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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我都是为了你 ...

  •   拿到开车离开现场的司机画像,何为并没有着急去抓人,这东西毕竟是只是辅助警察办案的,对于定罪抓人,并不是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在打草惊蛇之前,他得先确定了,这个贺维声与死者连慎奇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是他自己主动杀人,还是受雇而来呢?当晚出现在现场的,除了他,是不是还有另外的第三人呢?他那辆本来应该已经报废的出租车后座里,是不是还藏了别人呢?
      等蒋方义带着报废出租车的资料回来,何为他们也立马开始了比对。
      “这报废车啊,大多数的已经进了报废厂了,有一些呢,被偏远山区的跑车司机给买走了,有的人用来拉货了,有的人就用来接小孩上下学,不过呢,这些都是过了手续,有留档的。”
      “中间肯定是差额的,当初全市的出租车换新车,都是登过记的,看看这些报废的,还有所有者变更登基的记录,差了多少辆,凶车一定就在这里头。”
      “我已经找了,”蒋方义拿出自己记录的本子,翻到了中间位置,“一共五辆,没有登记报废,没有转卖到其他地方的记录,在市区里,也没有见到有任何的违章记录,就跟幽灵车一样。”
      “查查这些车的原车主,看看他们是把车给自行处理了,还是私底下转卖了,蒋方义你带着人去,我去一趟交警队。”
      “去那儿干嘛?”
      “有件事我得弄清楚内幕。”
      当年东林大学于都他们那个宿舍,一共是四个人,现在仨人在一块,另外一个,在大学毕业后不久,就出车祸去世了。直觉告诉何为,不管是连慎奇发现的惊天秘密,还是他们三人之间的诡异关系,都应该跟那场车祸脱不了干系。
      况且案发现场,还拍到了贺维声的模糊影像,就更证明了,这个贺维声,甚至是其他另外两个人,嫌疑巨大!
      难道当年开发这个软件的,不只是他们俩,还有另外那个早早惨死的舍友?
      何为一边往交管局赶去,一边在心里做着各种各样的设想,四个人,自己也已经见过其中两个了。贺维声那个样子,看上去就不像是能入得了于都的眼,能跟着他们一起发财的人,所以他只是在公司楼下,当了个保安。但为什么,会是他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不是于都或者是郑千回呢?
      他是受雇,还是受到威胁才去办的这件事,何为不知道,但他明白,眼下要弄清楚这件事背后的缘由,他就得先消除当年那桩车祸案对整件事的影响。
      来到交管局,何为拿到了老朋友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资料,法医尸检报告显示,死者龚青死于颅脑大出血,推测是由于车祸撞击引起的。
      报告没什么异常,接下来就是现场照片的分析了。
      何为一张张翻看着,不过很快就见了底,他又问了问,原来是当年那个案子简单明了,还有监控佐证,而且死者也没有在死前购买大额的意外险,排除了骗保的可能,所以警方并没有过多调查就结了案。
      “是他的朋友来警局配合调查的?”
      “是,当时这个案子应该是法医配合我们完成的,我们跟死者的几个朋友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们是前一晚天晚上,在山上开派对,没想到第二天死者执意要一大早开车回家,结果就在路上出了车祸了,疲劳驾驶。”
      听上去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何为道了谢,记住了案卷里一些关键的地方,并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开了那里。
      “喂,小韩,人还没找到是吗?”
