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雨遇松枝》温向怀

23、小雪

　　十一月二十二，小雪。
　　楠城早就已经下满了雪，窗外，还有人在楼下堆雪人，伴随着星星点点的雪花，雪花落在镜头上，定格在秦宋知和夏方雨之间。
　　秦宋知拿着相机，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和夏方雨。随着咔嚓一声，相机拍下了一张照片，秦宋知立马翻看照片，他和夏方雨之间有着一片雪花，好巧不巧正好成了完美的点缀。
　　但秦宋知似乎不喜欢，他皱着眉头：“夏夏，这张不好看，我们再来一张……”
　　“抱歉啊宋知，恐怕不太行，我上班快迟到了。”夏方雨拿出手机，把手机显示的时间拿在秦宋知的眼前。
　　秦宋知看了一眼时间，不得已只好放夏方雨走。
　　夏方雨离开后，秦宋知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周围没几个人。不远处有个女人带着一股小男孩正堆着雪人。
　　“妈妈！看我堆的雪人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像爸爸！”小男孩的笑容在脸上绽开，笑容灿烂地看着母亲。
　　“嗯嗯！小俞真厉害，那可以再堆一个妈妈吗？”女人的脸上也挂着笑容，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好！我要堆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雪人，这个就是妈妈！”小男孩的声音很大，紧紧吸引着秦宋知。
　　秦宋知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手机屏上是自己的脸，鼻子被冻地通红……他慢慢站起身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秦宋知回到家，头不自觉地疼，他轻轻按着太阳穴，疼得却越来越剧烈，他跌跌撞撞地跑进浴室，淋浴的凉水流在他的身上，浸透了全身。
　　秦宋知从浴室出来，身体哆哆嗦嗦，脑子疼得厉害，他打开了手机，他想给夏方雨却还是没发。
　　夏夏很忙的，我不能打扰他。
　　他眼神涣散，打开了相册，找到了付清年的照片，女人慈爱的脸庞和笑容浮现在眼前，秦宋知的眼里含着泪，泪在眼里闪动着。
　　妈，我想你了，好想你……太想了……
　　少年呢喃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他靠坐在墙壁上，把自己瑟缩在一起，头低着，看着手机屏幕，黑黑的，什么都没有。余光瞟见的是在水果盘里的水果刀，他缓缓靠近茶几上的水果盘，想要拿水果刀。
　　握在手里时，房门被打开，刚被拿起的水果刀掉在地上，刀尖和秦宋知的胳膊擦过，划出了一道伤，吓到了少年，夏方雨回来了，望着眼前狼狈的少年，夏方雨怔愣了一瞬间，他跑到秦宋知的面前，把秦宋知抱在自己的怀里，柔声地哄着他。
　　“没事了没事了……”夏方雨看见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眼底泛起一层泪光，紧紧地抱着秦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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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寂静地可怕，夏方雨把秦宋知抱到沙发上，打开了灯，少年的眼睛在灯光的照亮下，红的瘆人。
　　夏方雨拿出医药箱，把划开的伤口处理了之后，才坐在秦宋知的身边，触碰秦宋知的时候，才忽地发现，他的衣服都湿着，头发上时不时滴落下几滴水，可怜地让人心疼。
　　夏方雨柔声询问着秦宋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秦宋知抬起头看向夏方雨：“我想我妈了……楼下的雪人好看……”声音愈发愈小，却还是都闯入了夏方雨的耳里。
　　“阿姨肯定也想你，我们待会也去堆雪人。”夏方雨看着窗外的雪人，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说，只是回答着秦宋知的话。
　　夏方雨起身，把屋地的水都擦干净后，把地上的水果刀丢进了垃圾桶，这一切都记录在秦宋知的眼中。
　　“饿吗？”
　　秦宋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夏方雨走到秦宋知的面前，拿着热毛巾擦了擦他的头，又从房间里拿出了毛衣和外套，围巾围在了秦宋知的脖子上。
　　夏方雨拉着秦宋知走到门口，示意他换鞋子。
　　秦宋知带着些疑惑：“外边冷，夏夏我们去哪？”
　　“堆雪人。只属于你的雪人。”夏方雨笑了笑，顺手拿起了相机：“补拍照片，答应你的。”
　　秦宋知眼里闪动着光，跟着夏方雨来到了楼下。
　　两人蹲在地上一起堆着雪人。
　　秦宋知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堆雪人的夏方雨，不巧正好和他对视，慌忙地收回了视线。
　　“宋知，冷吗？”夏方雨勾了勾唇角，询问着秦宋知。
　　“不冷……你怎么回来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那我应该在哪？”
　　“在医院，你平常很忙，所以我一般不会给你发消息。”秦宋知诉说着，隐约中暴露了自己所有想做的事。
　　“秦宋知，你刚刚是想给我发消息，对吗？”夏方雨停下了手里的忙碌，看着秦宋知。
　　天空又下起了小雪，一片片雪花落在两人的身上。
　　秦宋知沉默着，好一会没有说话：“嗯，很想，但我怕打扰到你……”
　　“不会，不会打扰到，求你了，以后给我发消息……”夏方雨得到回答后打断了秦宋知的话，他害怕了，望着眼前的少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可能再每一次他想死的时候都出现……
　　秦宋知怔愣地看着夏方雨，胳膊上的伤开始隐隐作痛，他张口回答：“好，我知道了夏夏。”

　　一片片雪花飘过，雪人堆成后，两人和雪人合影，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我想要把照片贴在房间里。”秦宋知指了指刚拍好的合照。
　　“好，我们回家吧。”夏方雨笑了笑，拉着秦宋知的手回家了。

　　两人回家后，秦宋知抱着睡衣便去浴室了，夏方雨坐在书房里，看着相机里两人早上拍的照片，他默默地把照片上传到了手机，随即便打印了出来。
　　照片上的秦宋知笑得很开心，夏方雨打开手机壳，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他和父母的合照，现在要多一张了，是他和秦宋知的合照，他将它们一起藏在了手机壳的后边，藏在了回忆里。
　　秦宋知从浴室出来后，拿着夏方雨打印好的另一张照片，走进了卧室，贴在了墙壁上，他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夏方雨站在卧室门口，手机拍下了秦宋知的背影和那张照片，保存收藏在了手机相册里。

　　爱是一朵难养的花，人们说所有万物在冬天都会凋零，可是人们偏偏忘记了腊梅。
　　在夏方雨害怕的那一刻，爱早已经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