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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生祭 ...

  •   打完电话的何为又走了回来,看着注视着自己的众人,有些叹着气地说道:“你可能说对了,省厅马上派人来接手这里。”
      “为什么?”
      蒋方义一把凑到他跟前去,有些诧异,更有些不服气地质问道。
      “前两年南桥也出过这样的事,省厅马上派人来,他们已经通知南桥了,这个案子会并案侦查。你,去多找些人,把刚刚他说的那两个地方,挖开!”
      看着何为那一脸严肃的神情,还有些发抖的肢体语言,他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转头就直奔向了那边的山头去叫人。
      何为愣在原地,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一个走掉的三人,只剩下了叶寒飞一个。
      “那个活人祭祀,你知道多少?”
      “南桥那个案子,是不是发生在那边?”
      叶寒飞淡定地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那几座山头,虽然何为不知道他说的具体是那一座,但看样子,应该是过了老王庄,到南桥那边的那个山头上了。
      “这里以前不叫老王庄的,叫奎家桥,传说这是一座鬼桥。”
      “什么?”
      他那一脸稚嫩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何为甚至都分辨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这是书上说的,我爷爷的书房里有,我在家的时候看过的。”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还是古时候传下来的妖法?这东西是哪家出版社刊印的,你爷爷那本,是什么时候到手的?”
      “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不过现在,它在黎景琛手里。”
      “你是说——这玩意还是孤本?哼哼,小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玩意要是孤本的话,那你们叶家可就是绑架、拐卖、杀人案的同谋了,你知道吗?”
      叶寒飞倒是淡定如初,没有被他给吓唬住,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是有多么的离谱。
      “你身为警察,信也好,不信也罢,不过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早就已经没有普通人愿意相信的了。只是如果你想找到这个案子的凶手的话,你想你应该走到凶手的思维方式上开看看,或许,很多以前那么理解不了的事情,这时候会有个新的思路。”
      “等等!”何为叫住了他,有些迟疑道,“你刚刚说,这地方原来叫什么来着?”
      “奎家桥,怎么了?”
      “人贩子头头,就叫奎照五。”
      何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出了手机,刚准备拨电话,对面就先给他打了过来。
      “蔡局,我这里有新的——”那边在说话,何为听着,眼神也随之拧巴了起来,“好,我马上回去,叫上阙上闻。”
      “何警官?我——先走了?”
      “最近不要离开江源,我们会再去找你问话的。”
      “哦,我最近住在黎公馆,你去那儿找我吧。”
      他倒是淡定,刚刚说了那么吓人的话,他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着回去。
      “蒋方义!带上人,回警局!老阙,走了!”
      叫唤了半天,人没叫到不说,伤口好像还挣开了。
      埋着脑袋,回望了一下自己身后的那座山头,何为又想起了那天和蒋方义深夜赶路回去遇到的怪事。刚刚叶寒飞说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时候,他本来是不想相信的,可转过头来一想吧,好像确实是有点不太对劲的东西在里头。
      “何队,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流血了?我送你回医院去!”
      “不用,阙上闻呢?赶紧回去,袁立三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儿?”
      “阴曹地府呢!他已经死了,叫老阙赶紧过去验尸。”
      “啊?死了?他怎么会死了呢?”
      何为已经没什么力气回答他了,刚刚的情绪波动,已经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算了,我先送你去医院,反正出现场的事我也帮不上忙,走走走,我先带你去看病。”
      何为也知道自己不该逞强,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阙上闻紧赶慢赶地赶了过来,蒋方义正扶着他要走呢,见状,何为立马挣脱开他,转而走向了阙上闻,跟他交代道:“袁立三死了。”
      “我知道,你赶紧去医院吧,他都死了,不会再惹出事端来了,待会有情况了,我给你打电话,放心吧。”
      阙上闻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何为却再次蹲靠在了他身边,小声交代道:“老阙,尸检一定要仔细,一定要确认他是不是自杀的。”
      阙上闻听着他没头没脑的话,迟疑着就应下了他,不知道今天他是抽了什么风了,还非得专门来跟自己交代一趟。
      去医院的路上,何为还是不放心,他又给远在南桥的老友黎高远拨去了电话,尽管上次离开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但毕竟这件事事关重大,他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了。
      “好,那我在局里等你,记得把卷宗带上啊!”
