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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丧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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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到楼下的时候正巧快递也到了,祁昭就用手指勾着晚饭,努力抱着箱子挪到家门口。
店家把两套防暴装备分开包装,祁昭还要下楼去抱第二个箱子。
这次下楼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只黑白的小猫,兴许是闻到了祁昭身上的饭味,围着祁昭跑的团团转,叫声特别嗲。
祁昭现在的身体还是百分百纯正、没有被任何锻炼沾污过的宅男血统,忙了一天已经走不动路了,还要小心避开蹭来蹭去的小猫,几次差点绊倒。
等祁昭打开单元门,小猫就不跟着了,它坐在门外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祁昭,舔了舔白手套,一下子又跑不见了。
祁昭关上铁门,艰难挪动到家里,把箱子往墙边一靠,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歇了两分钟再次打开门——空间不能存活物,买的六只鸡还在车里放着。
拎起鸡笼的时候祁昭还四处望了望,小猫早就跑没影了。
动物虽然被咬伤后不会感染丧尸病毒,但末日一个月后人类觉醒异能期间,一些动物也获得了异能,转而开始狩猎人类。
先不提水系异能初期攻击能力不高,单是末日后最先崩坏的医疗系统就让人敬而远之——抓伤咬伤没处打针,祁昭也不能保证可以把野猫养的不对自己亮牙扬爪子,还是先保持距离吧。
六只鸡最后被祁昭拎到了阳台。不是不想把它们直接安置在顶楼,实在是一步楼梯也爬不动了。
祁昭从空间取了鸡饲料放进食槽里,终于能够坐在餐桌前吃晚饭。
肉夹馍的饼皮不太脆了,但青椒配肉沫的馅料还咸香诱人。
凉皮滑溜溜的,黄瓜丝和豆芽脆嫩爽口,面筋一口咬下去夹杂浓浓芝麻香的酸辣汤汁溅在嘴里,配上一口肉夹馍,特别好吃。
祁昭吹着空调吃饭的时候都有些怅然,上一世在末日求生了五年,什么时候吃过这么舒服的一顿饭。
这么一想难免开始怀念炸鸡烧烤,祁昭干脆一边吃饭一边打开外卖软件。
小区虽然偏,但刨除那些神奇的能把配送范围延伸到十多千米店家,附近能配送的店家也不少,祁昭把距离不太远的店点了个遍。
外卖店太多,做不到全部隔开配送时间,每家店买的量又多,看起来十分可疑。祁昭已经被迫社交一天了,实在不想跟人交流,就一律备注“放单元门口,不打电话”。
等外卖的时候他把家里需要充电的电器全部充上电,整理了一会儿家里原有的物资,待时间差不多了,就搬着小板凳坐到单元门一侧的角落里。
楼道里黑黑的,不打开门的时候除非趴在铁门上一块一块隔开的小纱窗上斜着往里看,否则很难发现这里还藏着个人。
刚搬来这里住的时候,来来往往看房的人多,小猫小狗跟着进来,就被关在了楼道里。
祁昭开门的时候总要被角落里窜出去的黑影吓一跳。
现在猫狗们不进来了,祁昭就接替它们的位置窝在单元门旁,托着下巴听外面的动静。等外卖员走了,他就开门把东西拿进楼道,再收进空间。
有一次两位外卖员同时到了,还在门口聊天,猜是不是新搬来的住户在办乔迁宴。祁昭抱着膝盖放轻呼吸,等外卖员聊着天骑远了,一开门,发现那只黑白的小猫带着另一只小狸花正坐在不远处歪着头看他。
祁昭轻轻合上铁门窝回板凳,小狸花还翘着尾巴跑过来,伸着爪子拍门底部的小纱窗。
纱网“噗噗”的响,祁昭赶忙凑过去把食指贴在唇边对着它“嘘——”。
两只小猫贴着门蹭来蹭去,等下一位外卖员骑着摩托过来的时候,又踩着肉垫一转身跑远了。
八点多的时候外卖全部送来了,祁昭的空间里又存了炸鸡烧烤、包子饺子、馄饨锅贴、卤肉卷、凉皮米皮擀面皮,各式盖浇饭、小炒及粉面,面包糕点、水果捞、意面披萨、汉堡薯条。
蜷在板凳上起起坐坐开门关门一个多小时,祁昭的腰和胳膊酸的不行。
他冲了碗羊奶粉放在楼下,接满折叠浴缸和十大桶水,清点完家里原有的物资,再做些拉伸的运动,洗漱完迷迷糊糊定了早上七点的闹钟,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然后他被凌晨五点的闹钟吵醒。
这个闹钟是由前天的、还没经历过末日的祁昭定的,因为四天后是交稿日。
早上五点的闹钟也不意味着要起床,而是提醒祁昭该睡了,马上又要熬穿了。
