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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讨厌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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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学园对战圣鲁道夫学院的比赛,青学在越前龙马出战的单打三和不二周助出战的单打二连下两城,成功进入四强,同时也获得了关东大赛的入场名额。
比赛流程全部结束已经是傍晚,进入关东大赛的四支队伍分别是不动峰、青春学园、银华中学和山吹中学,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号种子队伍冰帝学园惨败给不动峰,只能在附加赛中和其他学校争夺最后一张进入关东大赛的入场券。
雪之下满月坐在场边的椅子上看着中体联的工作人员将所有参赛队伍召集在一起宣读着今日的比赛结果,顺便在手机上回复着别人发来的消息。
再抬头的时候,面前多了两个人。
她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有事?”
“如果本大爷没有记错,你又拒绝了一次冰帝的交换生计划,”面前金发的少年俯视着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抬头和他对视,随意将双腿交叉相叠,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你谁啊?”
“少给本大爷装傻,”他向前倾了倾上半身,“要不是你的英语演讲水平还勉强说得过去,摄影技术也还算华丽,你以为冰帝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发送交换邀请?”
“要不是你足够讨厌,我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交换计划。”
当然讨厌了,每次英语演讲大赛的时候她都只能拿第二,颁奖的时候还得站在他旁边,奖金还比他少一半,谁能不讨厌?
“哈?”迹部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他干脆双手撑在了椅背上,双臂几乎将她禁锢在了最中央,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独特的淡香扑到她的鼻尖,她微微怔了怔,再看向近在咫尺的人时眼眸微微动了动。
他几乎是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差不多该把烦人的事情都解决了,我可没空再跟你浪费时间。”
“你这种冲锋陷阵都要我先来的懦夫,没资格指挥我,”她面无表情地说着。
“呵,”他哑声笑了笑,声音更加沉沦,“反正你烂命一条,我的未来可比你光明多了。”
说罢,他稍稍起身对上她的目光,她那双眼睛像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望向他的目光冷若冰霜。
“喂!你在这里想干什么!”桃城的声音迅速由远及近,“上次就是你在街头网球场调戏橘妹,这次又想欺负我们前辈吗?!”
桃城说着就伸手拦在了雪之下和迹部之间,隔开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发出的声音也吸引了青学的其他人。
“调戏?”这下她饶有兴趣地扬了扬唇角,“真掉价。”
“闭嘴,”他瞥了她一眼。
“迹部?”手冢看着他这明显不太礼貌的动作,印象中雪之下和冰帝的学生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才对,现在这场面让他也摸不着头脑,但迹部还是起身放开了对她的桎梏。
手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迹部将双手都插回了兜里,看着仍旧坐在长椅上纹丝不动的雪之下,勾了勾嘴角,“跟你们学校的优等生交流一下而已,走吧,桦地。”
“什么啊那家伙!莫名其妙欺负我们前辈!”桃城还在气头上,雪之下看着那金发少年离开的背影,抬起手放在自己的鼻尖,似乎还能闻到刚刚那股淡淡的香味。
她微微皱了皱眉。
“前辈,”不二裕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一路跑到她面前,“要不要顺便去我家里吃饭,听说今天妈妈和姐姐做了南瓜咖喱和黑莓饼,我记得前辈喜欢吃甜品的对吧?”
场面一度寂静了几秒。
“噗嗤——”桃城没忍住笑出了声,乾贞治火速往笔记本上写了一笔,“原来是这样,这项信息我确实没有收集到。”
“没想到前辈这么高冷的人居然喜欢吃甜品哈哈哈……”
越前立刻跟旁边的桃城武拉开了距离,免得一会儿误伤到自己。
不二裕太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家老哥,后者还是仍然保持着微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笑得人后背凉凉的。
“看上去很能打的桃城却喜欢挨打这件事也很有趣啊,”她说着,一个接着一个按响了自己的手指关节,桃城的笑声戛然而止。
“白痴,”海堂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种作死的人。
手冢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闭了眼睛不想理会他们之间的吵吵闹闹,在桃城滑跪之前开口对雪之下说道,“别吓他们了,回去吧。”
“哦……”她应了一声,手冢顺手拿起她的背包递了过去,她接过背在了自己的肩上,越前看着他们两个的动作,好奇地问道,“你们要一起走吗?”
