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雨遇松枝》温向怀

17、霜降

　　十月二十三，霜降。
　　夏方雨的日常很简单，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只是遇见不同的人。
　　秦宋知似乎最近又忙起了画展，很早就出门去画室了。热好的早饭，摆在了餐桌上。
　　夏方雨起床就像是还没睡醒，迷迷糊糊走到厨房，准备拿出剩饭热菜，看见桌子上的早饭，这才意识到秦宋知一早就出门了。
　　夏方雨看着早饭，嘴角扬起笑了笑。

　　夏方雨坐在办公室里，托着腮，脑子里是早上的早饭，即使秦宋知每天都给他做饭吃，他一想到早饭，心里还是不由得开心。和前几天的失魂落魄判若两人。
　　一旁的助理看见自家医生老是傻笑，心里不由得起毛，身上直冒鸡皮疙瘩。但一想到夏方雨不再为前几天的手术而自责，想想这傻笑也是件好事。
　　“夏医生，你在办公室傻笑都快一个上午了，现在休息，你不去吃午饭吗？”助理从外边买完饭回来，看见夏方雨还在电脑前坐着，不由得一问。
　　“早上吃过了，还不饿。”夏方雨回过神，碰了碰鼠标，似乎在掩饰尴尬。
　　“你谈恋爱了？”助理走到夏方雨的身边，附在他耳朵边，悄咪咪地问道。
　　？夏方雨看向助理的眼神带着疑惑，似乎在说：你脑子坏掉了吗？
　　夏方雨别过头：“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你傻笑一上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精神出了啥差错……你真的没谈恋爱吗？”
　　“真没有——”夏方雨拉长了语气，满脸无语地看向助理。
　　助理见夏方雨终于正常，便转身坐回沙发上吃午饭。
　　“但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咳咳！……咳咳……！”夏方雨突然冒出的一句话闯进了助理的耳朵，刚塞一口饭的助理听见自家医生有了喜欢的人差点把饭喷出来。
　　夏方雨赶忙站起身走到助理身边拍了拍他的背。
　　“不是，至于吗？”
　　“至于！太至于了！你知道你这个消息传出去，整个医院都会炸的。”
　　“哪有那么夸张？”夏方雨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助理。
　　助理接过水，顺过气后好似得到了新生一般，这才回答夏方雨的话。
　　“夏医生，你记得你刚来医院那会吗？那风度，年轻，还帅，还细心，这医院的护士可都被你迷的不得了……”助理顿了顿，吃了口饭又继续说道：“后来你的实力又这么厉害，手术基本没有败例，你就是我们医院的院宝啊！”
　　“没有……被你说的好像没有我，这医院还能塌了不成？”夏方雨走到电脑前，开始整理病人资料。
　　“诶？你别不信啊，话说，你喜欢的那小姑娘一定很优秀吧？……”助理边吃饭边说着，嘴里念念有词。
　　果然，这个世界不认可同性之间的喜欢，很多人对于喜欢和恋爱这两个词的定义和认知似乎只有男女之间。
　　夏方雨打断了助理的连连不断：“不是。”
　　？助理咽了口饭，疑惑地问着：“难道不优秀？哎呀，其实没啥，互相喜欢就好了……”
　　“不是女生。”夏方雨的话停滞在空气中。
　　助理放下手中的饭，看向夏方雨。
　　“男的？”他不由得往角落坐了坐，一举一动被夏方雨尽收眼底。
　　夏方雨无语地说了一句：“不是你。”
　　助理咳了两声，掩饰了刚才的尴尬：“呃……夏医生，我从不歧视同性恋，抱歉哈，刚刚是我有点自作多情了。”
　　夏方雨没有说话，开始默不作声地整理着电脑里的病人资料。
　　“夏医生，其实你已经很好了，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因为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承认了自己喜欢他。”助理顿了顿补充到：“这一点比任何都好，不管结果，你大胆承认了，这就是你对他的喜欢。”
　　“谢谢你。”夏方雨抬头向助理笑了笑：“如果人们都这样认为就好了。”
　　“会有那一天的，只是时间问题。”助理的话刻进了夏方雨的脑海里，他还是默不作声地整理着电脑里的病人资料。

　　傍晚，夏方雨忙完了，便在微信工作群里收到了提前下班的消息：各位医生护士，今天是霜降，由于昼夜温差大，各位可以提前下班了。
　　发消息的是院长，夏方雨礼貌地回复了收到，便从医院路口坐公交车回家了。
　　芳雨：秦宋知，你今天不用来医院接我了，我提前下班了。
　　松枝：好，我在家等你。（可爱的猫猫表情包）
　　夏方雨盯着手机屏幕不由得笑了笑。
　　霜降……下班这么早，这是他第一次下班这么早有人会在家里等他，以往的早班，家里只有寂静和孤独。

　　“夏夏！”秦宋知看见夏方雨刚进门，就拿着手里的衣服对着夏方雨摆弄。
　　夏方雨看着他手里的衣服，疑惑地问道：“新衣服？今天有什么节吗？”
　　“没有，但是这是给你的。”秦宋知握住夏方雨的手拉着他进了卧室。
　　夏方雨刚进卧室，就看见了床上还未拆封的新衣服。
　　“怎么买这么多？我只有一具身体，不是哪吒，没有三头六臂。”
　　“换着穿，你衣柜里怎么只有黑色和白色的衣服啊，死气沉沉的，要是年轻人都像你这么穿，这满大街可能只有树是绿的了。”秦宋知把手里的衣服放在了夏方雨的手里：“换上我看看合不合适。”
　　夏方雨把衣服撑开，一件咖色的毛衣，似乎还有一件卡其色的风衣。
　　夏方雨乖巧地把衣服换上，脱掉衣服时，白皙的皮肤露出，秦宋知的耳根泛红，不自觉地东张西望起来。
　　“好了。”夏方雨的话拉回了秦宋知的视线。
　　毛衣的衣领上是毛茸茸的脑袋，夏方雨的皮肤很白，刚从外边回来的他脸蛋还泛着红，再穿上这毛衣，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秦宋知看得出了神，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夏方雨的头。
　　夏方雨抬头和秦宋知对视，一瞬间两人都愣了神，停滞了十秒后，秦宋知收回了手。
　　“很好看，夏夏穿什么都好看。”
　　……
　　夏方雨看着眼前脸红的少年不由得笑了笑：“谢谢夸奖，我很喜欢。”
　　秦宋知赶忙接过话，但却带着结巴：“嗯……喜欢就……就好，我做了晚饭，快……快吃吧，待会该凉了。”少年失措地逃离了卧室，走向了厨房。

　　灯光下，是脸红的少年，是丰盛的晚饭，是属于他们的岁月静好。
　　夏方雨没有说完，他喜欢衣服，也喜欢秦宋知，只是，他想藏在心里罢了。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他不知道，世界也不知道，我埋在心里，生根发芽……
　　我喜欢你，秦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