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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打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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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桂花酒我本想着等到中秋日再取来饮,今日提早取出,酒味怕是没那么醇厚,想来他们男子喝不惯,于我们女子而言应当是适合的。”
水榭里,三人围坐,宋知澜一面说着一面示意茱萸启开酒坛盖子。
辛书环眉间带笑,“离中秋也没几日了,届时我们再一起赏灯饮酒。”
宋知澜颔首,随手将桌面放置的糕点推至二人面前,一面笑着劝客,“快尝尝这桂花糕,这可是我一早起来亲手做的。”
“那我可要尝尝。”辛书环捻了一块糕点当先递给了南薇语,“阿语也尝尝。”
“多谢辛姐姐。”南薇语笑着道谢。
她浅浅尝了一口,刚要赞出口,抬眼就见楚惜瑢站在几步开外朝她幽怨地看过来。
南薇语嘴角的笑意渐淡,神色清凌凌地看着楚惜瑢莲步走来。
“瑢儿妹妹快过来坐。”
辛书环起身给她让了座。
楚惜瑢身形一偏,在南薇语身边坐下。
宋知澜怕辛书环尴尬,往白玉酒杯里斟满酒递给她,“书环你尝尝这酒。”
辛书环心里那点子不快被她的善解人意冲淡了,接了酒杯在鼻间嗅了嗅,“果然酒香清冽,闻之欲醉。”
说罢抿嘴轻啜一口,赞美不绝,“入口回味无穷。”
楚惜瑢直直盯着南薇语,见她接了酒也要饮,急忙忙执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南薇语微讶地挑眉,难以捉摸她是个什么心思?
“你跟玄安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突兀的一问险些让南薇语将要咽下的桂花酒喷出来。
“我跟他不过是片面之交,绝无任何关系。”不是为了解释,而是为了撇清,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跟顾玄安没有过任何交集。
“我不信。”楚惜瑢冷冷地否决。
“不信随你。”南薇语懒得自证。
楚惜瑢俏脸泛白,眼尾睫梢有水雾氤氲,瞧着倔强又可怜。
“楚小姐喜欢他什么?”南薇语好奇地低声问她。
楚惜瑢玉面飞红,低垂着头,“玄安哥哥他英俊潇洒,又有一身好武艺,最重要的是他懂我。”
南薇语眉间深深蹙起,她眼里的顾玄安性格阴鸷,气量狭小,与楚惜瑢口中的怕不是两个人?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她不得不承认少女春心萌动碰到了这么一个会撩拨人的风流公子,注定是要栽在对方甜言蜜语的攻势下。
“他不是个好人,你别被他骗了。”南薇语好心提醒她。
楚惜瑢拧眉,杏眼含怒,“玄安哥哥不会骗我的。”
南薇语无言以对,怪她烂好心,不该去戳破楚惜瑢的幻想。
“你为何要冤枉我推你落水?”她索性岔开话题。
“谁让你偷听?不知廉耻。”
南薇语瞪她,原本也是随口问她,不曾奢望她会告诉自己,岂料她竟然倒打一耙?
南薇语也不客气地回敬她,“污我视听,还有脸怪我了?”
“你!”楚惜瑢气哼哼地瞪着南薇语。
“好了,你们两个跟乌眼鸡似的,快尝尝这雕花蜜饯。”宋知澜笑着往二人面前的兰花碟子签了两块蜜饯。
“南薇语,你敢不敢跟我比?”楚惜瑢眸色一凛,对南薇语下了挑战。
“怎么比?”南薇语桃花眸里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好似慵懒悠闲的奶猫儿。
楚惜瑢夺了酒壶过来,“比酒,你要是输了,从今往后不许再靠近玄安哥哥。”
南薇语打了个颤栗,她正想说若是为了这个,完全没有必要比酒,可碰上楚惜瑢认真的眼神,她把话咽了回去。
“好。”
二人达成协议,便你一杯我一杯地斗起酒来。
一弯上玄月悄悄挂在了树梢。
水榭的风有些急,宋知澜见南薇语和楚惜瑢斗酒正酣,怕二人喝多了冷酒伤身,又嘱咐茱萸将酒温好再续上。
“你输了……”
楚惜瑢醉眼朦胧,脸色酡红,呵呵笑着伸手点了点扑倒在桌面的南薇语。
“输便输了。”
南薇语拨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立起身。
“宋姐姐,我这就告辞了,不必送我。”她一面说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扶着柱子走出水榭。
“哈哈哈,你看她!”楚惜瑢只顾着大声嘲笑,下一刻胃中翻江倒海,喉头一阵恶心感传来,她偏过头就在桌下“哇哇”吐了起来。
宋知澜见状无奈地摇摇头,一面叫人照看楚惜瑢,一面起身去送南薇语。
“阿语……”
她这声才出,前头的南薇语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跌在地,危急关头,一道熟悉的身影闪现眼前稳稳扶住了她。
“阿昭。”宋知澜看清来人,捂住胸口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就见楚云昭将南薇语打横抱起,对赶上前来的宋知澜说道:“我送阿语回去,澜姐就不必送了。”
“你还好吧?”
