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枯木》南辰北奈

17、绅士

　　乌拉卡试探性的敲了敲木门。
　　“特维里斯？”
　　许久，特维里斯淡淡的声音才传出来:“有事？”
　　“也没什么，就是我在斑鹿那里发现了一个东西，他说是从塔里河边捡的。”
　　木屋缓缓打开，特维里斯站在门口:“什么？”
　　他的长发披散，全身笼罩着一层阴霾，乌拉卡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特维里斯了，让他不禁全身紧绷。
　　乌拉卡伸出手，那是一个迷你版特维里斯的本体，他想不到世界上会有第二个人做这个了。
　　特维里斯盯着那个小东西半晌才吐出一句:
　　“幼稚。”
　　然后接过关上了门。
　　荆棘丛里又恢复了寂静。
　　奥尔什镇。
　　莉格尔扯了扯裙子不满道:“为什么调查翼族袭击精灵之森要到人类的城镇里来？”
　　艾弗里道:“翼族和精灵向来并无仇恨，我猜测这和人类脱不了关系，并且翼族和精灵开战，人类的身份更方便我们调查。”
　　莉格尔这才不再扯弄她的裙摆。
　　突然一个女孩儿撞进了莉格尔的怀里。
　　女孩儿抬头，一双银色的眸子里尽是害怕与恐惧，不等莉格尔反应，她又快步跑向了远处。
　　他们面前的小巷子里冲出来一群村民，手拿着农具大喊着:“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莉格尔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吵闹声渐渐远去。
　　艾弗里没看那些村民一眼，道:“走了，莉格尔。”
　　入夜。
　　艾弗里平静的盯着地下床铺，万年不变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
　　莉格尔幸灾乐祸道:“绅士应该把床铺让给女士，艾弗里，作为淑女，我都没有对共处一室表达不满，你摆着个脸给谁看？”
　　艾弗里并没有理会莉格尔的挖苦，深吸一口气准备铺开被子，就看见一只蟑螂。
　　“……”
　　莉格尔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艾弗里从怀里掏出手帕，迅速的将蟑螂捏起来。
　　莉格尔一开始还没看清他拿的什么，过了一会儿尖叫声穿透了整个旅馆。
　　“艾弗里！”
　　莉格尔怒气冲冲的指着艾弗里的鼻子，艾弗里礼貌微笑:“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女士，但是淑女不应该如此粗鲁，您全身上下除了性别和怕虫与大部分淑女相似以外，我实在是难以理解您莫名的自信。”
　　在莉格尔要下床教训他之前，艾弗里利落的转身出门，还不忘带上门:“休息愉快。”
　　莉格尔气的牙痒痒，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她捏了捏拳头:“艾弗里，别让我抓到你。”
　　窗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找到她了吗？”
　　“没有，都找遍了，她还能藏到哪里去？”
　　莉格尔向窗外看去，那群人是白天的村民，他们拿着火把到处搜寻着什么。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旅馆旁边一棵茂密的树上分叉处缩着一个小小的黑影。
　　借着月光，莉格尔对上一双银色的眸子。
　　树上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村民们警惕的抬头。
　　黑影不断发抖，努力的将自己缩的更小。
　　莉格尔抬手，指间冒出一点光亮。
　　一个村民在树底下探了探，道“没什么，只是一只鸟而已。”
　　其他人道:“去别的地方找找，必须杀死这个巫女”
　　其他人走远，黑影仍然不敢下来，她又望向了旁边的旅馆，那个亮灯的窗户已经关上了。
　　——
　　跟着眼前的光团，洛尔找到了森林深处的小屋。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安特维亚，你终于来了。”
　　阿尔塔走出木屋，她没穿斗篷，酒红色的长发似水藻般卷曲，艳红的嘴唇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洛尔并未废话，眉心出亮起金色暗纹，一柄巨剑便从他身后的魔法阵里缓缓出现。
　　阿尔塔眸光凶狠，她举起魔法杖默念一段咒语，洛尔的脚下出现黑色的魔法阵，几条光链从阵心中出现，除了被黑雾环绕以外，竟然与那天洛尔困住她的一模一样。
　　“你很有天赋，阿尔塔。”洛尔道，“只可惜，光明的力量也是你能掌控的吗？”
　　光烈还未能触碰到洛尔的衣角，就碎为数截，阿尔塔遭到反噬，吐出一口鲜血。
　　她想逃往森林，未起身就被洛尔一见刺穿了左肩。
　　圣剑的审判之光照耀在阿尔塔失去呼吸的尸体上，她身上冒出缕缕黑烟，尽数被净化为白光。
　　洛尔进入木屋，里面十分整洁，墙上挂着数顶斗篷，只点了一盏小灯，十分昏暗。
　　阿尔塔的工作台旁的木架上放了一个水晶球，旁边架着一口看不出材质的锅，里面浓稠的液体不断冒着泡。
　　工作台上的柜子上放了许多玻璃瓶，瓶子里全部是精灵和人类。
　　洛尔眸光一闪，正准备伸手去拿，一道黑烟射向他。
　　洛尔早有准备，抬手便化解了黑烟。
　　水晶球发出一道亮光，屋子里又响起了阿尔塔的声音:“毁掉了我最好的傀儡，安特维亚，那就用你的命来还吧！”
　　一双焦黑干枯的手骨抓向洛尔，洛尔侧身一躲，又有许多巫咒袭来，他一一避开，一把抓住水晶球，阿尔塔的笑声从水晶球里传来:“安特维亚，把它打碎啊，打碎了我就躲不了了。”
　　她话音一转:“但是打碎了水晶球，你的子民们和那些弱小的人类都会死哦。”
　　阿尔塔似毒蛇般的声音萦绕在洛尔耳边:“是被我杀死，还是亲手杀死你的子民，安特维亚，你会怎么选择呢？”
　　洛尔神色不变，阿尔塔最讨厌他这幅样子。
　　“你不选，那我帮你选！”
　　黑色的魔法阵接连亮起，木屋被封锁，阿尔塔这是准备要把洛尔耗死在这。
　　洛尔轻轻抬眸，所有魔法被瞬间击溃。
　　“阿尔塔，我已经不是百年前那个小精灵了，而你似乎，依旧没什么长进。”
　　一阵刺眼的光芒冲向那盏灯，“啪”的一声，灯罩四分五裂，阿尔塔来不及躲避，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你怎么知道我在灯里？！”
　　洛尔嗓音寒凉:“人类离不开光明，阿尔塔，包括你。”
　　“哼。”阿尔塔阴冷一笑，她挥动魔法杖，工作台旁的铁锅飞向空中，将一锅浓稠的液体泼向洛尔。
　　洛尔身后便是工作台，他没有躲避，而是发动了魔法阵。
　　阿尔塔正是算准了这一点，她大笑道:“好好享受蚀骨的痛苦吧，安特维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