      最后,何为还特地嘱咐了他。
      一旁边开车边注意着他的蒋方义,也终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插嘴问两句的机会。
      “何队,南桥那边那个案子,也是跟咱们这个一样,死了这么多人,挖了这么些坑吗?”
      “差不多吧,两个大深坑,是被两个文物贩子给挖出来的,阴差阳错。那边那个案子的凶手,一直没有找到,咱们这边的嫌疑人又死了,所以这个案子,省厅派了专人下来接手。”
      “不是吧?那这个大案,可就比二十来年前那个世纪大案还要轰动了?不会过两天全国都知道了吧?”
      “消息会封锁住的,这种事情,不能外泄,要是被一些有心之人给知道了,利用起来,还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对对对!有些人吧,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逮到一丁点莫须有的小道消息,就开始大肆散布谣言。有时候吧,就算是咱们把人给抓了,也还是有些自以为是的吃瓜群众,觉得自己掌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劲儿地要栽进去。”
      蒋方义之前在信息办待过一段时间,这种事,他可是见得多了。
      那些人呢,好事装作全然不知,坏事逮到点儿风就开始添油加醋地到处传,反正就是主打一个,我不好过,全天下也都没有好日子过。
      “先送我回医院包扎一下,待会直接去黎公馆。”
      “你不休息会儿了?”
      “休息什么休息,等人跑了,我被撤职了,我有大把的时间慢慢休息!这个黎景琛,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空降总裁,还让叶重华把自己家传的东西给了他,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威力,能刮起什么妖风。”
      “我当初就跟你说了吧,他不是个好人!”
      他是不是好人,何为已经不在意,他想知道的是,要是这个什么“活人祭”的法子,是叶寒飞在他爷爷的那本古书上见过的,那外人又是怎么知晓的呢?这件事到底跟黎景琛还有几分牵扯,他也拿不准。
      路上,何为又不放心地给阙上闻打去了电话,叮嘱他一定要快点查清坑洞里的那些尸体的身份,能确定的就早点确定了。
      “何队,你是觉得坑里埋着的那些人,不是被拐卖去的那些吗?”
      “江源,或者说是整个东林,一年能有多少人被拐卖?再加上这两年严打严查,买家也少了,咱们手上有的资料,买卖双方可没有这么大的人数差额啊。所以呀,坑底下那帮人,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人贩子集团内部的人。”
      “内部?那就是那个奎照五的嫡系咯?不过话说回来了,他一直不现身,咱们也一直找不到他,现在袁立三儿死了,你说他会不会回来住持大局?”
      刚问到这个,何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蔡局,找我?”
      “谁?上海入境处?”
      “好我知道了,等他回到东林,我亲自去跟。”
      挂断电话,何为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蒋方义,他也明白何为那个表情意味着什么,看来电话那头说的事不小。
      “何队,上海又怎么了?”
      “上海那边昨天发现了一个从新加坡入境的男子,持泰国护照,经过照片上传数据库确认,是奎照五。”
      “他一直在国外啊?那他现在回来干什么?”
      “不知道,他用那个假身份,在上海买了机票,明天就回江源。”
      “咱们去机场逮人?”
      “机场人多,事态容易发酵,先盯着,等人出来了,人少了再抓。现在回来,他肯定不是为了接手什么烂摊子的,我猜,应该跟那几个坑有关。明天除了机场,那边山上也布置些人手上去吧。”
      根据上海警方传来的资料显示,他是独自一人回的国,身边没有别人陪同,要是落地江源之后也没有人去接他的话,那就足可以说明,他回来不是为了厘清门户,只是为了个人的私事。
      黎公馆外,他俩不出所料地被拦了下来,门口的保安没让他们进去。
      “这怎么办,打个电话吧?”