      何为猜测,韩思瑗他们应该不会在任何之前郑千回常去的地方,找到他饿蛛丝马迹。
      “不用找了,你们回去吧,这件事交给我了。”
      何为很快开车赶到了之前龚青,也就是那个宿舍第四个人,车祸死亡的现场。
      地方倒是变化不大,就是黑漆漆的,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何为扫了一圈,很多地方都有亮光,唯独一处房子里,没有丁点光照出来,死寂一般,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何为敏锐地察觉到,那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了,那里,很有可能就是龚青外婆的家。
      这地方在下岭山南麓,山上的风光不错,又离东林大学不算太远,所以经常也学生去山上聚会。这里离北岸湖倒不是很远,不过因为平地太少,所以一直没有开发,还保留着原来那种城乡结合部的样貌。
      刚刚看资料的时候,何为就发现了,根据郑千回的证词,死者龚青死亡当天急忙下山,是去看自己突发疾病的外婆的。结果天意难测,竟然还是龚青先一步意外身亡,他外婆不久之后也跟着不治身亡了。
      他们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没看到郑千回的影子,说不定这小子是躲到这儿来了呢。
      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缅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现在何为都极其肯定,郑千回就藏在他面前这间屋子里。
      而那个卧底的记者连慎奇发现的秘密,很有可能就跟他们几人之间的往事有关。
      何为屏住了呼吸,本想直接拔枪,但冷静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先悄悄靠近那里,看看情况再说。
      半蹲在窗外,何为透着已经破碎的窗户一角,向里面瞄了一眼进去,结果因为太黑,那里又很久没有住人了,不仅什么都没看到,还被吹了一脸灰。
      仰头一看,瞧见了门牌号,何为当即给胡北月发去了信息,虽然他自己目前也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刚刚路过门口的时候,见到的那几组新鲜鞋印,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警觉了起来。
      走到前门,何为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随后就趴在门口,准备听听里面的动静。但许久过去,他又接连敲了几次门之后,里面依旧如死一般寂静,何为就打算直接破门而入了。
      一脚踹开门,那动静不小,何为知道自己得在引起周围住户警觉之前,先独自进屋,去探明里面的具体情况。
      可刚扫清眼前的灰尘,把那一口老灰给吐出来,正准备抬脚进去呢,眼前出现的东西就让何为呆立着停在了当场。
      他冷静了片刻,掏出手机,给阙上闻打去了电话。
      三十多分钟之后,阙上闻还有局里一干人等都一起来到了现场,外围只有何为一个人在,因为围观的群众不少,所以他干脆把那间屋子的门给锁了起来,直到人来。
      “老何,你没事吧?”
      电话里,阙上闻就听出了他的不对劲,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声音都小的可怜。
      “我没事,人在屋里,吊着呢,你和刑鸣先进去看看吧。”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猜测被再次印证了,何为却有些提不起劲来,彷佛他已经窥见了一个巨大且谋划日久的阴谋,在这个阴谋里,死了不止一个人,甚至还有一个无辜送命的老太太。
      “何队,薄连术和韩思瑗已经去医院和交管局拿资料了,车祸案死者龚青的尸检就是阙科长做的,他那里还有留档,你放心吧。”
      “我记得当时龚青死亡的时候,因为有他几个不在现场的朋友的证词,所以咱们并没有给他做毒物检测,对吧?”
      “对,何队你是觉得——他是被下毒了,才开车出问题的?”
      何为看了一圈,眼见着围观人群一点点被疏散周围的亮光逐渐照射进来,他望向远处,那边是通向山上的观光公路,也正是龚青出车祸的地方了。
      “那里——就是他死的地方,离他外婆家已经不到五百米了,照常理来说,一个急匆匆赶回家,准备看望突发急病的家人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因为过度疲劳,而撞车身亡吗?”
      何为问的话,也让蒋方义心生疑窦,这确实是不太符合常理的。
      就在蒋方义准备顺着他的话,接着分析两句的时候,何为又开始边走边打电话,只是蒋方义也不知道,这次他是要打给谁。
      挂断电话又走回来的何为,叫上了蒋方义,就准备驱车赶回城里。
      临走前,他把现场交给了刑鸣,只留下两句嘱托,就带着蒋方义飞快地离开了那里。
      “何队,咱们去哪儿?这么晚了,人人家公司都下班了吧?”
      “不去‘快跑’,去找咱们一个住在附近的朋友。”
      “附近?这附近不是北岸湖吗?咱们去——”蒋方义突然明白过来,转脸看向何为,“黎公馆?何队,人家出了车祸,应该跟黎景琛没什么关系吧?我也知道,那小子年纪不大,鬼精鬼精的,只不过这种事,他有插手的必要吗?”
