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Kiss or Kill》陆晓晓小小

12、恐惧

　　青学在击败水之渊中学之后晋入地区预赛的决赛，所面对的对手却不是预想中的柿之木中学，而是一支并未被人看好的黑马队伍——不动峰中学。

　　雪之下看着已经在准备席上的那一队穿着黑色运动衫的不动峰中学队员，她当然是一个都不认识。

　　“满月。”

　　她转头看向叫自己名字的不二，对他这么顺口地叫自己名字也没什么别的话说，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和她一起看向正在被打扫的球场，也是他们一会儿要用到的决赛场地，“这场比赛要在场边拍吗？”

　　“嗯，”她应了一声，“这周围没有什么好的角度，只能站在这儿拍了。”

　　“还好吗？一会儿打起来场外也会很吵，”他知道她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但比赛打起来观众难免激动，吵吵闹闹也是怎么都无法避免的。

　　她摇了摇头，抬起手让他看了看自己缠在手臂上的耳机线，线的另一端连着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会儿如果太吵的话我会戴耳机，没事的。”

　　她的目光在他手上握着的网球拍上停留了一会儿，开口主动问道，“要去赛前热身吗？”

　　“嗯，”他抬手将青色的球拍放到她面前，用手指试了试拉线的松紧程度，“这场比赛和阿隆一起在双打二出战，马上就准备去热身了。”

　　“哦……”她点了点头，比赛的名单她没有关注过，不过印象中不二好像还是打单打比较多，所以当她听到他要出战的是双打比赛之后，也不免好奇多问了一句，“双打？”

　　“嗯，这次打的是双打，”河村在不远处招呼不二一起去热身，他应了一声后对她说道，“能提前为我加油吗？”

　　雪之下听到他的话，眨了眨眼睛，自然没觉得这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微笑着对他说道，“比赛加油。”

　　“好，我会加油的，”他握着网球拍对她笑了起来，转身去和河村一起做赛前热身了。

　　送走不二之后她继续站在场边等待着比赛开始，没了高处开阔的视野，就得在场边先占一个好视角才行。

　　身后传来易拉罐拉环被拉开那一瞬间轻微的爆裂声让她的手指僵了一下。

　　“诶～”越前龙马晃了晃手里的芬达罐，抬头和转过身来的她对视，调侃道，“前辈能为我也加加油吗？”

　　她看着他那调侃中带着几分狡黠的表情蹙了蹙眉，抬手弹了一下他的帽子，帽子被她这股力道弹歪了一些，他重新将帽子摆正，她却一手按在了他的头上，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打一架啊？”

　　“我要长个子的，前辈……”越前被她的手按得动弹不得，抬手想掰开她的手，手指却勾到了她缠在胳膊上的耳机线。

　　她终于还是收回了手，他将帽子取下来整理了一番头发才又戴了回去，她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愣神。

　　面前的人许久都没有动静，越前抬头看着她，却正对上她复杂又怅然的眼神，那目光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是在透过他看到更远的人。

　　雪之下抬手碰着帽檐往右边稍微偏了偏，唇角微微向上，轻轻的声音像一块石头沉入心湖。

　　“歪了，傻瓜。”

　　远远地看到越前被雪之下按头的菊丸边活动手腕边和大石说道，“小不点儿会不会有一天真的被雪之下揍一顿啊？他好像很喜欢有事没事去逗她一下。”

　　大石扫了一眼正在仗着身高压制越前的雪之下，无奈地摇了摇头，“雪之下又不会无缘无故地打别人，放心吧，我倒觉得她还是挺喜欢越前的。”

　　“诶？真的假的？”菊丸显然不太相信这一点。

　　“可能性还是有的，”在旁边准备应急物品的乾贞治听到他们的对话自然而然地接话，“雪之下和越前都属于常规意义上比较叛逆的人，他们两个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都很相似，科学研究表明人与人之间态度和价值观越相似的人，相互之间的吸引力也会随之变强，更容易对彼此产生信任和依赖。”

　　“这么说的话，那两个人确实都属于天不怕地不怕，谁惹他们他们就一定要报复回去的类型……”菊丸摸着下巴望天，回忆了一番越前入学以来的表现，“除了小不点儿没雪之下能打之外。”

