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离我远点好吗》早睡不熬夜

14、反派团伙模拟器

　　九月十二日早晨，小区里拐出一辆车。

　　望风的人迅速汇报：“小区的人都离开了……对，我看到了，驾驶副驾驶都有人……丧尸都追着车跑了，外面就剩下几只。”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投奔村里的小区居民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一栋楼的囤货、大量速食产品、物资多的喂野猫，这些固然听得人眼红心热，但小区围墙高筑也算易守难攻，犯不着前卜后继去和两个刺头硬碰硬。

　　但今天不一样啦。两个孬蛋出去一趟少说要个把小时才回来，村民们不得把小区翻个底朝天？烧杀风险太大，但末日下谁还不能无师自通劫掠偷抢？
　　数条人命垒起来的恩怨哪是那么好搁下的，若不是怕火势控制不住把聚在福树村的丧尸引来，他们走时还能一把火让这晦气地方烧个干净！

　　村民们喜气洋洋紧锣密鼓武装起来，听头领安排好计划后拿着刀具农具小心出门，先把零星几只丧尸清理掉，又静悄悄摸去小区。
　　为防有诈，他们还在围墙一米外架个梯子做瞭望台，确认小区里空无一人门窗紧闭才又在墙边竖起第二架梯子。

　　最先爬上去的是个老爷子。他年纪很大了，但胜在手脚麻利，最主要的是他两个儿子——一个在超市门口被一刀捅穿喉咙，另一个前几日虽然逃了回来，但神经失常，躲在家里日日昏昏噩噩。
　　自告奋勇的老爷子在墙头仔细观察一番，确认墙边角落各处都没异常，大家陆续翻进了墙内。
　　动作最快的两人已经撬开单元门锁进去了，头领虚掩着铁门，小声问：“怎么样？”

　　留在一楼的老爷子说：“虎子上去挨个开门了，一楼什么也没有。”
　　老爷子喊人：“虎子？”
　　楼上叮当几声响，可能是虎子在卸锁。
　　为防他没听见，老爷子又问：“虎子？”

　　虎子脖间贴着刀刃，冷汗混着血水打湿了薄衫，他和身前冷眼注视他的长发男对视，浑身都在那视线中发颤，喉间几次吞咽，才开口：“……没事。”
　　老爷子：“东西多吗？”
　　虎子：“没……多的，多。”
　　楼下众人早已等不及了，头领先一步进门，跟在老爷子后面上楼。
　　走过一楼拐角，就见虎子背对着他们贴在门前一动不动，不知在做什么。

　　走在前面的老爷子又喊：“虎子？”
　　虎子没应，老爷子却闷不做声一头栽了下去。
　　身后众人还挨挨挤挤往上走，有人小声问：“怎么了？什么声音？虎子怎么不说话了？”

　　虎子仍不做声响，可头领却看清了，他的衣裳是湿的，有血，脚边的门板上挖了个洞，水一样剔透的液体正堵在那里。而老爷子正躺在地上，口鼻潺潺流出混浊液体。
　　一瞬间他只觉头皮发麻，身后众人还没走上楼梯看清场面，头领也刚刚张口要发声，可楼上的人却不再等了。

　　他从拐角处现身，侧头看向头领，一手提着刀，刀尖鲜红血液尚在蜿蜒滴落，可他只是一边走着，一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向前一点。
　　头领安静躺下了。
　　众人终于看到了这诡异场景。慌乱、仇恨，种种情绪一拥而上，可他们来不及做什么——

　　楼上的死神挽过耳畔长发，用那双黑的惊人的双眼注视着他们。
　　视线所过之处，人群如多米诺骨牌般依次倒下。

　　走在最后的人侥幸逃脱，他连滚带爬冲出楼道，墙外瞭望台上的同伴却不见了。
　　那个几天前才血腥虐杀过他同伴的男人支着腿坐在瞭望台上，百无聊赖把玩着属于他同伴的折叠锯子。
　　听到声响，那杀人魔抬头看着他，看着他身后，露出快乐的、温柔的微笑，向他们招手。

　　——“噗。”
　　长刀穿胸而过，可血液却像肥皂泡般向上乘风而起，飘飘悠悠离开他的身躯。
　　好酷，邢昱吹了声口哨翻进小区，问：“我去搬尸体？”
　　祁昭冷然看他：“车呢？”
　　“你知道的，情况比较复杂，”邢昱说：“我一会儿洗一下。”
　　祁昭开门看了眼：车前血肉淋漓，看不出撞的是人还是丧尸。而邢昱正跟在他身后做忏悔状，深刻反思：“下次碾过去，不撞了。”

　　祁昭：……
　　更像反派团伙了。
　　邢昱先给副驾驶里绑在一起的玩偶们宽衣脱帽、小心松绑，才任劳任怨返回院里拖走尸体，又自觉去楼道搬其它尸体。

　　祁昭抱着高高的玩偶堆模仿他的语气：“我保证不会再进来的，主人。”
　　邢昱又开始憋笑了，他自己憋的一抖一抖，拖着的尸首滑过台阶像皮球一样颠簸。
　　他站定在祁昭身前，垂下头，一手拖着尸体另一手像模像样行礼，甚至专门清清嗓子压着声音沉声开口：“谨遵您的指令，主人。”