      “不是为了杀人案,是投资。”
      蒋方义知道何为有自己的主意,所以也就没有再问,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蒋方义也不敢随便开口,他知道,现在在车上的何为,是极其严肃且认真的,自己这时候还是闭嘴的好。
      到了黎公馆门口,这次保安甚至都没有拦他俩,一看是何为的车来了,直接就放行了。
      “比回自己家都还利索,轻车熟路哈。”
      蒋方义说完,又瞄了好几眼,直到车停稳,何为都没有搭他的腔。
      “何队,怎么这么晚还来啊,早点的话我这里正好吃晚饭呢。”
      “小黎总,又叨扰了。”
      “见外了啊,进来吧,外边黑漆漆的,又不是说话的地方。”
      何为以前来吧,至少还会假模假样地笑着跟他应答,这次倒是显得格外严肃些,甚至转过身去的黎景琛都开始自我怀疑了,难道是我又露出什么马脚了?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何为来无非就是这些事,他就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得到,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贵公司几年前投资了一家新科技公司,叫‘快跑’,不知道小黎总还有没有印象。”
      “几年前?那时候我应该还在新加坡呢,国内的事我不清楚。其实——公司现在的账目,最清楚的,应该是你妈妈虞总,你不妨去问问她。”
      “小黎总就没有去视察过自己的产业吗?那笔生意也不小啊,听说最近贵公司还要继续追加投资金额呢。”
      黎景琛有些不屑一顾地摆了摆头,无所谓地瘫倒在了沙发上,很轻松地说道:“我知道那个公司,当年是黎康源自作主张,力排众议进行的项目投资。说实话,我不是不看好这个项目,只是这种事情,有违民生,容易激起民愤,对于我们这样遵纪守法的大公司来说,是个麻烦。盈利呢,也不多,而且见效也慢,三年了,最初的投资到现在都还没收回成本呢。”
      “小黎总的意思是——贵公司已经不打算继续追加投资了吗?”
      何为倒是对他刚刚那番话产生了兴趣,毕竟他还是第一次从黎景琛嘴里,听到他称呼黎康源呢。
      “这个我说了不算,其实这件事,起最主要作用的,还是你妈妈。虞总干练,手段、眼光,都是一流的,不然我也不会花那么大的价钱把她给撬回国了。不过我看她的意思,应该还是会主张继续追加投资的。不过我更关心的,还是何警官你,你好像对这家公司,很感兴趣啊?”
      被人看穿心思,刚刚还故作严肃的何为,此时也绷不住了,往前凑了凑,贴着脸看向黎景琛:“你的合作伙伴,涉嫌谋杀,盗窃专利,黎总真的不关心吗?”
      “谋杀?谁杀了谁呀?我之前就发现他俩不对劲了!”
      黎景琛没有被他唬住,反而更来劲了,一把拽住何为,就要跟他细说两句。
      “黎总早就知道?当初项目考察的时候,贵公司应该就已经知道了,那个项目原本是三个开发者的,后来死了一个?”
      “这个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我们公司只想知道,这个项目要投资多少钱,至于私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无权干涉。”
      恩怨情仇?看来他还真瞧出什么来了的。
      何为不由得再跟他打听了一下八卦内幕,没想到黎景琛还真个媒婆一样,摆开架势要跟他详细说说。
      “这个老大,好像叫——于都!他呢,喜欢那个不学无术,整天不在公司待着,开会也经常迟到的——什么千回!他俩呢,好像一直都有个疙瘩在心里,我之前就瞧着这个于都,是在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去他们公司听报告会,他俩在洗手间大吵了一架。”
      “关于很多年前的一起车祸?”
      “你知道?”黎景琛先是一惊,不过随后一想,他就收起了自己惊讶的表情,“他俩就好像那个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于都这小子干没干坏事我不知道,不过他心虚,这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呢,几乎吃住都在公司,即便是现在已经招了不少程序员了,他也还是事事亲力亲为,跟那个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人影的千回哥,差别可太大的了。”
      “那你还放心投资?”
      “这个项目早几年就定下了好几期的投资了,我上次去的时候,那是最后一期款项到账,我就是去开个会的!再说了,人家小两口的事,又无关紧要的,我干嘛非较真呢。”
      黎景琛说着说着,还眉飞色舞了起来,不停地暗示着何为——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那你认识大楼下面有一个保安,叫贺连声的吗?”