　　“打架还是不用比了吧……”大石无奈地摆了摆手。

　　这方面谁能比得过她啊。

　　在比赛开始之前，几乎所有围观的观众都觉得身为一号种子队伍的青学将会轻松地击败不动峰这支不知名的球队，然而在比赛开始之后，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场上的局势所击溃。

　　双打二的比赛，由不二周助和河村隆两人出战，面对不动峰的樱井雅也和石田铁二人组合，河村因为接下石田意料之外的大力击球而手部受伤，不二主动提出了弃权。

　　不动峰的率先胜出，令地区预赛的场地上弥漫着一股很不寻常的气氛。

　　雪之下抬头看了一眼逐渐变得阴沉下来的天空，心中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将原本缠在手臂上的耳机戴上，用音乐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

　　对坏事的预感，通常都比较灵验。

　　果不其然，在双打一的比赛进行时，“轰隆”声从天空中传来，突如其来的雨水漂泼而下，从音乐声中漏进来的雷声让雪之下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甚至连呼吸都紊乱了起来，她伸手撑着场边的栏杆，努力想要平复自己的呼吸，但压抑的窒息感却丝毫没有减轻。

　　“雪之下，”乾贞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从身后将提前准备好的伞递了过去，但面前的人却低着头没有反应，他又叫了她一声，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手冢却已经把手伸了过来，拿走了他手中的伞，“她戴了耳机，听不到声音，我帮她就好。”

　　就算戴了耳机，有雨打在身上也会有本能的反应才对啊。

　　但他没多问，将伞交到手冢手里就赶快去将剩余的伞分发给其它部员。

　　手冢将伞打开撑在她的头顶，看着她颤抖的手，目光更加凝重，而雪之下感知到原本落在自己身上的雨停了下来，她回头看向他，眼中难以掩饰的恐惧消退了些许，她重重地喘了口气，说出的话既无力也无声，他只能通过口型来判断她说的是“谢谢”。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帮她撑着伞，靠着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的颤抖，免得被别人看出来。

　　她那么硬骨头的人，是不会希望自己这一面被人看见的。

　　好在这只是一场阵雨，持续的时间没有太久，在第三单打开始的时候，雨也停了下来。

　　手冢将伞收了起来，弯身放在了她的脚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重新回到了正选队员的准备席。

　　她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相机里模糊不清的照片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一张张地将照片删除，到最后才发现在双打二的比赛上她没能拍到任何一张能用的照片。

　　真是不中用的废物。

　　她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

　　比赛并不会因为她自己的失误而停下或是回退，单打三的比赛仍旧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场上的海堂在刚刚下过雨的地面上奋力拼搏着，最终拿下了一场胜利。

　　而接下来单打二的比赛，是越前龙马上场进行的第一场单人赛。

　　在所有观众对于这个一年级小不点儿新生的质疑声中，越前龙马将网球拍扛在肩上走进赛场，脸上挂着足够自信、根本不将其他人的议论放在眼中的笑容。

　　随后，他握着球拍的的手垂在身侧晃了晃，他转头看向她的方向，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她手中的相机。

　　……莫名其妙。

　　越前龙马和伊武深司的比赛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持续对峙中，雪之下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眼看着场上暂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接起电话走出了人群。

　　她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说道，“千纱？”

　　“Eve，之前你让我打听的在神奈川县金井综合病院治疗的那位朋友，是叫幸村精市对吧？”

　　电话那边传来的山野千纱的声音让她怔了一下，语气也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嗯，你的朋友帮我打听到了吗？”

　　“是啊，我一提她就知道了，好像在护士之间很有人气呢，我一会儿就把病房号发给你，”山野千纱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雪之下松了口气，攥着手机的手也放松了不少，“谢谢你，千纱，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

　　“我要吃烤肉哦！”

　　“嗯，放心，会让你吃到撑的。”

　　挂断电话的同时，身后的人群传出惊呼声，夹杂在呼唤越前龙马的名字之中，她快走几步挤过观赛的人群到场边停下，只看到越前捂着眼睛跪在地上，场上的泥土染脏了他的队服。

　　在断成两截的球拍旁，血从他的手指缝中溢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举起相机，犹豫片刻之后，手指按下了快门。

　　真是美得让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