手冢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
“不是所有人一起走吗?”雪之下扫视了一圈,不二周助又问了一遍刚刚不二裕太问过的问题,“满月,要一起回家去吃饭吗?裕太也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就不去了,”她摇了摇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吧。”
“可是前辈……”
越前一手拉住她的衣服把她往外拽,根本没给不二裕太把话说完的时间,“走了前辈。”
公交车上,已经被比赛拖得十分疲惫的青学网球部正选队员们一个个都睡得东倒西歪的,雪之下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流,车窗玻璃却总是模模糊糊地映出坐在最后一排的手冢国光的脸。
他似乎也是累了,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身形却依旧挺得笔直。
她回头看向他,后排的车窗开着,因为车辆的行驶而带进一阵阵清风,轻轻地撩拨着他额前的头发,偏茶色的发丝在夕阳光下映着浅浅的金光。
她打开相机对着他的模样按下快门。
眼前短暂的一黑闪过,她调出刚刚拍好的照片想要回看一下,电子屏幕加载出图片的一刹那,她却看到图中的手冢国光微微睁开眼将目光投向了她。
她的手指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头,这下才是真真正正地与他对视了。
少年的眼神清澈坦荡,比窗外的阳光更明亮。
她记得那是一个许久之前的傍晚。
她带着相机去拍天边的火烧云,手里抓着一整把摘来玩儿的蒲公英一边走一边散,她听到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背着沉重网球包的少年坚定地说道。
“到了我们这一代,一定要带领青学打进全国大赛!”
她笑了笑,心想哪个笨蛋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于是她回身看过去,第一次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坚定执着的眼神。
像是闪着光的、轰轰烈烈的宝物。
手中的蒲公英散落了满地,然后被流光溢彩的风挟着一起飞远了,她抬头才发现原来他的身后也有火烧云。
你看,第三年了,他还是没有变。
还一样是个笨蛋。
她牵了牵嘴角,从与他的对视中先移开了目光,回身重新看向了离外,仿佛窗外那忙碌的人群和无情的车流才是她的归宿。
她最讨厌笨蛋了。
推开公寓的门时,雪之下没有从里面感受到一点儿人气,踩了踩鞋跟甩掉脚上的鞋,她光着脚走在地板上,对着沙发有气无力地躺了下去。
墙上钟表指针每秒都在发出“咔哒”的声音提醒她时间流逝,但她只是闭着眼睛躺平静静地呼吸着。
醒来是因为饿。
身体本能的不适感和胃部的收缩疼痛让她翻了个身,站起身踩着冰凉的地板走进厨房,从冰箱门的柜格里取出一把干硬的挂面扔在了灶台上,放鸡蛋的收纳盒已经空空如也,就在她打算从里面拿出自己早上买的蔬菜时,手却摸到了不一样的塑料袋质感。
她抬头看到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冰箱里的装着新鲜蔬菜和肉的包装袋,拉开冷藏室最下层的抽屉才发现有好几盒鸡蛋就在那里放着。
旁边是她喜欢的橙子味的饮料和蛋糕。
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手忙脚乱地关上冰箱门,回身在餐桌上瞥到了一张折起来压在水壶下面的纸。
她伸手抽出那张纸,一层一层地翻开,白色的纸张上面是她熟悉的真田弦一郎的字迹。
卫生间的水龙头有些松动,我已经重新拧紧了,门锁我也已经检查过,还算安全,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无论出入门都要将门锁好,保管好钥匙。
尽量保持健康作息,熬夜对身体有害,我买了些食材放在冰箱里,还有你喜欢的饮料和蛋糕,勿贪食。
等到神奈川县大会结束之后,我再来看你,背面有我的电话号码,遇到困难就联系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她的手指攥紧了那页纸,纸上其实没有多少字,但她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重新折了起来。
灶台上传出锅中的水沸腾的声音,刺耳,几乎一瞬间就戳破了她的现实。
认命吧。
迹部景吾说得对,她确实就只剩这条烂命了。
但别人的光明未来还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