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曹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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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颖真的死了。
湿漉漉的身躯静静地伏在岸边，灰白的脸上早已没了生气，肿胀的尸体像是从水里泡了许久，恍若闫磊被找到的那日。
肖筱远远望着，昨日溺水的恐惧卷土重来，渐渐觉得头晕目眩，甚至窒息。如果不是江柯宇救了她，恐怕如今她会和曹颖一起，躺在河岸一隅，了无生息。
“啊！！小颖！小颖！！怎么会这样？！呜呜呜......怎么会这样！”
赵嫣然踉跄着扑倒在曹颖身边，泣不成声，想要爬过去伸手触碰她，却被身后的夏衍辰死死拉住，甚至连双眼也被蒙上，让她不要看到那骇人的一幕。
“别看了，别看了，嫣然……”
李童伊站在一旁，捂着嘴，睁大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嘴唇微颤，仿佛被惊恐定住了一般，只剩呐呐重复：“怎，怎么会这样？无端端的，怎么会淹死？无端端的……怎么会……”
“呜呜呜！放开我！！”赵嫣然哭喊着，双手用力扯开夏衍辰蒙在自己眼前的手，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她回头看向夏衍辰，她颤抖着，轻声问：“我是在做梦，对吗？”
夏衍辰不知如何回答，欲言又止，终抿唇道；“嫣然，你别这样，我会心疼的。”
“衍辰......”
此时的赵嫣然是脆弱的、是无助的。
赵嫣然无助的泪眼望向他，那张柔弱的脸上满是绝望，竟让人不忍直视。夏衍辰心中一疼，忍不住将她轻轻拥入怀里，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我在这儿，别怕，别怕……”
陈冲是来的最晚的，身后跟着几位警察。
今日一早李童伊敲动他房门，告诉他曹颖失踪了，一夜未归。他慌张地带人在民宿附近找了好几遍，依旧见不到人。在旅游胜地被绑架拐走的警戒故事不是没有发生过，陈冲在万分焦急中当机立断，率先提出去找警察帮忙，然而人刚到局里就被李童伊通知曹颖的死讯。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怀着侥幸的心理，暗示自己这一切不过是曹颖和李童伊联合起来搞的恶作剧罢了。因为他这段时间确实过少关心自己女朋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没有与她一起单独共度时光。
或许，这只是曹颖的恶作剧罢了。
今日之后，他一定要好好对曹颖，就算因为这次恶作剧，他会被警察警告报假案也没关系，只要曹颖安然无恙就好。
可当那可笑的侥幸在自己面前破碎的时候，他的身体比他的思考更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曹颖身边，不顾她浮肿异样的尸体，不顾她尸体冰凉，抱着她，一手扶着她的脸颊，将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眼眶猩红，脖子青筋暴起，急得通红，哽咽着，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小颖......小颖我错了......”
“小颖......你快醒过来.....”
“小颖……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快醒过来，我答应你，所有你想做的、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就像是这样不停地呼唤她，她就会醒来，然后俏皮一笑：“陈冲～你终于被我拿捏啦。”
越想泪水越放肆地落下，他将头深埋进缄默的那人怀里，体会着自己曾经对她的热情是多么的冷漠。
他的呼唤声在空气中飘散，宛若一支无人回应的哀歌。曹颖毫无生气的躯体冰冷僵硬，不再有任何回应。陈冲如被撕裂一般，终于嘶吼出声：“小颖！！！”
他嘶吼着，撕心裂肺。
身后有人在拉扯着他，将他从爱人的怀里拉开。
“先生，你冷静一点。”警察将陈冲从死者身上拉开，眉头紧皱道：“你这样，是会破坏现场的。”
“不，我不能再放开小颖。”陈冲哪里听得进去，硬是要挣脱出来。
警察朝身边的同僚使了使眼色，同僚会意赶紧上来帮忙，将接近崩溃的陈冲按住后，他才蹑手蹑脚地上前，蹲在死者旁仔细观察。
不到几分钟，他便下了判断：“这一定是跳河自杀。”他摇了摇头，“哎，现在的姑娘年纪轻轻，跟男朋友吵个架都会闹跳河自杀。”
“不可能！”陈冲陡然喊道，“小颖不会自杀！”
空气一时安静。忽然，李童伊像是被什么惊吓到，喃喃出声：“是……是‘鬼新娘’！是‘鬼新娘’！”
“曹颖一定是被‘鬼新娘’杀了。”李童伊双瞳失焦，双手胡乱地抓着自己头发硬扯，不断地惊叫：“是‘鬼新娘’！‘鬼新娘’！”
“童伊......”赵嫣然见李童伊如此，担心她的状态，起身半搀扶她。
警察走近李童伊，问：“‘鬼新娘’是什么？”
李童伊一直在自顾自地叫喊着，没有回答警察，倒是赵嫣然帮她说了出来：“警察叔叔你不知道吗？西杭这边有个关于‘鬼新娘’的传说，传说夜晚‘鬼新娘’会上岸杀人。”
“嘿，有意思。我在这地儿二十年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玩意。”说着，警察戳了戳同僚，问他：“你在这土生土长的，你听过没？”
警察同僚摇了摇头。
还没等警察说什么，李童伊突然一抖，疯了似的抓着自己，喃喃自语：“她就在那里！就在我面前！昨晚，她还站在我床边……我看到了她！我看到了！”
“好了！”警察大声吓住李童伊，面露鄙夷，叼起一根烟，歪嘴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天天神经兮兮的，动不动就疑神疑鬼。走走走，别碍着我们了。”
恰逢救护车赶到，警察转头朝救护车招了招手，喊：“这儿！”
医护人员们纷纷下车，将已经僵直的曹颖抬上车，陈冲趁警察们不注意，一把推开抓住自己的人，挣脱开来，跟了上救护车。
“唉！你站住！”
被推倒的警察捂着肩膀吆着，另一名警察拍拍他的肩膀，道：“算了，人家女朋友自杀了，就让他去吧。”
“可是，他要是嫌疑人怎么办？”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凶杀案，老大都说了，人是自杀。自杀又没有嫌疑人一说......”