      何为虽然有些抹不开面,但毕竟来都来了,要是真就这样回去了的话,今晚上他也肯定是睡不好觉的。
      拨通了对面黎景琛的电话,很快,他们面前的保安也接到了指令,开门放了他俩进去。
      “何队,你说不会是这个黎家,请人搞的那个什么法阵,埋了那么多人进去?毕竟有钱人都喜欢这种扑朔迷离、神神鬼鬼的东西,而且说不定啊,这背后还有个什么关于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故事呢!”
      “你西游记看多了?还是山海经?警察哎你是,天天嘴巴里不是神就是鬼的,让人听见了,小心人家投诉你!”
      黎公馆很大,要是不开车进来的话,且得走好一会呢。
      远远地,何为他们还没把车停好呢,黎景琛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公馆大门口。
      “不好意思,黎总,我们又来打搅了,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何警官这是说的什么话,配合警方调查,是我们公民应尽的义务嘛,怎么能叫打搅呢。来来来,快请进!我呀,最近高薪聘请一个职业经理人,跟你妈妈一起,帮我打理公司,我现在才能得闲,在家养养花,种种树什么的。”
      “是吗,黎总那么大的一个公司,放心交给别人?”
      “我还年轻,很多事总是力不从心的,不如交给更合适的人去做,我也落个清净。只是——我听说前段时间,出了个爆炸案,有位警察受了伤,看样子,应该是何队你吧?怎么,受伤了还不在医院里养着,还专门跑这么老远来找我?”
      一边请他们坐下,黎景琛也在不慌不忙地试探着他们来此的目的。
      他很老练,也很沉稳,话里尽管都是在说,他无才,难以驾驭手下之类的话,但何为听得出来,他是很有底气的,也同样自信心十足。
      “有个案子,跟叶重华老先生交给你的那本书有关,不知道——黎总能不能给我们解答一二。”
      “书?你是说那个拓本吧?是,叶老在回到终南山清修之前,确实是给了我一箱子东西,里头就有这本书。他叫我好生保管,不要弄丢了,这东西还在我们家书房放着呢。怎么,你们就是为了这个小玩意来的?”
      他回答得很自然,也很坦荡,没有隐瞒,神色之间,也未见丝毫的慌乱紧张。
      “黎总,我们这有个凶杀案,挺严重的,里面涉及到的一些东西,就跟你那本书有关。这本书,你给过什么别的人看过没有?这很关键,是我们这个案件侦破的要紧所在。”
      “何警官你的意思是——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在新加坡的时候,办过一个文物交流展,我让人把这本书给扫描了下来,在展会上,给一些人看到过。不过那些人应该大多都还在国外,没机会回国来犯案吧?”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就去年吧,过年前,中秋节左右吧,来参加的主要都是些华人,圈子里的,我基本上都认识,有一两个生面孔的话,应该也是跟着朋友一起来的。”
      “你刚刚说,那本书是拓本,这是什么意思?”
      何为很会抓重点,他这一问,倒是把神色自然的黎景琛给问愣住了。
      “这个——你还是亲自去问问叶老吧,我只是代为保管,东西是叶家的,我也不好随便在背后编排人家呀。”
      何为见他有些退缩了,便没有再多问,告谢之后就退了出去。
      “何队,刚刚你怎么不趁机提议,去看看那本书呢?”
      何为没有理会蒋方义的话,反而是对刚刚黎景琛说的东西,有些思考。
      “去年?那个坑里的尸体,都已经白骨化很严重了,不应该是去年才埋进去的。要真是有人在新加坡看到了那本书的影印本,生了什么想法,选择了回国来作案的话,时间上就对不上啊。”
      “何队,你嘀咕什么呢?真想知道的话,叫蔡局给叶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好了?”
      “不是电话的事,拿东西本来就是拓本,关键是——它是被从什么东西上拓印下来的呢?叶家还把这种邪性的东西当成了传家宝?”
      “会不会是谁的墓碑?叶老本来就是考古界的大佬,说不定是在发掘哪个大墓的时候,意外看见的呢?”
