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娇》莺兔

58、嘴毒是没有朋友的

　　苏子显下衙后和同僚一起闲话，正要往茶楼走去，身后忽然有人在唤他。

　　“苏子显！”

　　他讶然回头，听声音觉得耳熟，比之从前又太过冷漠，他惊讶间，就见马车里，南频言挑起帘子冷冰冰地看过来。

　　“南二小姐。”

　　他匆匆走过去。

　　“给本小姐打！”

　　他刚要拱手作揖问候一声，听得南频言这句话，硬生生僵在了原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遭几个壮汉围过来。

　　“南…”

　　他才开口，脸上就挨了一拳，将他未完的话都按在了胸腔里，密点般的拳头砸落在他脸上，身上，背上，他痛得惨叫连连，只能抱住头缩成了煮熟的虾子状。

　　“住手！快住手！”

　　与苏子显一道的同僚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跑过来叫人停手，却丝毫不敢上前阻拦，唯恐累及自身。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听到问话，南频言冷冷一笑，若不是为了避嫌，她指定是要亲自动手的。

　　“本小姐好心救了他，他却想要毁我清誉，我只让人揍他一顿就是看在他如今入朝为官的份上，否则，本小姐定要打断他一条腿。”

　　她故意扬声，让围观之人都将她的话听个一清二楚。

　　“这…”男子看着被揍的苏子显，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我未婚夫仪表堂堂，我与他情投意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我眼的，今儿我话放在这儿，你好自为之，再要来纠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走！”

　　她霸气地说完，打落帘子，对车夫命令一声。

　　南薇语看着胞姐，眼里满是欣慰，这才是她认识的姐姐，而不是“梦境”里那个让苏子显耍得团团转的窝囊样。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南频言不解地问出口。

　　“我在想，万一我没有识破苏子显的阴谋，姐你会不会喜欢上他？”南薇语实在是有些好奇，故而没有犹豫问了出来。

　　南频言皱眉，不悦地说道：“怎么你跟表哥都这样看我？”

　　南薇语收起嬉笑之态。

　　“我是那种见异思迁之人吗？”

　　南薇语尴尬地笑笑，不好作答。

　　南频言眼里浮现出嫌恶之色，“我岂会看上他那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书生？”

　　南薇语笑嘻嘻地挽住胞姐的胳膊，“那是，我姐巾帼不让须眉，才不会看上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南频言哼哼两声以示不满。

　　姐妹俩乘坐马车去了朱记买了些吃食才返回府。

　　刚进府门，就见采月匆匆小跑过来。

　　“小姐，穆王上门来了。”

　　听到这话，南薇语方记起来司晏跟她说过要来府里请示婚期之事，她当时根本不放在心上，眼下骤然听闻，一时僵在原地。

　　“发什么呆呢？”南频言推了推她。

　　“我还没同意呢。”她语气闷闷，原本就还没决定好的事情骤然被抬到眼前来，一股子无名火在胸腔里乱窜，搅得她越发心神不宁。

　　“你还能拒婚不成？”南频言故意揶揄她。

　　南薇语轻哼一声，撒开步子就往厅堂跑去。

　　她藏身厅外竖起耳朵去听里头的动静。

　　今儿陪同司晏一起来的还有越国公夫妇，饮了一盏茶，双方也已将婚期定下来。

　　“婚期已定，那老夫就不打扰了。”

　　越国公说着站起身来。

　　“这如何使得。”平南侯不肯依，拦住对方说道：“小侄已经让厨房传饭，怎么着都要留下用个便饭…”

　　越国公呵呵笑着：“孙儿还在家里等着…”

　　京都谁人不知越国公把自家孙儿看成了眼珠子，着急回去也是为了宝贝孙儿。

　　“泽临留下…”

　　越国公一锤定音，夫妻二人告辞离去，独独留下了司晏。

　　“我让语丫头领你过去。”

　　话刚入耳，南薇语连忙开溜。

　　“还不赶紧进来？”平南侯大喝一声。

　　南薇语缩了缩脖子，脚步顿住，不得不回头往厅里走去。

　　“爹，娘。”

　　她神色怏怏，看也不看司晏一眼。

　　“带泽临到园子里转转去。”平南侯语气十分不善。

　　南薇语撇撇嘴，心知父亲这是要她和司晏培养感情呢，可她根本就不需要。

　　“王爷请吧！”她清凌凌的眸光淡扫司晏一眼。

　　目送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平南侯压在嗓子眼里的怒气方才发泄出来。

　　“你看看这死丫头什么态度，真是叫你给惯坏了。”

　　沈氏拿眼斜了丈夫一眼，“怎么？难不成非要语丫头上赶着讨好人家你才高兴？”

　　夫妻二人就这事拌起嘴来。

　　那厢，南薇语和司晏也好不到哪去。

　　“钦天监算了三个吉日，岳丈挑了个最近的日期，怕不是阿语在府里太闹腾，岳丈才急着把阿语嫁出去？”

　　他半点不遮掩的戏谑嘲笑，将南薇语气得面红耳赤。

　　“王爷嘴这么毒，就不怕我嫁过去给你喂哑药吗？”她忍不住反唇相讥。

　　“这是愿意嫁了？”他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南薇语哼哼两声：“不愿意。”

　　看着她傲娇往前走的身影，司晏摇头浅笑。

　　“本王回京方知阿语有许多竹马知己。”

　　他话里有话，南薇语不耐烦地斜他一眼。

　　“就那日所见的顾玄安，岳闻舟…”说着，他微微凝眉，望向西墙的方位，“还有住在隔壁的楚云昭。”