      “保安?我当然不认识了!怎么,还有故事啊?我听说那个于都是有一个大学同学,在公司当保安来着,怎么着,他们仨还是三角恋啊?”
      “恐怕不止,”说着,何为就站起身来,准备告别,“小黎总,多谢你了,我们就先不打搅了。”
      “哎,故事还没说完呢,保安怎么了!”
      等人走后,黎景琛又立马收起了自己刚刚那副吃瓜看戏的表情,紧接着就开始吩咐起身边人来。
      走出去后,蒋方义看他脸色稍有和缓,这才敢开口发问:“何队,你们俩刚刚是在说于都和那个郑千回的事儿吗?”
      “还有贺维声和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的龚青呢。”
      “四个角啊?不是,他们宿舍的故事,这么精彩的吗?”
      刚吐槽完,何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电话接通,他听到了一个不算令他太震惊的消息。
      “怎么了何队?”
      “贺维声投案自首了。”
      “他承认是他杀了连慎奇?”
      “不止,还有郑千回,他也一并承认了。”
      何为的脸又立刻阴沉了下去,他倒是想到了,这个贺维声会出于保护,自己站出来顶罪,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这么利索。
      阙上闻那边连尸检报告都还没出呢,那个贺维声就已经在审讯室里等着了。
      “老何,现场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痕迹,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根据周围环境来看,凶手应该是使用了交通工具,将尸体转移到那里的。另外——我们还发现了这个,一封遗书。”
      刑鸣将现场勘查的东西交给了何为,何为倒是挺意外的,自己进去的时候,竟然没有看见这玩意。
      “他承认了是自己给龚青喝过的水里加了安眠药,所以才导致了他车祸身亡的?”
      “你也觉得太刻意了吧?”
      刑鸣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毕竟这玩意,任谁看了也会说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来某些人,极力地想要撇清自己,用一个死人顶了几年前的罪,用一个二傻子,来顶现在的罪,算得准,掐得妙啊。”
      “要不要把那小子带回来问问?”
      刑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就等着何为发话呢。
      “人家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怎么会随随便便跟咱们走呢?先审审里边那个吧,至少,他见证过杀人现场,要是他能改变心意,站出来指认凶手的话,咱们会好办很多的。”
      “哎,你说,一个人真的会因爱生恨吗?到底是谁杀了郑千回呢?”
      何为笑了笑,看向鸡贼发问的刑鸣,有些戏谑地说道:“要是里面那个杀了人,上次我见他的时候,他就该死死盯着于都,而不是连看都不敢看他。除掉自己的情敌,对他来说,可是一件极其振奋人心的事情。可他没有,他憋到了现在,直到于都去找他坦白,去找他求救,他才感受到了自己是有作用的,他才来到了警局自首。”
      “看来在来咱们这儿之前,两个人一定是相拥在一起,痛哭流涕了吧?你说这个于都,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呢?不过这下这个贺维声,终于算是在于都心里,当了一回英雄了。现在他呀,估计正在里面幻想着,于都正在怎么为自己担忧,为自己痛哭呢。”
      “人呐,有时候犯错,不是因为外部环境导致的,而是他们总喜欢给自己加戏,尤其是对像贺维声这样的,自我价值长期得不到认同的人来说,只要有人跟他演演戏,他就会觉得自己成为了拯救他人的救世主,立马就开始散发圣洁的光辉了。殊不知,人家就只是拿他当枪使而已,他还跟那儿乐呢,说不定还自我感动着呢。”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热闹,也该进入正题了,何为让胡北月去找的资料也差不多凑齐了,现在就只剩下阙上闻的尸检报告了。
      “死者死亡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在6月2号下午五点到晚上七点之间。死因是被人扼住颈部,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舌骨的断裂,也能说明。”
      阙上闻赶着时间做完了尸检,第一时间就来找到了何为,但除了他说的这些,明显他还有些犹豫的地方。
      “说吧。”
      何为看向他,知道一般的情况,是不会让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医如此扭扭捏捏的,想来肯定是不小的发现。
      “死者死后被人X侵过。”
      何为心头一喜,自己要找的突破口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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