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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极上奇莲(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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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后,陈舒朝化为一束流光藏在了江砚辞肩头。
他有权力自由出入二长老的花园,这是二长老收到月华凝露草后一时高兴给他的许诺。
既然已经决定要和师姐站在一起,事发后他肯定也逃不了,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魔族躁动的消息并没有通知到每个弟子,只有各位长老及少数亲传弟子知道,也因此无量宗表面一切如常。
有弟子在演武场练剑,有弟子在讲堂听课,还有弟子说着笑着从他身边路过。
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有其他峰的亲传弟子看到江砚辞,一脸恐惧地说悄悄话:“大师兄,听说那位即将出世,是真的么?”
另一人说:“化神大圆满的掌门都闭关了这么长时间,那位该有多强啊!”
“卷宗中说已经是大乘期修士了,真的假的?”
对于这些问题,江砚辞只一句话:“事情未有定论,不要过多讨论。”
他们有些遗憾不能听点内部消息,不过又重新振奋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要请教他。
通通被他以“有急事”的理由推脱了。
陈舒朝还有心情调侃他:“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江砚辞微红了脸:“他们都是来请教问题的。”
在很久之前,也有来向他表白的,不过都被他无情推拒了,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知道了,无量宗的大师兄是个不开花的,堪比修了无情道。
也就没人再来自讨无趣了。
到达二长老的花园时,二长老正好在入口那里,见到江砚辞高兴地挥挥手:“江师侄!”
有点奇怪,陈舒朝趴在江砚辞肩膀上,看沐秋雨在给什么人发消息,玉简叮叮叮地响。
江砚辞有意遮挡自己右半边的肩膀——其实陈舒朝隐了形,只要不去看,根本注意不到。
“二师叔,我想进去找个草药,可以么?”
“可以啊。”沐秋雨在疯狂地发消息,抽空回他一句,“是什么草药?”
“佛仙血。”
佛仙血不是血,而是一种长得像佛掌的花,颜色鲜红,像血一样。
陈舒朝挑眉,他们没有事先商量过,不过他临场反应还算不错,这种花算得上珍贵,却也没那么珍贵,又有月华凝露草在前,沐秋雨肯定会同意。而且佛仙血生性不喜热闹,大概率在深处,在里面多待几日也不会引起怀疑。
“可以,你自己进去找吧,小心点,里面的灵兽可能会攻击人。”
“好的,多谢长老。”
江砚辞向里走去,待走到沐秋雨看不到的地方,身边忽地降下一层阴影,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
“师姐?”
“嗯,我们开始找吧。”
这花园极大,里面没有分割为一片片花圃,各种花草混在一起杂乱地长。
还有各种小兽在草丛里打滚。
它们不怕人,见到他们还会哒哒哒跑过来蹭蹭他们的腿,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陈舒朝蹲下去撸了把它们的毛:“我们没有吃的给你们。”
白白软软的小团子听不懂她说话,一个劲儿地蹭她,陈舒朝把它揪开,站起来。
小白团子知道要不到吃的了,抱着圆滚滚的自己回去,和同伴们叽叽喳喳说着听不懂的话。
陈舒朝笑笑:“这些小家伙在这里待了几十上百年了,可能比你的年龄还大。”
江砚辞收回想摸的手:“……还真看不出来。”
陈舒朝对这里比较熟悉,带着江砚辞朝一个方向走。
沐秋雨把这里管理得很好,所有花草欣欣向荣,小动物们在这里自由地生活,偶尔破坏一两珠珍贵的草药她也不会说什么。
这里已经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
越往里走,树木越高大,连草都快长得比他们高了。
晴天太阳暖融融地照在他们身上,因为赶时间,他们走得很快,掠过一棵棵花草,旁边各种珍贵草药看都不看一眼。
目标非常明确。
“我们先去找佛仙血。”
他们要去找极上奇莲,必定会路过佛仙血生长的位置,抓紧时间将其踩下,省下的时间去摘极上奇莲。
灵草在长到及腰的位置就停止了生长,约莫行了两个时辰,到达了一处崖壁下。
崖壁陡峭,几乎垂直地面,上面攀附着密密麻麻的红藤,遮挡住岩石本来的颜色。上面开得像手掌一样垂在藤条上的就是佛仙血。
忽听得一声尖利的鸟鸣。
抬首,一只白鸟盘旋于崖上。
白鸟叫作玄灵鸟,尾羽由白渐变为赤红,其天敌极其厌恶佛仙血的气息,一般不会靠近佛仙血的生长区域,所以玄灵鸟多在佛仙血附近筑巢。
并且这种鸟领地意识很强,将佛仙血划为自己的地盘后会驱逐其他灵兽,包括以佛仙血为食的鸢鸟,也包括去摘佛仙血的人类。
玄灵鸟与佛仙血可以说是共生关系了。
陈舒朝颠了颠剑,大多数玄灵鸟并不强,大约不到元婴的修为,这也是沐秋雨放心让江砚辞进来的原因。
她探了探那只鸟的修为,惊奇道:“它的修为达到了元婴中期。”
突破元婴的玄灵鸟已经是少之又少,更别说到达元婴中期了。
不过,还算是好对付。
在他们靠近时,玄灵鸟就已经发现了他们,蓄起攻势猛地向他们冲来!
