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爸爸，再爱我一次》鬼舞暗夜

13、禽兽

　　请做好准备，慎！

　　“处罚定在明天早上，如果你改变主意，明天早起去晨跑，我再给你一晚上时间，”他说完便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我亦离开了书房，他果然是下不了手的吧，不然不会说再给我一晚上的考虑时间，他说出这样的条件，只是吓唬我而已。

　　安吉拉做好了晚饭，库洛洛没有回来，他似乎是出去了。

　　我吃完饭，开始做假期作业，我想一次性把作业都解决掉。

　　做完假期作业，我洗了澡，然后上床睡觉了，库洛洛还是没回来。

　　在沉睡中我感觉到似乎有人的轻抚我的头，还有那轻落在我额上的吻以及轻声在耳边的那句我很久未曾听到的话，“爸爸爱你，宝贝。”

　　这是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我是带着笑醒过来的，因为昨晚的那个梦。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吃完早饭，库洛洛把我带到了我的房间，藤条已经握在他的手上，他用那根大约是新买的藤条点点床，“趴上去。”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害怕的感觉涌上来，他真的要动手。

　　……

　　我经历了地狱，我趴在床上，侧躺都会让我疼得浑身颤抖，嗓子干渴得厉害，我因为疼痛流了过多的冷汗，此外，我的嗓子早就喊哑了。

　　我开始还能硬撑，可是等到一百多下的时候我再也无法忍耐，我求他停下，我反悔想要改变选择，我哭着求他，乞求他能够心软，可是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下手的力道，间隔的时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疼痛的感觉让我根本无法忍耐，终于我不再求他停手——我求他让我死，我求他干脆的杀了我，到了三百多下以后，他的每一下都让我痛不欲生。

　　可是没有用，无论我说什么，我求他，我哭诉，我认错，甚至到后来我咒骂他，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终于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安静的扒着，因为那施加在我身上的每一次疼痛身体反射性的抽动，痛昏过去，又再次被疼醒，如此反复。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如此的恨他，那个会对我从说出那世界上最温柔的两个字的人，已经消失了。

　　彻底的消失了。

　　他是恶魔，不然怎么会这么狠毒。

　　整整四千六百四十四下，让我终于对他死心。

　　门开了，我听出来是他的脚步声，身体在颤抖，无法抑制的颤抖，我木然的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眼泪早在被他打的时候便流干了，我没有办法停止自己的颤抖，不仅仅是心里恐惧他，我的身体，我的整个身体都在畏惧他。

　　他在我的床边停下了脚步，我依然只是看着闹钟，连眼珠也没有转动。

　　他将水放到床头柜上，坐到床边，伸手似乎想要抚上我的头发，我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的手停在我的头上，迟迟的没有放下来，良久，他开口，“你得喝水，我扶你坐起来。”

　　他的手落到了我的肩上，我想闪避，但是害怕会疼，他想扶我起来，我剧烈颤抖，忍不住叫出声，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碰触，更因为他的动作让我的身体动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那很疼。

　　他停在那里不再动，小心的松开手，然后起身出去了，过了好一阵，我听到他回来，他再次坐到我床边，将他手中的东西一头塞进水杯里，另一头递到我的嘴边，那是一根塑胶管，我没有反应，只是身体依然止不住的颤抖。

　　他最终收回了手，将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出去了。

　　隔了一小会，安吉拉走了进来，看到我的样子，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她难得的皱了眉，然后她将那管子递到了我嘴边，我的确是口渴得厉害，含住了管子，很快就喝完了那杯水。

　　我不再跟他说话，甚至不再看他，因为疼痛，每晚的睡眠都很浅，我能感觉得到，那双小心翼翼替我上药的手，然而我依然会因为他的碰触颤抖，即使在梦中。

　　白天他不会来我的房间，因为我无视他，并因为他的靠近而颤抖，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每天晚上都到我的房间里来，一站便是大半夜。

　　尽管因为他的存在而颤抖，却也因为他的存在而安心，最初的时候晚上会做噩梦，梦见那跟血淋淋的藤条，那双曾经拿过藤条的手在这个时候会抚上的额，轻轻的抚摸我的头。

　　我并不因为他这样的行为而对他有任何的反应，我只是恨他，那么的恨他。

　　十五天之后我才能下床，但身上的伤还没好，安吉拉不许我在床下呆太久，只准我在院子里走走。

　　因我不乐意见到他，所以我在下床活动的这段时间，他总会出门，特意的避开我。

　　又过了十天，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库洛洛用的是什么药，居然连一道疤都没有留。

　　我依然有些不太敢坐，坐上沙发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只要碰到硬物便能回忆起那疼痛，库洛洛又不在，安吉拉要去买菜，她叮嘱我乖乖在家呆着。