　　祁昭：“……”
　　说不过他，祁昭站在一旁无语。但邢昱上瘾了，他每拖出一具新尸体，就要站在祁昭身前装模作样：“您觉得这具怎么样？”
　　“我可以提供全套火化服务，主人，”他向祁昭微笑：“您只需要支付很少的费用，吻手礼怎么样？”
　　“使用我的私人玩偶也要付费？”

　　“当然不，我完全属于您，”他垂下头，摆出全然驯服的可怜姿态：“只希望您能让我履行玩偶的职责。”
　　祁昭注视着他黝黑的双眸：“好乖……玩偶收藏了很多工具对不对？”
　　他仰头贴近邢昱的脸，同他呼吸交错，轻声的：“要做什么呢？”

　　风把乱发吹到这张苍白危险的脸上，邢昱情不自禁想抬手抚顺这乌黑的长发，但祁昭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于是他的视线也错开，落在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好白……同他肤色对比下更白了，但并不瘦弱，是双很有力的、惯于伤人的手。
　　于是他的思路不合时宜的飘到几天前——几天前这双手还捧着他的手清理，他还能抚摸到柔软的脸颊，贴紧沉睡的温热身躯……

　　可惜他痊愈了。
　　可惜他不再无害了。

　　而现在祁昭就贴在他怀里，两人中间只挨挨挤挤堆着柔软的玩偶，祁昭仰着头，头发垂在胸前，眨着长长的睫毛，用那双黑亮的眼睛审视他，以这样亲密的姿态做出如此冷漠的表情。
　　……心跳在加速，齿尖舔过几次还是难耐，可他只能嗅着祁昭身上浅淡的皂角香，无限亲密的贴近这张苍白面孔，仿佛他们唇齿相依：“需要我做什么呢？”
　　这张嘴张合着，很有礼貌的：“可以请你自杀吗？”
　　“你还没用过我呢，”他很委屈的说：“至少也要用过再遗弃吧？”

　　金系异能确实很好用，加固堡垒，改造武器都很方便……虽然邢昱指的‘用过’大概不是这个。不过祁昭现在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他想了想，决定先完成反派事业。
　　于是邢昱被坚定拒绝了，并获得一项埋尸任务。

　　附近的丧尸仍大多聚集在福树村南侧，有了异能后柿村余下的一两个居民不再是威胁，可以考虑继续出门囤货了。
　　走之前得让邢昱发挥他的作用加固院墙，虽然让他驻守小区更方便使用空间异能……但这人一旦闲下来就让人牙痒痒。
　　主要是丧尸也在进化，多一个熟悉路况且攻击性比较强的异能者会更安全。

　　总之，如邢昱所说，他是很有用的。
　　很有用的邢昱埋完尸要去加固围墙、要去楼顶建围栏、要去锄地、要去搬土移植作物、要去摘菜摘果子打水。
　　很有用的邢昱说：“行行好，老爷，农奴也是要休息吃饭的。”

　　奴隶主满意巡视焕然一新的小区：两米一的院墙上又加装了两米高的铁栅栏，顶端做的纤长尖锐。小区铁门更高耸厚重，邢昱还治好了它总是咯吱响的毛病。
　　小区花坛里的杂草清干净了，农奴移栽了一棵梨树一棵桃树，奴隶主负责浇水、修剪枝叶……一会儿再去村子里刨一棵柿子树来，隔壁福树村种的果树多，有机会可以移栽些苹果、樱桃种在小区里面。
　　邢昱在三号楼周围地面铺了厚厚的土，祁昭用砖石垒出行走的小路，把楼顶的果蔬移到楼下种。等二号楼附近也铺满土壤，就可以陆续种上其它作物。
　　村里废弃的大缸被搬进院里摆在墙角，祁昭计划之后外出时去河边或者水库里捞些鱼回来养，水生的莲藕之类的作物也能种进去。

　　邢昱把楼顶铁丝网围的很高，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把鸡放出来遛一遛。
　　楼顶的土祁昭还留着，准备以后种上狗尾草、紫花苜宿、蒲公英、燕麦等草类植物。不仅可以供鸡充饥防疫、模拟自然环境，也能作为种菜的肥料。
　　农奴刨出来的花生红薯、摘的瓜果蔬菜还在楼前垒着，可惜农奴尚且生机盎然，不然奴隶主全收进空间就不用担心存储问题了。
　　农奴被放去吃饭了，奴隶主拉着小凳子坐在楼前，开始清洗晾晒，预备做些菜干和腌菜吃。

　　茄子先洗净，一会儿拿去切成厚厚的长条，撒盐腌出水分，再蒸熟后晒干，可以保存很长时间。祁昭上学时吃过江西同学带的茄干特产，辣中带着咸香，口感肉肉的，可惜祁昭不会做，不然平时当零食或是下饭菜都很合适。
　　西红柿做成酱，黄瓜青椒做腌菜，豆角红薯晒成干……
　　祁昭操控异能洗菜，嘴边被塞来一勺热乎乎的烤红薯。

　　邢昱蹲在一旁递勺子：“好甜的。”
　　香甜的热气拢着两人慢慢升腾飘散，祁昭抽抽鼻子闻了闻，又很慢的皱起鼻子。
　　邢昱凑近，听见他很小声在嘟囔：“……是我喂你。”

　　“……”
　　邢昱哑然失笑，祁昭看起来心情很好，于是他们凑在一起慢慢分完了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