祁昭拉高被子盖过头顶,绝望的翻身。
总有一些东西是要被刻进人类DNA的,比如对交稿日的恐惧。
出走末日五年,归来仍怕DDL。
祁昭起床后先把已经开始叫的鸡拎上六楼。撬开601的房门,把鸡笼放进主卧,产蛋箱放进次卧,地面铺上干草和稻草,水盆和食盆放在客厅,以后鸡就生活在这里了。
等末日后去门卫厅里找找小区未售房的钥匙,就不用每次都撬门了。
安置好鸡,祁昭把发电机放在楼顶。
河旸市地处中原,夏天多高温干旱,可以先让发电机蓄电。他又把袋装营养土和花盆在楼顶依次摆开,肥料和农具放在小阁楼里,把空间又整理出一片位置。
今天上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因为不清楚丧尸爆发的具体时间,早晨可以去市区,临近中午就只在周边的村子里逛逛,下午就不出门了。
祁昭下楼去村里的早餐店吃了早饭,又打包了几份豆浆、豆腐脑、油条、菜饺、糖糕进空间。
时间还早,他先开着车去最近的加油站把汽车加满油,再找个人少的地方停车,把汽油抽进汽油桶里,再导航去下一个加油站加油。
虽然这一世准备一直住在家里,但外出搜索物资或是有其他意外时还是要开车出门的,季节变化时还会有南下和北上的丧尸潮,如果小区不够坚固的话,总不能在搬家的时候和丧尸比赛跑。
八点的时候祁昭回家停好车,打网约车去租车行租了辆牧马人。
祁昭自己买的是辆轻薄的二手日系,车龄很大了,大故障没有小毛病一堆,唯一的优点就是还能开。但末日后为了安全着想,还是换辆越野比较保险。
租完车祁昭继续去附近的加油站囤了圈汽油,路边的熟食店陆陆续续开门了,祁昭走走停停,又买了烧鸡、椒麻鸡、烤鸭、馋嘴鸭、凉拌牛肉牛肚、无骨鸡爪和各种卤味。
现在就剩过冬的衣物需要囤了。今年的冬天会来的特别早,河旸市十月底就开始下雪了,一直到来年三月份才回暖。寒冷会减缓丧尸的行动速度,也会冻死更多的人。
现在还是夏天,除了冬装专卖店,其他服装店刚刚开始上秋装。
祁昭买了十件羽绒服,又买了十套冲锋衣,再去家居城买了毛绒绒的毯子、被套、床单、坐垫、睡衣、保暖衣、手套、棉鞋、地毯。
至于其他类似热水袋、电热毯、小太阳之类的家电,祁昭住进小区的时候正是冬天,当时就买齐了。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小区开发商的神奇思路,河旸市居中偏北,冬天没有暖气冷的人耸肩缩颈。
但开发商坚定的认为南方人都能抗住,这里又不是东北,咬咬牙不就撑过去了吗?再说谁家不装空调?开个制暖也就是多点电费的事。
不仅如此,小区北靠铁路,南方和东方都是村庄和农田,这样亲近自然、幽静避世的地方盖出三栋小楼,能住几个人?能出什么事?
至于开发商自己,能够和村民据理力争让每栋楼盖出三个单元已经是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了。
所以相信住户们都能理解:有些成本,能省则省吧;有些程序,该优化就优化吧!开发商也是很辛苦的!
于是这个神奇的小区不仅没有暖气,还把全体物业系于门卫一身,门口只有条一下雨就满是泥浆的水泥路,可以说唯一是优点就是房价便宜。
祁昭入住半年,门卫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区大门开门揖盗,邻居更是两只手数的过来。
买完东西已经十一点多了,祁昭驱车开往福树村西边的棉花加工厂。
与搬迁过来的柿村不同,福树村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很多年了,广袤的农田里不仅果树林立,还有大片棉花田。
棉花加工厂是福树村村民联合起来办的,用的都是自家和邻村地里种出来的棉花,打出来的棉被又沉又厚,冬天的夜里盖着睡觉,没有暖气也不会冷。
祁昭买了五床厚被、五床薄被。他还发现加工厂出售军大衣式的长至脚踝的大棉袄,内衬还缝了雪白的羊毛,于是又买了三件棉袄三顶帽子。
回家的路上他在村口的饭店打包了一份刀削面,到楼下的时候果然又被小猫围上了。
祁昭绕着楼走了一圈,关好一楼的窗户。黑白花就一路跟着他,咪咪叫着绕着他的腿蹭。祁昭从空间拿了块鸡肉干给它,黑白花叼起来就跑了。
于是一旁围观的小狸花也凑过来叫了。
到家已经是正中午了,祁昭洗手消毒,打开空调开始吃刀削面,边吃边刷手机。
网上还没什么消息,祁昭打扫卫生出门丢垃圾,又检查了一遍一楼的窗户,上楼之前反手拉了拉单元门,确定已经锁好了才回家。
钟表嘀哒哒转动,祁昭反复刷了会儿新闻,改去下载电影、电视剧和小说。
祁昭从小在各个亲戚家长大,初中的时候又瘦又低,总是低着头,还被班里的同学孤立过。高中他住在寄宿学校里,开始接稿画画,攒下了一点小钱。