　　我看着她出门，然后收拾了东西背着我的书包离开了家。

　　我不想跟库洛洛住在一起，哪怕是一秒都不想，我害怕他，只要和他在一起我便不会愉快，我总会因为他而回忆起那让我永远不会忘记的疼痛。

　　远离他，尽可能的远离他，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我搭上了一班长途汽车，找了最后面的位子，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位子上，但依然觉得很疼，我知道，那只是我的幻觉，因为伤的的确确是完全好了。

　　车上的人不多，最后那排位子只有我一个人。

　　车子开动了，这是我第二次离开这个小镇，第一次我欢欣鼓舞，因为离他越来越近，第二次我依然心情愉快，觉得浑身轻松，因为离他越来越远。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我有些犯困，头靠着椅背就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让我的身体前倾，险些就撞到了前面的座位的椅背。

　　司机正在骂人，“你不要命了！”

　　那分外耳熟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很低，但是是他的声音就算再小我也能够辨认，“对不起，我的小女儿独自一个人跑了出来，她可能在你的车上，可以让我上车找一下吗？”

　　司机皱了眉，然后他朝我的位置看过来，但是他没有看到人，因为我直接躲到座位底下去了，用座位上铺着的垂下来的白布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只留着一只眼睛偷偷看外面。

　　他皱眉，问车上的乘客，“坐最后面那小孩呢？你们看到没？”

　　我迅速的将布放好，不敢再看。

　　我听到那些乘客们议论纷纷还有在这嘈杂中并不起眼的他的脚步声。

　　我没听到他的声音，只听到乘客们的议论声都停了下去，外面很安静，我抱着膝盖将自己抱得紧紧的，终于，那白色的布被掀开，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就像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他时一样，我一直都记得那温柔的眼神，而现在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感觉到恐惧，我颤抖着将自己抱得更紧。

　　“宝贝乖，”他的声音亦很温和，他用这个我很久已经没有从他口中听到的词语称呼我，然后说，“跟爸爸回家好吗？”

　　我咬紧了下唇不吭声，他叹了口气，“爸爸今天晚上还要搭飞艇走，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乖乖跟爸爸回家好吗？”

　　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亦清楚我不可能反抗他，他即已经到了我跟前，我便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的。

　　我终于还是从座位底下爬了出来，但是并没有扑倒他张开的双臂里，我只是站在那里，不看他。

　　“我们走，好吗？”他这样问我，踏出了一步，见我跟了上去才继续往前走，到车门的时候他向司机道谢，并且跟乘客们道歉，那些人都很善解人意，“孩子丢了，也不怪你心急，没事没事。”

　　也有叮嘱我的，“小妹妹以后不要再乱跑让爸爸担心了哦。”

　　我只是沉默，什么也不说。

　　我们搭了另外一辆车回了家。

　　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家后，他果然如他所说般收拾了东西离开。

　　我感到很轻松。

　　很快就是开学，我要读三年级了，日子很平静，我只是有些思念雷克斯和茉莉，他们依然没有回来。

　　今年的月季开得格外的艳丽，让我有些不开心，连这花也在嘲笑我把自信用错了地方。

　　学校的桌凳很硬，即使是到了现在，坐上家里铺了厚厚的垫子的椅子我也有些小心翼翼仍然觉得会疼，更何况是这样硬的桌凳。

　　老师们很奇怪，对于我上课的时候不坐下这件事，第一堂是通用语课，老师说了好几次让我坐下，我只是一声不吭，什么也不说。

　　第二节也是这样，终于还是惊动了温妮莎。

　　她将我叫到了办公室，轻声的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坐着听课呢，伊娃。”

　　我沉默了良久，终于在她的轻声细语的追问中开口，“我怕。”

　　她继续问，“怎么会害怕呢？”

　　我声音低低的将库洛洛施加于我身上的酷刑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我告诉她虽然伤已经好了但是我还是会害怕，怕坐下会疼。

　　她将我抱得很紧，一只手顺着我的背安抚我，“不要怕，老师在这里，老师会保护你，老师……”我感觉到她的身体都在颤抖，出现在我耳边的是我从未听过的愤怒的声音，“禽兽！”