这里没人,陈舒朝拔出长风剑提剑格挡,鸟喙撞上剑,发出“挣——”的一声。
玄灵鸟被震得脑袋嗡嗡,甩了甩头,转换目标,再度冲下去。
江砚辞朝旁边一闪,躲过这次攻击,拔剑跳上玄灵鸟的背,狠狠刺下去。
剑尖埋入羽毛刺破它的皮肤,只听得它哀嚎一声,旋转着朝上飞去。
陈舒朝瞄准它,看准时机抓住它的羽毛,爬到它的背上。
与江砚辞对视一眼,她点点头,奋力将剑插入玄灵鸟的后颈处。
那里是它的弱点,玄灵鸟哀嚎一声,尖厉的叫声响彻云霄,它仿佛没了力气一般,从万丈高空直接坠落。
风在耳边呼啸。
两人紧紧抓住羽毛,防止掉下去。
在落地的前一瞬,玄灵鸟猛地回飞,因为惯性,两人被甩了出来。
陈舒朝一个后翻身稳住身形,江砚辞滚了一圈也稳住了。
玄灵鸟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发出一声巨大的鸣叫!鸣叫声刺破苍穹,声波一波一波袭来,连周围的树都在摇晃。
终于要认真了么?
陈舒朝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灵力凝在剑上,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江砚辞也严阵以待,剑上缠满了雷电。
无量宗最擅长的便是雷火功法,更别说他之前在惊雷峰吸收了大量雷电。
玄灵鸟黑豆似的眼珠转了下,飞到了更高处,消失不见。
江砚辞手中剑上的雷电还在噼里啪啦:“它去哪了?”
“不知道。”
眼见敌不过所以跑了?
不太可能,现在才刚开始,胜负未见分晓,况且玄灵鸟从不会不战而逃,与佛仙血是同生死的关系。
“别管其他的了,先去摘佛仙血。”
陈舒朝飞身靠近崖壁,江砚辞收了剑,也跟上去。
陈舒朝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在走过去时一直留意着四周,在将要靠近时,忽地一阵狂风袭来。
她回首,就见崖上出现了三只鸟。
一只是玄灵鸟的天敌,黑羽鸟;一只是以佛仙血为食的鸢鸟。
这三只竟然能凑到一起去,不愧是沐秋雨。
沐秋雨修为平平,能当上二长老是有原因的,她对灵植以及灵兽有天然的亲和力,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打破原来的生态,达成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比如现在。
三只元婴中期的鸟。
“小心,打不过就撤,别硬抗。”
命更重要。
江砚辞点点头。
黑羽鸟率先冲下来,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来,双羽扇动,风刃朝他们袭来。
陈舒朝脚尖点地,快速躲开,风刃追着他们,同时,玄灵鸟鸣叫,减慢了他们的速度,鸢鸟则是直直冲着他们而来。
三只鸟配合默契,明显是经人训练的,目的是赶走试图摘佛仙血的闯入者。
可对沐秋雨来说,今日来的只有元婴初阶的江砚辞一人,对上三只元婴中阶的妖兽如何有胜算?还是说她信任江砚辞可以在这三只的进攻下摘得佛仙血?