　　“难道王爷没朋友？”南薇语笑嘻嘻地说道：“也对，嘴毒是没有朋友的。”

　　司晏眸色渐冷，“阿语听不出本王是在吃醋吗？”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莫名唬了南薇语一跳，干笑两声掩饰尴尬，“那王爷多吃点好了，喜欢吃醋就有吃不完的醋。”

　　她摆出一副“与我何干”的态度。

　　真是伶牙俐齿，司晏无奈腹诽。

　　“阿语打算几时来拜师？”他只好岔开话题。

　　南薇语挑眉，“拜师？”

　　这是要借机让她行拜师礼吗？

　　“不乐意？”司晏嘴角微弯，看她的眼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那也要看王爷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师父？”澄净的秋水眸里闪着挑衅的光芒。

　　“行。”司晏坦然接受。

　　他一向不喜欢心高气傲的女子，可南薇语是个例外，娇软的性子又偏偏沾染些傲气，恰恰是这份骄傲，撩动了心弦。

　　席上。

　　南薇语看着父亲和兄长对司晏灌酒，极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惹得胞姐憋笑在桌底下伸手掐了她一下。

　　她早早离席，沐浴更衣后正打算歇息。

　　“小姐，这是醒酒汤，老爷要你给穆王送过去。”朱氏端着红漆木托盘进来，笑眯眯地对南薇语说道。

　　“要送你去送，我才不去。”南薇语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朱氏怔住，随即将托盘塞给了采月，上前来苦口婆心地劝她，“我的好小姐这又是在闹什么别扭？老爷他也是为你好，你想想看，穆王要是见了小姐这样体贴…”

　　南薇语不耐烦听她唠叨，捂住耳朵整个人钻进了锦被里去。

　　见状，朱氏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亲自去送醒酒汤了。

　　南薇语一向能屈能伸，没两日就挑了个好时辰去跟司晏拜师学枪法了。

　　原本还存着司晏若只是嘴上功夫了得，实际是个银样镴枪头，那她指定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没曾想，司晏无论是枪法还是骑射样样出彩，慕强的南薇语对他的态度也渐渐改观。

　　这天。

　　南薇语正在府里练习昨日司晏教给她的招式。

　　末了，采月递了帕子给她擦汗。

　　“小姐…”

　　满星看着有话要说，南薇语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听罢满星回禀，南薇语不禁愕然。

　　“我去瞧瞧。”

　　说罢，她将帕子丢给采月，转身就往霜兰苑走去。

　　院外头见到舒南枝和兄长的侍卫左岳在交头接耳，南薇语脚步一顿，隐入了拐角处。

　　待到左岳离开，南薇语才现身。

　　“南枝姐姐！”

　　她笑眯眯地叫住转身要走的舒南枝。

　　舒南枝回头恭恭敬敬地对她行礼问安。

　　“南枝姐姐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南薇语负手在身后，故意凑近细瞧她脸色。

　　“三小姐言重了。”舒南枝抿了抿唇，神色平静地回答。

　　南薇语叹了声气，温声劝道：“南枝姐姐不必因我一句戏言而误了自己终身。”

　　舒南枝抬眼看她，眼里闪过一抹意外，她默了默才回答：“三小姐不必误会，奴婢选择左岳并非一时冲动。”

　　南薇语扬眉，静待她下文。

　　这几日她一直让采月注意着舒南枝的动静，得知舒南枝要嫁左岳，心底难免有几分顾虑，这才亲自来试探。

　　舒南枝悠悠说道：“八岁那年奴婢意外落水，是小姐不顾危险救了奴婢，小姐也因此伤了身子，以至于和姑爷成亲这么多年都没能怀上…”

　　说着，她悄然红了眼，“那日三小姐说的那番话，奴婢心里难受极了，奴婢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小姐对姑爷情深义重，奴婢都看在眼里，这辈子奴婢宁可绞了头发去做尼姑，也绝不可能跟姑爷有些什么去伤小姐的心。”

　　“所以你就选了左岳？”南薇语微微蹙眉。

　　若是自己误会了舒南枝，她倒是不愿舒南枝为此随意把自己嫁了。

　　“奴婢当时确实是冲动了，可相处下来发现左岳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奴婢这也算是错有错招。”

　　说着，她嘴角微扬，连带着眉眼也跟着笑弯了。

　　“南枝姐姐真的不是一时冲动？”南薇语追问。

　　“当然不是。”舒南枝垂眸，神色羞赧。

　　“你们在聊什么？”

　　远远的，宋思娩朝这里走了过来。

　　舒南枝正要转身离开，南薇语携住她手腕，诚恳道歉：“先前是我不对，南枝姐姐不要介意。”

　　舒南枝笑着摇摇头，看着像是已经释怀。

　　宋思娩走来，南薇语上前挽住她胳膊，甜甜笑着：“嫂嫂，我想吃你做的九层糕了。”

　　“想吃了才来找我？”宋思娩故意揶揄她。

　　“当然不是。”

　　“你跟南枝有什么事瞒着我？”机敏如她，一眼就看穿了二人之间的微妙。

　　南薇语没打算瞒她，故而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嫂嫂。

　　“原来是你，我说这丫头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宋思娩在笑。

　　“嫂嫂不会怪我吧？”南薇语讨巧地看她。

　　“怪你做什么？南枝这样挺好的，有人替我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她一脸真诚，主仆俩真心换真心，南薇语总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