又没说阻止他们正常恋爱，古语有云：‘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还不想背这个不是呢！”
　　顾晚言看他激动的样子很有些想笑，但时间很晚了，他催促苏亦尘上床熄灯。
　　两人又聊了不久苏亦尘就进入梦乡，这个梦很有趣。
　　梦中下着雪——是他假期在故乡见到的雪。
　　晶莹的雪花一片片落满大地，一树树梅花沾满了雪和融化的露。白梅融为雪天一色，红梅则点缀出生命的猛烈。
　　雪越下越大，由最开始的雪如轻羽渐渐变化着，到最后苏亦尘整个人都被浸在雪里。
　　但他觉得很舒服，闭上双眼，静静地享受着落雪的舒适与静谧。

　　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人把他从雪坑里挖出来，他想看到是谁在挖雪，缓缓睁开双眼。
　　“尘尘，你这一觉也睡太久了，人家都吃完早餐了，我再不叫你就该饿肚子了，先起来吃了中午再睡。”顾晚言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做梦。
　　但是自己可以一辈子浸在漫天的飞雪里不用醒来。
　　至少，没有喧嚣的世界，很安静，很舒心。
　　不过还是要起床吃早餐的！
　　苏亦尘边回忆着梦境的美好边走下楼去吃饭。
　　他坐在那边吃边回忆着自己的梦。
　　他以前从没梦到过雪，这是第一次。
　　但是雪不该是冷的吗？好奇怪，为什么梦里的雪如此的温暖，倒比日光还要温暖还要柔软上几分。
　　不过他很喜欢，喜欢温暖细腻的雪包裹自身，舒缓每一寸的身体。喜欢漫天飞雪映红梅，喜欢缕缕晚风卷尘灰。

　　可他在美好的梦中未能沉浸太久。
　　“你们学校发了通知，下午三点钟返校，你多吃点，中午没时间吃饭了。”厨房里收拾的宋秋窗想起来老师的通知说。
　　“啊？市政中心不是说还没有开始供水供电吗？”苏亦尘很苦恼。
　　“你们学校有自己的发电机，现在学校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没办法，就你们学校最卷。”其实宋秋窗也有些无奈。
　　“那，能不能请假？”苏亦尘只有这一点点念头了。
　　“不行，高一了还是得去上学的。”宋秋窗还是持反对意见。
　　“好吧。”苏亦尘也没什么可说，又埋下头吃早餐。

　　“好了，该出发了。”
　　下午两点，几人已经坐在车上返回监狱。
　　车里很安静，都默默地待着，苏亦尘还是想着苏蓦的事——这件事对他而言确实很震撼。
　　苏蓦喜欢男生……他没意见，但是……
　　总有点不习惯。
　　“哎呀，两人都谈好了，不如不要想！”苏亦尘如此安慰自己。
　　想到这儿，睁开眼去：洁白的云漫无目的地飘，泻出日光下的温暖。
　　云卷云舒，曦没凤凰林，秋风漫漫不止，目之所及皆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