陈舒朝在想,如果是沐秋雨训练的,为何会不提醒江砚辞?
江砚辞现在可以说是整个宗门的宝贝疙瘩,去个妖界丰文山还千叮咛万嘱咐的,怎么到这里就这么粗心了。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是沐秋雨将它们组合起来的,而是他们自发地组合起来的。
三只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很快两人身上都带了多多少少的伤。他们甚至还没有接近过它们,又有一波攻击而来,陈舒朝抿唇,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
这里除了那一处崖壁,其他地方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遮挡物,对他们来说极其不利。
崖壁……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陈舒朝给了江砚辞一个眼神,随后躲过攻击到达了崖壁。
佛仙血的采摘需要非常小心,她没选择趁这个时间摘,而是不断往上,飞檐走壁,因为怕伤到佛仙血,三只鸟的攻击都收敛了些许,但还是令人难以招架。
在与玄灵鸟差不多齐平,比它再高些的位置上,陈舒朝借崖壁的力道起跳。
她用上了灵力,速度非常之快,等玄灵鸟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陈舒朝跳到了它的背上。
人类的身形相比于灵鸟来说太过渺小,其他两只鸟怕伤到玄灵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将目标放在了江砚辞身上。
江砚辞本就躲得吃力,这样一来更是避无可避,风刃割破他的手臂,鲜血洒在地面。
他剧烈地呼吸着,躲过一道道攻击。
陈舒朝抓紧时间,长风剑起,灵力灌入,顺着之前割破的后劲刺入!
玄灵鸟尖啸一声,没了声息,在坠落之前,她借着玄灵鸟的后背跳上黑羽鸟。
玄灵鸟坠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动了两下再没声息。
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黑羽鸟明白这个女人有多强的实力,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努力想将她甩下去。
有了上次被甩下去的经验,这次她抓得死紧,任它怎么甩都甩不掉。
江砚辞霎时轻松了许多。
在鸢鸟再一次俯冲而来时跳上它的背,用力将剑扎下去!
鸢鸟相比其他两只鸟弱了许多,这一剑扎中要害,当即没了声音。
他跳下鸟背,刚巧师姐也从鸟背上下来。
三只鸟整整齐齐躺在地上,陈舒朝长出一口气,忽然感应到什么,对江砚辞道:“你先去摘佛仙血,摘完去灵气最浓的地方找我,我要突破了。”
刚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本就快要突破的壁垒摇摇欲坠。
江砚辞点头:“好。”
不过他没急着去摘佛仙血,而是目送师姐离开。
等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才收回目光,再次确认了方向后,飞身去摘佛仙血。
陈舒朝走过一片片不同的花田,在一个灵气稍微浓郁点的地方盘腿坐下。
她这个突破,准确来说不叫突破,而是恢复。
所以没有雷劫,只是恢复到元婴后期的修为,速度也比正常突破要快。
她阖上眼,只留一丝注意力留意外界,其余的专注于自己的丹田。
这里聚集了有一片湖那么大的灵力,而现在,湖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积越多越积越多。
元婴后期与元婴中期的灵气储量,几乎是差了一倍。
这里灵气充裕无人打扰,可以说是比惊雷峰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突破地。
也算是因祸得福。
江砚辞找过来时,她还有一小半的灵气待吸收。
她能感受到,少年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坐着,眼睛专注地看着她。
他说过喜欢她。
陈舒朝见过世间很多对相互喜欢的男男女女,也见过许多单相思。
单相思大约都是这种,默默付出,苦苦盼着对方能看他一眼。
倒是委屈他了。
不过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于她而言,他还是个孩子,他们之间相差的东西有太多。
不只是年龄。
又过了几个时辰,陈舒朝睁开了眼。
到达元婴后期,她心情还不错,在阳光下扬起一个笑脸:“好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