上大学成年后更是寒暑假工不断。大学毕业他用父母留下来的钱和自己的积蓄买了房,没想到毕业还不到一年,丧尸来了。
伦理道德崩坏后,颓垣败壁下是纯粹的恶。人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来。
救了你的人把你当诱饵,你救的人把你推向丧尸。
每一次靠近都像糖衣里裹着的刀锋,咽下去会戳烂人的肺腑,把人从喉口剖开到胸腹。
当然,更多的是漠然和赤裸的杀意。
祁昭挣扎了一年多才进入基地,规则制度下的人性显得温暖柔软许多,但最后还是被人从天台直直推下。
人类是群居动物,太久不和同类接触会渴望交流,但每当靠近他人,祁昭又会恐惧退缩。
每个人都是一把锋利的剑,不管他武装的多坚固,总会有人找到缝隙砍下他的头颅,挂在剑尖上变成一种谈资。
所以,如果能有一个虚弱的、不能行动的、只能依靠他的、再也举不起剑的人就好了。
那个人不一定需要四肢,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他;那个人不一定需要舌头,祁昭会领会他的意思,满足他的需求,那个人只需要存在着、陪伴着他就好了。
但哪会有这样的人呢。
祁昭叹气。
好在电影、电视剧、小说也能短暂缓解人类的孤独。
把电脑平板手机都插上充电线,祁昭回到客厅拆开防暴套装,器材们依次在组合架上装好,一套放在门口靠墙,一套收进空间。
之后他又从空间里拿出刀具和拖布,拆掉布条,在棍头凿出一个深洞嵌入刀柄,再用钻头从外侧把木棍和刀柄钻穿塞进长螺栓,螺栓两头再拧紧螺母。
祁昭试了试,很牢固。
做完第一柄“长刀”,祁昭又打开手机,这次他在围脖上刷出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是个趴在地上的男人,他蜷起身子,四肢抽搐,喉间发出古怪的“呼呼”声。
博主一边拍视频一边问:“先生你还好吗?我已经叫过救护车了,你需要帮助吗?”
男人磕绊着往前爬了两步,抓住了离得最近的人的小腿。
天气炎热,街上的人大多穿着短袖短裤。男人手背青黑,指甲很锋利,一下就把那人的小腿抓破了。
小腿的主人惊叫起来,在挣扎中把男人的头踢的仰起。
那是一张没有血色的泛青面孔,眼中蒙着腥黄的浓翳,鼻子流下的血染红了下半张脸,他的嘴张开,长着兽类一般的尖锐獠牙。
围观的人群一下散开,博主也拿着手机躲在远处拍。
小腿的主人已经挣开了,于是男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以一种堪称矫健的姿态扑向了人群。
惊叫声四起,视频里是晃动的地面和嘈杂的声音,等博主回身再拍时,那个男人已经趴在一个人身上埋首撕咬了。
【好恶心,像丧尸一样,是新开播的电视剧吗】
【妆造不错,就是有点太逼真了,看反胃了】
【刚刚我们公司楼下也有个到处咬人的,被警车拉走了,是狂犬病吧】
【众所周知得了狂犬病的人不咬人】
【不管是什么病能不能先来我这儿咬我老板?不想上班了!!】
祁昭又刷新了几次,渐渐的,说看到有人发疯的围脖多了起来。
祁昭做了五把长刀,两把靠在门口的安保架上,一把放在床边,剩下两把收进空间。他又去小区门口的门卫厅翻到钥匙串,打开101的家门,走到窗边取出水泥和砖头,开始在窗台上垒墙封窗。
楼道门口的铁门足够结实,祁昭家安装了防盗窗,但未售出的一楼只有几扇双层保温窗户,即使反锁,也挡不住人类和丧尸的暴力破窗。
祁昭在砌墙的间隙时不时刷刷手机,已经有新闻媒体在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减少外出,不要扎堆看热闹。
但周一正是社畜悲伤的起点,牛马们一大早就已经赶到工位上了。
直到下午四点,一个做街头直播的主播在摄像头前被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地。
网上彻底炸开了锅。
正看着手机,外面突然传来响动,一辆车匆忙拐进了小区里,祁昭躲在砌了一半的墙边往外看。
车上下来了一个半身是血的中年男人,他“砰”的摔上车门,来不及注意一旁古怪的窗户,一瘸一拐的跑进了祁昭隔壁的二单元。
不一会,又有两辆汽车、三辆电动车拐进了小区,小区的居民回来了大半。
有人在一号楼一单元一楼奇怪的窗户前驻足了一下,但很快又匆匆赶回了家。
五点半祁昭砌好了101和102的墙回家,煮了一小锅白面粥,把一根黄瓜洗净、拍裂切块,撒上盐、辣椒油、香油、酱油、醋,又打了蒜泥拌进去,再从空间里取出一小份凉拌牛肉和一个热乎乎的烧饼,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
才吃几口,楼下就嘈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