俩警察说的话，肖筱在他们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它”果然越来越弱了。现在已经开始有警察违反“它”的设定，思考起来了凶杀案。
但，还是不够。
而“鬼新娘”是江柯宇比搬出来的故事，是假的，所以曹颖一定不是被“鬼新娘”杀的。同样是被淹在水里，很有可能是她昨晚见到的那位假扮“鬼新娘”的人做的。
到底“鬼新娘”是谁？
线索就在曹颖的尸体上。
肖筱打算跑一趟医院，本想问问刘思月要不要一同前去，却见刘思月站在一边，目光炙热地看着赵嫣然，略有所思。
“思月？”
刘思月回过神来，问：“小筱，怎么了？”可眼睛还是在时不时地瞟向赵嫣然那边。
赵嫣然恰好看见了他们，柔弱地朝她们一笑，明明那么惹人怜惜的笑容，刘思月的表情却愈发凝重。
气氛有些微妙，肖筱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巡回，救护车的警报声开始响起，她焦急地跟刘思月交代：“我跟陈冲去一下医院，你等我回来。”说罢，她一溜烟地冲上门还未关上的救护车。
“你是谁？”救护人员对着肖筱这不速之客问。
肖筱垂下头，再抬起头时已是两眼含泪，她哽咽道：“我是曹颖的朋友，我想再陪陪她。”
救护人员有些为难，她看向紧握着曹颖双手的陈冲，怎么这俩不速之客都一样，冲上来就赖着不走了。
肖筱双手合十：“姐姐，你让我再陪陪她好不好。”楚楚可怜的，就差又有两颗珍珠落下来。
救护车的司机看到显示屏显示后门还没关上，他喊了一遍：“关门，走啦！”
“欸！”救护人无可奈何地关上门，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叹气道：“坐吧，开车了。”
“谢谢姐姐！”
肖筱乖巧地坐下，开始观察身边陈冲的一举一动。从她进车起，陈冲眼都没有抬一下，他一直俯下身，握着曹颖的手置于胸前，目不转睛地，眼里是道不尽的深情。
可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到了医院，曹颖的尸体就会被推去做检查，然后被清理干净送去太平间，肖筱根本没有机会查看尸体上的蛛丝马迹。她只能趁现在，抓紧时间。
于是，肖筱凑近曹颖，扑到她身上抽泣起来，实际双手在尸体上游走，试图看看会不会摸到什么物证。
“你在做什么？”
上方传来的声音带着不悦，肖筱抬眸，心咯噔一跳，只见陈冲双眼猩红，方才的深情瞬间换成了警惕与冷静。
“我......我只是可惜曹颖她......她就这么去了。”她继续低头抽泣着，余光保持落在陈冲身上。
“是吗？”
陈冲的话略含深意，肖筱听出来了。
他太精明了，不好糊弄。
但是给她的时间不多，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肖筱用夸大的哭声和动作遮掩住她在曹颖尸体上的搜索，却一无所获，倒是在陈冲咳嗽放下手时，她看到了曹颖指甲在发光。
她一把抓过曹颖的手，上面有几块服饰的亮片，看起来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在名牌店买的。而且......
……还跟她昨日见到的“鬼新娘”红嫁衣上镶嵌的亮片很像。
果然，曹颖的死与“鬼新娘”有关。
手腕处突然一痛，肖筱吃疼松开了曹颖的手。
陈冲不悦的声音再次响起：“肖筱，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上来做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