宋知澜观他上挑的眼尾沾染了脂色,心知他必定也是饮多了酒,面上不□□露出几分担忧。
“我无恙。”楚云昭浅声答应。
说罢,抱着南薇语的手紧了紧,转身而去。
长街冷冷清清的仿佛无人烟的荒野。
马蹄声夹杂着车轮的辚辚之声给这墨色的夜添了几许喧闹。
“吁!”
车夫勒停了马,神色怪异地目视拦在前方的一束黑影。
他站在阴影里,看不清面目,唯独手里的剑闪着森寒的光芒。
“阁下为何拦住去路?”
楚云昭冷静发问,手稳稳搭在了剑柄上。
虽是夜里,可天子脚下,敢当街拦路行凶的怕不是亡命之徒?
若只是他一人,他足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可此时马车里还有醉酒的南薇语,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思量间,那人动了。
身若疾风,剑芒如电当头斜刺而来。
楚云昭利剑出鞘,撩动之间剑身相碰发出“争鸣”之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腕背刺过去。
长街之上两道身影交错翻飞,眨眼间飞上屋顶,又至屋顶斗到地下。
那人身前被利剑划破,横剑身退。
还要再战时,屋顶上一清冷如冰湖之声自风中飘来。
“邓远退下。”
邓远只得后退几步,挺身垂手立着。
司晏清冷淡薄的目光落在楚云昭身上,倏忽间,嘴角漾开一抹似笑非笑。
“司直郎好功夫。”
他不温不热地赞了一句,还没等楚云昭回话,宝剑出鞘,穿云度风自空中极速罩下。
“锵”的一声,两柄剑擦出耀眼的火花,转瞬又是一声声剑鸣不绝于耳,二人身形变化之快若惊鸿掠影,令人见之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马车里的南薇语苏醒过来,闻听外头的动静,只觉得吵的她头昏脑涨,心烦气躁。
她星眼朦胧,摇摇晃晃地起身掀帘走了出去。
“小姐你醒了?”
“发生何事了?”她扶着半边脸,有气无力地询问车夫。
“不知为何,穆王和楚公子打起来了。”
一句话如冷水当头浇下,南薇语打了个冷颤,酒也醒了一大半。
她慌忙提着裙裾跳下马车,却因身软无力跌了一跤,彼时司晏一剑擦着楚云昭肩胛而过,正要趁胜追击,南薇语匆忙挡在了楚云昭身前。
“王爷要做什么?”
她眼里有错愕,更多的是紧张和忐忑,白皙如玉的脸上有些微擦伤,发髻松散,明明那样狼狈,跑过来维护楚云昭的心思却是那样迫切。
她待楚云昭果然是不同的。
司晏压住心底蔓延肆虐的醋意,扬剑指了过去,轻嗤哂笑,“本王说过会亲自查证。”
南薇语瞳孔一缩,忆起司晏当时说出这句话时,她起初还有些幸灾乐祸,眼下见他伤了楚云昭才知道自己有多离谱。
“王爷当街刺伤臣子,就不怕陛下治你的罪吗?”
她性子一向散漫温和,从未像今日这般怒色浮面,楚云昭心里有股暖意在悄然流淌,正要安慰她。
“本王想要做什么,南小姐一清二楚,如果不想司直郎受伤,不如据实以告?”
他语气如常,甚至于眼底有笑意浮动,迫人的威慑却更甚。
一番话听得楚云昭云里雾里。
南薇语惊退半步,以往她和司晏相处,只觉得对方虽然说话不中听,可从未像今夜这般咄咄逼人。
是了,传闻中的那个杀/人不眨眼,十几岁便靠着斩杀敌人头颅立军功的穆王司晏又岂是好相与的?
终究是她被表象所迷惑,未免天真过了头。
“阿昭他……”
她终究还是有所顾忌。
忽见司晏眸光闪了闪,手腕微转,她慌忙开口,“王爷不过是想知道流言是真是假罢了,又何须为此伤人?”
他眉间凝着一股子郁气,也不知是恼南薇语顾左右而言他?亦或是耐心枯竭?
“司直郎躲在女子身后,莫非当真如传言那样并非大丈夫?”
若论起阴阳怪气,穆王司晏绝对是历国第一人,南薇语忍不住腹诽。
“阿语……”楚云昭轻按她肩。
“我改日会跟王爷说清楚。”南薇语不能眼睁睁看着楚云昭受伤,只好承诺于他。
司晏轻忽浅笑,得理不饶人,“本王现在就要知道。”
话音刚落,人已闪身上前,自楚云昭手里夺了南薇语,几个错步,携着南薇语腾跃而去。
“阿语!”
楚云昭呼唤着提脚欲追,却让邓远拦住去路。
他抬眼望去,夜色茫茫,只余街角一盏孤灯,哪里还有南薇语和司晏的身影?
慢了一步的他恼怒至极,挥剑向邓远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