      “古墓?那那个奎照五,是不是也是在什么大墓的遗址上,发现了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呢?不一样的是,叶家把这东西拓印了下来,没有让它见到天日,但这个奎照五就不同了,他选择了去实践那上头说的东西。”
      “有道理!应该就是这样的!叶老毕竟是知识分子,他跟奎照五这种人,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往来的,更不可能给他这种害人的东西。可要是真像何队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他又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这玩意呢?”
      “回局里,看看阙上闻的尸检结果再说吧,先确定那些尸体的具体死亡时间,再看看能不能确定其中一些人的身份。”
      何为也没有听蒋方义的话,回医院好好养伤,而是跟着他一起,直接回了局里。他得看着案件线索一点点被拼凑出来,他心里才能安生,现在叫他去医院躺着,他也是难受。
      会议室里,大家对于何为带伤上阵,似乎已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了,他回来了,他们也就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能有个主心骨也挺好。
      “何队,你坐着,你说,我来写。”
      接过何为手里的笔,薄连术还给他端来了凳子,叫他坐下慢慢说。
      “何开明死,咱们开始重新调查林瑶枝和牛芳林的失踪案,现在她俩是找着了,又多出来了些东西。”
      看着这越来越密的板书,何为的脑子也开始跟着疼了起来。
      “何队,我们已经确认了,那些坑里的人,一共十九个,全部为男性,死亡时间大多一致,几乎没什么特别大的偏差。而且基本上都是身材高大,正值壮年的成年男性。”
      胡北月拿着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了何为。
      “这么多男人,看样子身手应该也不错吧,全被人给弄死了?”
      “阙法医在现场勘验的时候说了,尸体上都没有明显外伤,至于有无中毒迹象,他还在查。”
      “看来咱们这回是牵连出来了一个大案子啊,这么多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死亡,如果没有人下毒的话,那就是团伙作案了。”
      众人皆不再言语,都跟着何为一起,看向了面前这幅巨大的板书,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画满了线条,就是没有一根,是用来理清线索的。
      “对了,袁立三的尸检报告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刚刚法医实验室把他的尸检报告拿过来了,他就是上吊自杀的。不过——他在死前,曾用自己的手机,往外面打过一个电话,不是本市的,那个手机号是未实名登记的,我们暂时还没有追踪到。”
      胡北语又把手机通话记录给了他,何为打眼一瞧,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通话时长还挺长的,会不会是他的老大奎照五,在电话里逼他自杀的?”
      “这个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在他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奎照五人已经在国内了。”
      长叹一口气之后,何为逐渐将目光放在了这个久未回国的奎照五身上去。
      他放着自己在国内的这些见不得人都生意,跑到国外去了,又怎么可能会冒险,在这个时候回来呢?难道他以前也这样干过,用国外的假身份回国,只是那时候事情还没发酵,也没人注意到他,所以之前他的行踪,也就没人知道了?
      “小胡,你用那个人脸识别,看看各个入境海关处,近几年,有没有奎照五的身影,用别的身份的也要查查看。”
      “何队你放心吧,上海警方给咱们来过电话之后,我就已经查了,没有。至少从官方记录上来看,他是昨天才回国的。”
      “昨天回国?那他是什么时候出国的?”
      很明显,何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她,胡北月也不废话,直接就开始查了起来。可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他借着假身份入境的记录,并没有他出境时候的记录。
      “何队,他不会是从边境偷渡出去的吧?毕竟他持有的,就是泰国的假护照。”
      “既然都偷渡出去了,那为什么又要拿着一张假护照,从海关入境呢?直接原路返回,反而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
      这时候何为又想了起来,他的出发地点,正是新加坡,那个黎景琛办文物展的地方,会不会他——
      正打算讨论这件事呢,阙上闻就火急火燎地跑到了他们办公室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告,累得都喘不过气来了。
      “报告!报告上···死者的身份确定了!”
      “哪个?”
      何为紧张地上前一步,搀住了激动到有些发抖的阙上闻。
      “坑里的一具尸体,DNA鉴定有结果了,是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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